寻常一日,卯时。
一道叫声惊得树上的鸟儿都飞离了树梢,过了好半响才落脚。
“朱颜,找一根长棍来,把小黑也一并找过来。”
沈施一早醒来,刚打算下床,瞥见一条黑蛇从窗边爬了进来,钻到了衣橱底下。
她极其怕蛇,早些年死里逃生好不容易躲过,结果又碰上一条蛇,即使她保持不动,那蛇仍旧不断爬近,并呈现出攻击的姿态,幸亏当时又来了另一条蛇,拖延住时间她才得以逃脱。
于是,回府后她当即养了一只狸奴,便是小黑。
而后,在文州不甚撞见季随病症发作,与蛇近距离相望,还被舔了一下,险些丢掉性命,总之遇蛇时都不是什么好事。
沈施将帷幔又拉下了,正值夏日,这帷幔极其单薄,充其量是个装饰品,可如今算是她的慰藉之物。
两片纱帘间留有一条狭窄的缝隙,便于观察,毕竟未知的恐惧比已知的更为可怕,所以沈施一直在留意着蛇的动静。
目前它还在衣柜底下,与她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
若不是屋内没有趁手的工具将蛇引出去,她还不至于如此害怕,眼前就只能靠着手中着两片纱帘壮胆了。
离她大喊没过多久就有人来了,沈施并未注意到,她神经高度集中在衣柜底下,防止蛇爬到其他她不知晓的地方。
直到有人走到她面前说:“公主。”
沈施回过神,紧攥着纱帘的手松开些,她从纱帘背后露出,抬头望向出声处,有些讶异,“季随。”
季随听见动静立刻赶了过来,敲门后无人回应,他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遂推门而入,只见薄纱后有一人影,他唤了一声“公主”,无人回应,又逐步走进。
“那衣柜下有蛇。”她说话声音不大,语气却很是急切,季随还未见过这副模样的沈施。
这时,衣柜底下有传来了一声动静,随后黑蛇从衣柜底下探出脑袋,看向他们这边,甚至在缓慢了朝这边靠近。
沈施看见它的动向,就像是被惹毛的狸奴,一把把季随扯过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蛇似乎有毒,小心些。”这条黑蛇头呈三角形,除去尾端有一抹红外通体呈黑色。
一股向后的力将季随扯到床上,沈施一身白衣跪在床上,一手扯着季随的袖子,一手抓着被子。
起初她未看清黑蛇的全貌,便想着敌不动她不动,等朱颜拿来竹竿,再将蛇抓进袋中,放归山林,如今见此蛇真容,不容大意。
不过她心中已有对策,待黑蛇再靠近些,她便用被褥暂时遮盖它,随后先逃出屋内,再从外面关上窗户,将它困于屋中防止其他人被咬伤,之后再瓮中捉鳖。
不知怎得,那蛇竟然又钻了回去。
“这是如何?”沈施看向季随,他摇摇头。
“先出去,等会找来木棍再来逮蛇。”
“无事,现在便可。”季随拍拍沈施的手,将她的手从袖手轻轻拿下。
他才走出一步远,沈施随后便穿好鞋子,抓着他的袖子跟上,“我和你一道。”她想着两人一同行动胜算大些。
“好。”季随回头,将她攥着袖子的手握在手中后,回头接着朝衣柜走去。
到了衣柜底下,他蹲下,另一只手悬在地面上,距离衣柜不过半步之遥。
沈施瞧见他这番动作觉得他这是在自寻死路,刚想把他扯回来,商量先去找根木棍,哪怕短一点也比徒手好。
衣柜底下的蛇渐渐伸出头,它甚至没有吐信子,只是缓慢地从衣柜底下挪出身子,随后慢慢盘在一起,最后它的尾巴出来时,从衣柜底下扫出来碎成两片的蜈蚣。
黑蛇盘踞呈香炉状,头埋在最下面,似乎在示弱。
沈施目睹全过程,在季随耳边说:“它进来是为了捕食百足?”
“应当不是。”
“那是为何?”
季随一只手将黑蛇提了起来,它就像是两条黑布一般自然下垂,压根就不挣扎。
沈施被牵着走出了屋中,目光一直盯着它,心中还道这真是个奇怪事,这蛇竟然如此乖巧。
忽地想起那日从季随袖中钻出的蛇不会是他养着的罢,那日帐中灯火黑暗,她单单只是通过身形和动作认出那是条蛇,至于具体长什么样,她没有太多的印象,大抵是注意力全被季随吸引住,而手中这条正是那条。
若真是如此,倒也说的过去,季随能第一时间赶到大抵是发现蛇不见了。
“这蛇可是你养的?”
“是,惊扰到公主,抱歉。”季随停下将手中的蛇伸远些,似乎一下刻就要将它扔出去一般。
“无事,你先前说它并非是为了捕食百足,莫不是担心百足伤人才跟过来的。”
“或有可能。”
“如此,岂不是要感谢它一番。”沈施相信因果有报,蛇进来杀了百足,也算是间接救了她一次,这是因,而她报恩是果。
此话落,季随逐渐放开的手收拢,将蛇又握了回来。
这会换作沈施在前,拉着季随到院中的石桌前坐着,她坐下后便开始询问黑蛇习性。
“它可喜食肉类?”
