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皇上老了,身子每愈况下,日日歇在龙榻上,国事已交由太子打理。
我年纪也渐渐上来,只是挂着个贵妃的名头。
不过如今的日子倒比从前的日子好过了许多,也不用日日与那个我不喜欢的人假惺惺地你侬我侬。
可是这深宫啊,它还是蹉跎了我的一生。
若是没记错,我十几岁的时候是很喜欢木工的,还把自己亲手做的木雕拿到铺子上去卖过呢。
只是进宫来这些年,我再未碰过刻刀。
成日里只能做做女红打发时间。
做女红,是我曾经最讨厌的事情了。
但现在做的多了,也渐渐淡然了。
我活得越来越不像我,他们都叫我“文贵妃”,叫我“娘娘”,有时候我甚至会忘了自己的名字。
可在记忆深处,又有那么一个少年,他会认真地告诉我,我是文青,也会告诉我,让我做我自己。
还记得我进宫后的第一次宫宴,他跑到后宫来找我。
现在想想,那时候他真是少年意气,做事莽撞,不顾后果。
不过像那日的事情,这么多年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感到欣慰,或许是我那句“你的吻令我恶心”起了效果。
我和阙临安的确如我所愿成为了陌路人,没有丝毫的交集,除了每年春节的宫宴。
每年一次的相见,一如十几年前我与他的五日一见。
说来可笑,我和他见面的间隔,总是这样的固定,这样的一成不变。
我看着他青云直上,看着他娶妻生子,看着他鬓角生出些许白发。
我时常想,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共白头呢。
“娘娘!娘娘!您醒醒啊!”
隐约间我听到春杏的呼声,像是回光返照般,我缓缓睁开了眼。
“娘娘,您醒了?”
“太医!娘娘醒了!娘娘醒了!”
胡须花白的太医为我把了把脉,沉沉叹了口气:“娘娘她……”
他不说话了,春杏却急着要个说法:“您不是说娘娘是只是积虑成疾,醒来了调理调理就好了吗?”
“这……”
我了解自己的身体,也知晓自己大抵是不行了。
“春杏,让太医走吧。”
“娘娘!”
“听话,我是不行了,别连累了旁人。”
太医跪下冲我磕了几个头,急匆匆地走了。
“娘娘……”
“现下是冬日吧?”
“是。”
“都过去十八年了啊……”
“春杏,你帮我去院里折一支腊梅吧。”
皇上知道我喜欢腊梅,年轻时亲手承清宫里种下了两棵腊梅树,现在还年年开花呢。
春杏过了一段时间进来了,手里拿着朵白色的腊梅。
我笑了,道:“帮我插在鬓边吧。”
刚从雪中折下的腊梅触碰到我的肌肤,我却并不觉得寒冷。
我闭上眼睛,剩下的话也不知是说给春杏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以前我一叫他的名字,他就说他在,次次如此。”
“你说我现在再叫他,他还会突然出现说他在吗?”
“那日他说过要来娶我,让我等他,我说好。”
“他折了朵腊梅花别在我鬓边,我到现在还记得。”
“可是我食言了,春杏,我食言了。”
“我没有等他。”
“阙临安,”我终于敢像我十八年前那样叫出他的名字。
“我喜欢你。”
“我好想你。”
几日后。
“先皇和先贵妃竟是同一天走的,果然真正相爱的人都是有缘的。”
“你没听说吗,先贵妃走的那天,左丞相在紫苏楼喝酒喝到酩酊大醉呢。”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你消息怎么这么不灵通。有人听到啊,左丞相醉后嘴里一直叫着先贵妃的名字呢。”
“这是单相思吧。”
“这可不是单相思。后来又有人说,左丞相与先贵妃年少时两情相悦,门当户对,本是要议亲的。可先贵妃的父亲为了升官,一夜之间把先贵妃送进了宫中。第二日正是春试贴红榜的日子,左丞相中了状元,他骑着马去见先贵妃,这才得知她已入了宫。”
“后来先皇在宫宴上当着先贵妃的面给当时还是中书舍人的左丞相赐婚,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左丞相还是记得先贵妃。”
“这样啊……”
寒风袭来,左丞相府满院的腊梅从树上飘下。
落了树下的男人一身。
他仿佛听见那个姑娘在叫他。
“阙临安。”
“我在。”
好吧其实是老套小甜文一篇
事实是本人写的时候真的哭了[爆哭]
虽说文案写的别再见了,但我私心是
阙临安文青来世再见吧!然后一定要狠狠幸福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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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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