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永平给李阅川选的银灰色大G，李阅川站在门口台阶上问能不能换一台低调些的，15万以内的。
俞永平上去就是一脚，“年纪轻轻的要什么低调，去跑一圈试试！”
这几天来老宅拜访的人多到数不过来，门槛好悬都要被踏平，老爷子只能趁早出来透透气。老爷子对这台车挺满意，毕竟孙子个儿高，小车开着憋屈。
俞永平单手搭在车门上问侄子年前还需不需要跟朋友走动，要是会朋友的话别空手，上自己那儿拿东西。
李阅川瞬间会意，“是有几个朋友想聚聚。”
“趁年三十儿之前赶紧去。”
“嗯嗯”
于是李阅川光明正大地自己开车跑回季青衍的公寓。
李阅川回来时齐子维和季青衍都没起床，准确来说齐子维不算没起床，因为他压根就没有床。
掀开暂时被当做被子的毛毯，齐大少爷顶着一头乱发赤脚坐在沙发边，整个人都要毛了，“你有完没完！？”
李阅川自知理亏，赶紧说：“齐哥，我做早饭，想吃什么？拿破仑爱吃吗？”
季青衍在睡梦中听到李阅川的声音，还以为是出了幻觉，左脚拌右脚跑出来确认。
李阅川站在客厅张开双臂，季青衍笑得像含着糖块的小孩儿，离着还有两步远的距离猛然起跳，李阅川迅速又熟练地托起他的屁股，显然这俩人这么玩惯了。
齐子维在三米外看得龇牙咧嘴的。
除非极亲近的家人和季青衍，否则很少有人能看到齐大少爷不修边幅的一面，今天算是被李阅川撞上了。
大少爷徒生出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悲愤，边穿袜子边翻白眼，“你俩在我面前保持距离，少秀恩爱！”
也许是觉得自己连续出去两天太丢人，齐子维今天倒是没提要走，但也不跟他俩掺和，自己躺在阳台的藤椅上看书。
李阅川特别想季青衍，但他觉得如果这时候关上卧室门有点缺德，索性三人全待在外面。
季青衍贴着李阅川坐，一刻都控制不住自己，好像李阅川身上有磁铁，手搭上就拿不下来，不是摸大腿就是捏侧腰。
几下之后李阅川先受不住了，主动提出去烤蛋糕加餐。
不仅烤了个蛋糕，还顺手烤了一盘子黄油曲奇，被三人当午饭吃了。
大量糖油混合物下肚，三人都开始犯困，但就目前这间房子的布局而言，他们仨怎么睡都不对。李阅川自己不敢进卧室，主动提出看电影，季青衍打着哈欠问看什么。
齐子维虽然不至于打哈欠，但也蔫蔫的只用眼神询问。
李阅川弯腰翻茶几，“算了，斗地主吧。”
临睡前李阅川躺在俞老爷子精心为他准备的床上回忆这一天，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挺幸福。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九，有些事不能再拖了。一大早李阅川就去敲俞永平的门，顺门缝溜进去问：“二伯，您今天能跟我出去一趟吗？”
趁俞永平没反应过来，他马上补充：“我开车。”
俞永平刚晨跑回来，正在换衣服，抽空瞄了他一眼，“去哪儿？”
“去季叔叔家。”
俞永平都气乐了，“你别告诉我季叔叔是季云山！”
“对，就是他。”
“干什么去？”
“希望您能去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上次您走了之后，季哥挨打了。”
俞永平刚跑完五公里，本来就累，此时感觉都要站不住了，往旁边一步撑着柜子问：“那你今天是想让我帮你去打季云山？还是送上门让季云山打我？”
李阅川语气笃定，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马上过年了，他自己在外面住呢。事情因我而起，我得去解决，我希望您跟跟季叔叔解释下俞家不会因此针对季家。”
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失忆了，俞永平震惊：“我什么时候说过不针对季家了？！”
这间房间实际上是好几间打通的，西南角有一个不算小的水吧，咖啡机、酒水柜等应有尽有。
李阅川走过去摆弄了一下咖啡机，发现跟季青衍的那台大差不差，当即选了一款顺眼的豆子萃了一杯美式，乖巧端给俞永平，“二伯，喝咖啡。”
俞永平面色还是冷的，但声线已经开始转暖，“你少跟我来这套！”
