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得像是要裂开似的，仿佛有两只无形的手在撕扯着我的魂魄。一只手上还沾着现代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另一只手上却已经浸透了辛者库洗衣房的皂角味。
我艰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的屋顶，几根黝黑的椽子横在头顶，像极了困住飞鸟的笼子。
“铛——铛——铛——”
钟声敲响，如同命运的催命符。通铺上的人像提线木偶般起身，动作整齐得令人心惊。我学着她们的样子穿衣，手指却不听使唤，盘扣怎么也系不上。
“作死呢？”旁边的妇人斜我一眼，“待会刘管事的鞭子抽下来，可别哭爹喊娘。”
我垂眸不语，心里却已转过几个念头。这妇人我认得，姓王，因着与采买处的赵太监有些远亲，在辛者库颇有几分脸面。
果然，她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尖利的呵斥：“都站好了！李主子丢了金簪，哪个手贱的拿了，现在交出来还能留个全尸！”
刘管事阴冷的目光扫过来，我下意识地攥紧衣角，却听见春桃的声音响起：
“管事，我瞧见兰欣今早在主子们晾衣裳的地方转悠......”
所有的目光顿时聚焦在我身上。我强迫自己稳住呼吸，上前一步，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奴婢恳请管事搜查所有人的箱笼，也好还春桃姐姐一个清白。”
搜查开始后，我冷眼观察着每个人的神色。春桃表面上义愤填膺，眼风却总往秋菊那边飘。我忽然想起昨儿个夜里，瞧见春桃偷偷往秋菊的箱笼里塞了什么。
“管事，”我凑近低语，“春桃姐姐与秋菊姐姐最是要好，若是只搜我们这些人的，不搜她们的，只怕要委屈了春桃姐姐这片忠心。”
刘管事眯起眼，突然喝道：“全都搜！”
那支金簪果然从秋菊的箱笼里翻了出来。
“是春桃让我藏的！”秋菊跪在地上，声音发颤，“她说要给兰欣一个教训......”
我看着她们被拖走，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将这局棋看得分明。春桃想一石二鸟，既除了我，又除了与她有过节的秋菊。可惜，她算漏了一点——我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拿捏的兰欣。
浣衣时，我一边搓洗着手中的衣物，一边留意着四周。刘管事对采买的赵太监格外殷勤，那几个老宫女也总凑在一处窃窃私语。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我都一一记在心里。在这深宫里，有时候一个微不足道的消息，可能就是救命的关键。
午间歇息时，我蹲在井边。水面映出一张陌生的脸，苍白得没有血色。正要伸手掬水，忽然一阵天旋地转——
暖阁里熏着甜香，一只戴着白玉扳指的手将芙蓉糕递到我唇边。那人的声音温润如玉：
“别怕。”
水纹一晃，幻象消失了。我扶着井沿喘息，心口莫名发酸。这记忆不属于苏晴，可若是兰欣的，又为何透着说不清的蹊跷？
我定定地望着井水，忽然想起今早春桃被拖走时，回头望我的那一眼。那眼神里除了怨恨，似乎还藏着什么别的......
井水凉意刺骨，我却觉得心底比这井水还要寒上三分。这深宫里的水，比想象中还要深不见底。而我知道，从今日起，我再不能做那个任人宰割的兰欣了。
女主反应很快，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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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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