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院内江书郁将手伸到了梅三下巴之处,指缝夹着片柳叶凸出指尖一小节,只要他往前一毫脖颈便能刺破梅月然脖颈瞬间见血。
江书郁道:“三爷,欢迎来坐客。”
他甩手柳叶随风飘去,落入杯中荡起了一圈涟漪,继而水珠滴入叶片上徐徐沉入杯底,江书郁满好茶端给梅月然,客气道:“三爷,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这三日招待不周是我怠慢了。”
梅月然拘谨,双手接过。这茶水颜色很淡,拿在手中杯子也是发凉。
“你来怀州不只是为了看灯会,是为了我身边人而来,”江书郁眼神瞄向坐在屋顶上的人,道:“但我也奉劝你安分点,玉无峸他保不住你,在我面前少来,收了心思你才能活着离开这院内。”
梅月然深吸了口气,道:“你不是清俗之人,什么时候也开始谈儿女情长了。”
江书郁道:“那是先前没遇到对的人,既然互相看顺眼了这么些年我也该表态,你,别打不该打注意。”
梅月然喝了凉茶,道:“若你杀了我,就不怕惹来麻烦。”
江书郁又给满上,茶水溢出了些他才停下,道:“你死了,我只是给自己招来麻烦,但我死了,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现在大絮和乌阴战乱虽暂歇,但是目前无法预料何时会重振旗鼓,你确定眼下要给他惹来祸端。”
梅月然看着杯中茶水满,又看向自今早一直到现在未打开房门,心中复杂道:“你究竟是谁。”
江书郁道:“我是谁无所谓,你只要记住哪怕伤到我一根头发,大絮境内必将会成为一片永不可退阴霾之地。”
现在硝烟弥漫梅月然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谈及儿女之情,而给境内惹来麻烦,不然他和玉无峸多年兄弟情便会在此刻断裂,要知道玉无峸是他旧主时喜怒无常当年也没想过动江书郁一根手指头,只是言语威胁罢了,玉无峸心里他知道。
骤然江书郁拍桌起身,他心中有气力道之大桌上物品震起,杯中水洒出茶壶盖子也被方才波动打开了,温弛衍惬意笑了对着青石瓦磕了磕烟斗,四周静止三息,茶叶无声穿过水流,杯壶剧烈抖动出现裂痕,茶叶无声穿过水流,既而瞬间爆开碎片划破了梅月然面颊,江书郁伸手乍然指尖抵到了梅月然下巴,砰一声杯壶碎了一地,茶洒也早已水凉。
江书郁拱手道:“此次招待茶水不新鲜,相必也不合三爷胃口,这样改日再会我在请你喝壶好茶,如何。”
梅月然明白,不在继续执着。
——
温弛衍见大门开了,站起身迈出一步跳下墙头:“梅爷请留步。”
梅月然闻声回头,他看着面前人眼中不舍但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为好。
温弛衍继续道:“有件事我要跟你说清楚。”
梅月然叹了口气道:“请说。”
温弛衍道:“同院这三天,在今日临别我知道了你心思,我不是在这说看不起你,只是梅爷殊不知,温弛衍说着眼睛不由自主看向门后等待之人:“我已经有心悦之人了,只不过我在等他,他也在等我。”
温弛衍抬臂右手攥拳放于左胸前,微微俯身表示婉拒,道:“梅爷见周知。”
梅月然拱手回礼道:“好,我知道了,既然你肯,我也不强求,我梅三尊重你抉择。”
“世人皆说梅公子是个痛快人,”温弛衍道:“近日一见果然豪爽,为人大义凛然。”
“温公子过誉,”梅月然听后笑了道:“再说没事的,这几天相处也满足了我私心,就当出门在外,认识了个新朋友,他转身摆摆手无所谓:“走了,希望我们能有机会再见。”
梅月然三步一回首,十不一转身再看去时人已不在。
——
温弛衍推开门迎面而来,江书郁眼中不悦抬手指向他眉心,温弛衍自然而然碰上他指尖,江书郁这次没有收手也没有躲。
温弛衍眼含笑意向前一步,江书郁退后一步,他收敛正色道:“别担心,我方才已经向他摆明了我心思,今后他不会再来烦你了,我们只许是我们不可有第三人,你还要等我回来,我岂能辜负你心意。”
江书郁放下手顺势摸上他脸颊,道:“我们这一路来之不易,你到底什么回来。”
温弛衍摸上他手蹭了蹭道:“快了,我能感受到或许就在这几天,届时你要迎我。”
江书郁满眼都是他,相处久也有了些玩性,学着他说话语气,道:“那我便在等你几日,既然热闹也凑了灯会也看了,玩够了,现在回家吗。”
温弛衍不由自主又笑了满眼也皆是他。
江书郁虚握拳拖住下巴道:“没玩够的话在玩几日也可,我陪你。”
温弛衍学着他样子假意思索道:“我想喝酒了。”
——
三天前。
玉无峸自报罪行道:“梅三这个人我太了解,和我从前一样是个混蛋,纨绔子弟,他性子一时起兴,他喜欢一件事物或人必然是第一眼就惊艳他的,但不好说日后久了,兴致会不会突然厌烦。”
傅青汜靠在他肩上,道:“那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玉无峸毫不吝啬搂上人,道:“我早已不再是当年。”
温弛衍对着蜡烛点了烟,道:“既如此,我会向他摆明。”
江书郁道:“贵客临门,他毕竟也是梅老的儿子,先招待一番也不迟,不然传出去坏我名声。”