“二伯，帮帮我。”
李阅川顶着这张脸说出这句话，对俞永平的杀伤力堪比斗转星移、时光倒流。“你个小王八蛋，拿我讨好你老丈人！”
“不是老丈人。”
“啊？？？？？？”
俞永平印象中季青衍白白净净、瘦瘦小小的，季云山不是老丈人？？？
难道？？？？？
啊？？？？？
李阅川极其不愿谈及私密事，他和季青衍之间怎么称呼怎么玩闹都是房内情趣，但他绝不会让这些作为别人的谈资，更不允许别人因此看轻季青衍。
“不是老丈人，也不是公公，就是我半个爹。”
清澈的深棕色咖啡液猛然间沿着雪白的瓷杯壁上下晃，几个来回后，终于冲破杯沿的屏障冲了出去。
俞永平满眼崩溃，“不是，你........！！！........你！！！！！.....你气死我得了！！！”
今天来家里拜早年的人都得排队，老爷子顾不上宝贝孙子，宝贝孙子顺势开溜。
俞永平骂骂咧咧坐进副驾，刚要接着损李阅川几句，李阅川突然解开安全带往家里跑。
下车一个，回来俩，俞永平与铁蛋四目相对半晌，而后扭头骂李阅川：“你有病啊？大冷天，你给它带出来干什么！？”
“猫太胖了，想带去给季哥看看。”李阅川边给站岗的武警敬礼边回答。
俞永平不知道说什么好，真是想不到他们家的基因竟然还能出情种！开出去几条街，他感觉不太对，“这是去季云山家的路线吗？”
“不是，咱俩先回家接季哥。”
“......”，俞永平声音和表情都一股颓然之气，“靠边儿停，我换后面去陪铁蛋，不爱听你说话。”
关于今天的行程，李阅川昨晚已经在卫生间跟季青衍商量好了，季青衍心里也想回家，只是抹不开面子。毕竟人生第一次挨亲爹的巴掌，还是在而立之后。
季青衍和齐子维提前在楼下等，李阅川的车到了之后直接上车。
车门一开，后排坐着面色不虞的俞永平，怀中还不合身份地抱了个毛茸茸的球形大抱枕。
外面俩小的谁也不敢直接往副驾坐，齐子维扶着车门尴尬打招呼：“俞叔叔好，好久不见了，我是子维。”
京城圈子里一共就这么大，相对出挑的小辈不多，齐子维算一个。俞永平对他有印象，“子维今年在国内过年呀？”
“是，俞叔叔，我今年过年不回加拿大。”
俞永平在心里又骂了李阅川一顿，面上却露出笑模样，“子维上车吧，挨着我坐。”
齐子维点头上车。
季青衍“只好”“被迫”坐在司机身边。
李阅川灿烂得好似向日葵，“季哥，后面有一只猫，我跟你说过的那只超级大胖猫，它叫铁蛋。”
季青衍回头找，但后排只有随意坐着的俞永平和姿态端正的齐子维，根本没有猫。他转过身小声用气音跟李阅川说：“没有啊。”
“这儿呢”
不耐夹杂不满拧成一根带刺的荆棘鞭子，猛猛从后排抽过来。
季青衍再次回头，只见俞永平正卡着手中“长条形毛绒大抱枕”的胳肢窝给他看，举起来才看出那一大团竟然是一只非常非常胖的猫！
身旁的齐子维也吓一跳，他快速看了一眼俞永平的表情，而后轻轻、轻轻用手背蹭了一下大胖猫的肚皮毛。
最初的震惊后，季青衍的眼里立马闪出惊喜的光，同时伸双手欲接。
李阅川余光看见，连忙叫停：“不行，季哥你抱不住它。”
铁蛋倒是不认生，看见有人伸手就要过去，这会儿肉垫都搭季青衍手上了。
季青衍的眼神瞬间暗淡，他摸了摸毛茸茸的猫爪，又伸手摸了摸猫头，很失落地跟铁蛋解释：“我抱不动你，等会儿再跟你玩。”
俞永平撇着嘴角把猫放在两侧驾驶位中间的隔板上，季青衍借机捞到自己腿上。
李阅川的余光都能看出笑意，“是不是很胖？”
“嗯嗯”
“戳它耳朵中间”
季青衍按照李阅川说的位置戳了一下，铁蛋两只耳朵瞬间朝后方背过去，像一只圆圆胖胖的小飞机。
季青衍来回戳着玩，李阅川也分心伸手摸了一把。
“你好好开车！”
俞永平忍不住当众训侄子。
李阅川挑眉看向季青衍。
俞永平要过去，还是在年关底，这么大的事儿季青衍不敢瞒，一早就硬着头皮跟家里说了。
其实季云山的火气早就散了，今天下午如果季青衍还不联系他，他也会联系季青衍，哪能让儿子孤零零在外面过年。
但儿子能被俞永平送回来，这是真没想到，从任何角度也不太可能，“他们家同意你俩的事儿？！”
“没明说，但是小川几次来找我，都是他二伯给打掩护。”
季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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