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斜斜穿过香樟树冠,在青灰色的石板路上洒下细碎的光斑。林深抱着一摞刚发的课本,校服领口微微敞开,汗珠顺着脖颈滑进后颈。高二(3)班教室在走廊尽头,他刚转过拐角,就听见一阵嘈杂的争论声。
“这是最后通牒!”尖锐的女声划破空气,林深抬眼望去,只见教室门口围了一圈人。人群中央,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生攥着信封,眼眶泛红,对面站着的男生单手插兜,白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随意敞着,腕间银色手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我说过了,我不谈恋爱。”男生声音清冷,漫不经心地转着钢笔,侧脸在阳光下镀上一层金边。他的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头,露出里面黑色印花T恤,和周围循规蹈矩的学生格格不入。
女生突然将信封摔在地上,转身跑开时撞在林深怀里。课本哗啦啦散落一地,林深蹲下身捡拾,余光瞥见男生弯腰捡起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随意扫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随手将信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同学,麻烦让让。”男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林深抬头,正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锐利。男生扫了眼他胸前的校牌:“林深?新生?”
“高二转学生。”林深拍了拍课本上的灰,注意到男生校服口袋露出半截素描本,边缘画着线条凌厉的速写。
“哦,坐我后面。”男生踢开脚边滚落的橡皮擦,转身走进教室。林深这才发现他黑色帆布鞋的鞋头沾着斑驳的颜料,后颈处隐约有一道淡粉色的疤痕。
教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油墨味,林深在最后一排坐下时,前排的男生正用小刀在课桌上刻着什么。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手背,手腕内侧蜿蜒着青色血管,随着动作轻轻起伏。
“我叫陆野。”男生突然转头,指尖沾着木屑,“虽然你是转学生,但最好别多管闲事。”他的目光扫过林深紧攥着的课本,上面贴着的便利贴上写着密密麻麻的笔记。
午休时分,林深在食堂角落找到空位。刚打开饭盒,就看见陆野倚在窗边,手里拿着颜料盘,往吐司上涂着诡异的蓝色奶油。旁边围了几个男生起哄,其中一个伸手去抢颜料盘,陆野侧身躲开,动作行云流水,衬衫下摆扬起又落下。
“别看了,他是美术特长生。”邻座戴眼镜的女生压低声音,“听说去年因为打架被记过,不过画画确实厉害,市艺术节金奖拿了两次。”
林深低头扒拉着米饭,余光却忍不住看向窗边。陆野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周围人哄堂大笑。他仰头将涂满颜料的吐司塞进嘴里,喉结滚动,阳光将他的睫毛染成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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