“随你,”玉无峸站起身道:“走了这里太闷了,得出去透透气。”
——
洛阳边界某地山林间,傅青汜同玉无峸站在一处洞窟前,云层飘过身后是万丈悬崖石头落下久久不四声这洞窟位于山峰中间,当日夺回孔雀紫晶,乌阳人败退,玉无峸得到他矿山便留在了此处,傅青汜知道,只是玉无峸一直没说藏了这里,只告诉他在一处山洞里具体位置没告诉,玉无峸选的这地方是绝佳之地,有高山云层遮挡外加有结界屏蔽,并且也能隔绝视野,旁人若想从外发现很难。
玉无峸牵上他手道:“跟我来,给你个惊喜。”
二人穿过无形屏障,映入眼帘的不是惊喜是意想不到惊吓,玉无峸说在一处山洞,但傅青汜没想到会是这么多,说是半个山洞都不为过。
玉无峸道:“上次战役大捷,同你说过但一直未带你来见过,今日终于有机会了。”
傅青汜打趣道:“这么大方分享,不怕我日后说出去。”
玉无峸牵起他手放在嘴边,道:“我还不了解你,怎么样,喜……”
“喜欢。”玉无峸还没说完,傅青汜便撒手跑了。
玉无峸见状道:“果然,还是没变,此刻我们都一样。”
傅青汜喜欢的不得了,这瞧一瞧那看一看,拿起来一块矿石掂量,又惬意躺在矿山顶上道:“我太喜欢了,想时刻睡在这上面 。”
玉无峸站在矿山脚下,抬头道:“可以,咱们今晚正好在这过夜。”
傅青汜翻身低头看去,道:“果然如我所言,还是钱重要,但现在以往不同了,心中有了为他人活下去念想。”
玉无峸挑出来了几块金矿石,道:“人心中执念是支撑活下去意志。”
傅青汜道:“向自由而生。”
金矿石碎金粉掉入木盘中,“此话在理。”玉无峸又拿起来一块颗粒捏碎。
傅青汜见状起身道:“要我帮你吗。”
玉无峸道:“不用辛苦,傅青汜翻身颓废躺下,玉无峸拿出砚和墨条,想帮我,那下来替我研磨即可。”
傅青汜坐在一块突出石头上,手里拿着墨条在砚上不停画圈,问:“方才忘了问你,你要做什么,练字还是作画。”
玉无峸卖关子道:“,都不是暂且保密,你一会就知道了。”
傅青汜吹了下额前发丝,嘴上不说话,只是研磨速度加快了。
墨里含有松木烧出的烟灰味。
——
次日晨亮,傅青汜难得早起后没在睡回笼觉,外面下着雨二人站在洞前眺望前方无边无际雷云。
二人换了身行头,作日玉无峸不告诉傅青汜的秘密,现在就在发带上显现,增添了一分贵气,毛笔沾掺墨,描了金边,墨迹褪去如意云纹浮现,其中发带头尾两段流苏上串了三颗两小一大黄金珠,与发丝同垂于他腰间。
傅青汜抬手引雨水落于他指尖,道:“这雨水里隐约有着一股人血味,他看向玉无峸:“有点怪啊。”
“这雨来的不合时宜”玉无峸将手里珠针插回头发上,走出山洞道:“有人执意要来找死,我势必要去会会他,走,下山。”
傅青汜紧跟而至。
同时甩手红纸红字符飘出贴在了结界上,二人离去符纸消散,只留下了上面符篆,给原本结界又施加了层封印。
——
乌阴,院内蒙郢若娜坐院内,面前摆着棋盘,此刻她在与自己下这盘棋。
孟钰婷端来糕点:“少主,缂暮德凛现已带兵至中原多日,她俯身看着眼前这盘棋:“我们先前机会还不准备行动?”
缂暮德凛是乌阴最高首领名号,据说这名号是先代乌阴首领名字,他曾带领族人来到乌阴开天辟地,让这荒凉之地有了生机,种子落下雨水浇灌生根发芽,可在族人已经衣食无忧时牛羊遍地走时,他在暗中遭小人暗算,看着情景至此殒命,他死时才半百岁。
乌阴人为了纪念他将每一代最高首领都以此名号相称,在后来乌阴一夜间失去了生气,赤峰德尔境内人隐蔽不问世,塔格尔分列七部经年内战不休,三境内唯有烈影日纳在坚持守着脚下土地,可也终究违背了先前原则,眼中有杀意有了觊觎想要的东西。
如今蒙寻因当年那一战败北,身患病根,换了领头人但名分依旧在。只是蒙方骐上了年纪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希望寄托在了后代一辈身上。
蒙郢若娜拿起兵棋又放下,道:“此战烈影日纳士气正衰,哥哥也元气大伤,加之七部内在疆土争夺不断利益勾结不止,乌阴境内也只有一个地方还保留实力,如今大势末去他们不会出山,我们贸然行动肯定不行。”
孟钰婷是个急性子道:“可是那帮人真的甘愿看着乌阴到达无法挽回地步。”
蒙郢若娜道:“不是甘愿,是不到迫不得已不问俗世,阿丹罗郢醒来父亲也等不及了,阿婷,你觉得他去中原仅是因为这颗棋子醒了。”
——
中原,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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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汜还是个小财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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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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