“喜。”
“过会我差人送来。”
沈施自从知道黑蛇对她无攻击的念头后,心中对这类动物的恐惧减少许多,甚至敢上手触摸。
“未曾想它性情竟这般温顺。”
“公主,只是它而已,往后还是莫要掉以轻心。”
听此,沈施点点头,手摸的面积更大了些。
“它可有姓名?”
“小黑。”
“小黑?”沈施抬起头来,摸黑蛇的动作慢下来后,黑蛇尾巴自作主张地盘到她的手腕上,“这般巧,我养着的一只狸奴亦叫此名。”
院外传来一道猫叫声,散漫中带着娇俏。
门一推开,一条黑影从门槛上飞过,稳稳站在地面时,它闭着眼睛舔舐身上的毛,睁开眼时犹如绿翡翠中天然镶嵌着针状黑曜石。
突然,它炸开毛,腰身拱起似弯弓,随后如箭般射出到了石桌上,邦邦两拳把黑蛇打得昏了头,趴在桌面上。
“小黑,别打。”
黑猫被训斥后,原本打拳时尖锐的叫声刹时柔软起来,对着沈施“喵喵”叫了几声,还拿脑袋蹭蹭她,哪知一蹭触感不对,又提起爪子攻击起来,竟不慎划伤了沈施。
朱颜在后面提着长棍赶来,瞧见沈施手上盘着一条蛇,差点吓昏过去,又瞥见小黑挠伤了沈施连忙丢下棍子想将黑猫抱走,谁知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瞧见如此状况,季随将黑猫放到地面后,把蛇从沈施手腕上解下来,它逐渐清醒,开始吐着蛇信子,且一直盯着沈施的手腕。
沈施本还想看看黑蛇是否受伤,季随已经把它丢到墙头,让它顺着墙回到隔壁院子里。
“公主,微臣先帮您处理伤口,不必管它。”
“无事,这点伤口不消片刻便可痊愈。”
可季随仍是执着着要给她上药,发觉身上未带药膏便拉着她到了隔壁院子。
朱颜只和沈施对上一眼后就只瞧得见两人的身影,她捡起棍子,又抱起黑猫,“小黑,公主竟这般跟着走了。”
“喵~”
原先在她心中希望季随与公主走近些的愿景分明就在不久前,如今她已经后悔了,忽地觉得沈施身边的位置被人给占了,心底郁闷得很。
隔壁,进来时,沈施张望着周围,这院子自然比不上她的院子,不单是大小,连景色都有些荒凉,墙边的花坛中杂草遍布。
她跟在后边找寻着黑蛇的踪迹无果后,被远出的摆着的铁具吸引,还没瞧出个名堂,便被季随按到椅子上,随后他从屋中拿了一罐药膏。
沈施趁此期间打量着他的屋内布局,除去些常规桌椅床外,再无其他。
这座公主府,在她父皇母后在世时便已建好,等她从文州回京时才使用,添置了些必要的木制品,而其余不常用的屋子,例如这间并未翻新仍是旧样。
这回是她欠妥了,沈施想着。
不过片刻季随回来,手中拿着的膏药与上次不同,是红色的,让人第一时间想到血,可它散发出来的味道却是苦涩的。
“这幅场景有些似曾相识。”沈施注视着季随如成婚那日百般虔诚地给她上药就好似再晚些她便要离开这人世间一般。
“药不同,这次的药效更快。”
他低垂着头,用指腹揉化药膏后薄薄涂了一层,羊脂玉骤然被染成红血玉。
“季大人,当真与我第一次见你时判若两人。”
“当时如何?”
沈施抬头想了会,道:“像是桀骜的雄鹰,孤傲的野狼,外面更是宛如寒潭,拒人千里。”
药膏已经涂完,可季随托着的手并未松开,对她的这番说词不知可否,反倒是问:“如今呢?”
“如今嘛。”沈施想了许久总结出一个词,“心细,并非表面这般冷漠。”
说时,两人视线不经意间又撞到了一起,相视一笑。
沈施离开时甚至觉得旁边花坛的杂草绿油油,满富生机,也挺不错,只不过有花色相衬更美。
翌日卯时,有人敲响了季随院中的门,小吴一打开瞧见外面站着许多人,地上摆着不同品种的花卉,还有全新的各类家具,一问是沈施派来的。
前阵子肠胃炎犯了,调养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心情特别低落,脑子里总有一个想法在劝说这本小说也就这样,何必坚持呢?但是我清楚完本经验很重要,我一开始只是想把这些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故事能讲清楚,于是就开始左右脑互搏内耗了[裂开]吃了不知道多少碗鸡汤,我又开始码字了,我大概还是会努力写完(在灌鸡汤和催眠自己的情况下),但我不太确定何时能写完和更新频率,说不定我又去左右脑互搏了,可能追更会比较痛苦(如果有的话,还想说一声抱歉),可以等完结时再看可能会好一点[垂耳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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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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