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无竹高声应下:“是。”
温言成看着陆兼,眉头拧紧:“是何人伤的你?”
陆兼道:“晋王殿下在城外接应叶姑娘,微臣躲在树上,被……被发现了。”
这话,更是让温言成如芒刺背。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在殿中来回踱步。
少时,太医闻述匆匆赶来,温言成吩咐他好生诊治陆兼,转身便对尚无竹道:“去大殿。”
她再无先前的坦然,此刻反倒步履匆匆。
大殿上,卫衡早已恭候多时。
见着温言成进来,他行过揖礼,便开口道:“娘娘,臣今日是为叶端铮城岭一行而来。”
温言成深吸一口气:“晋王来得正好,哀家正想与你商议此事。”
卫衡颔首道:“娘娘恕罪,臣有一事未提前告知娘娘。叶端前往铮城岭,臣担心此事生变,就派连威、连固一路相随。”
“此事为何不提前禀明,难不成晋王是担心哀家不准?”
“娘娘莫要多心,臣让连威一路跟着,一来是为看守叶端,二来是让他传信给林首领,请来林少主助我朝破敌阵。娘娘,叶端与林少主皆在门外候着。”
温言成端坐好:“宣。”
叶端便与林德一同走进。
叶端恭敬施礼:“臣女叶端,参见娘娘。”
林德却直直盯着温言成,既不施礼,也不招呼。
温言成见林德如此不敬,心里大为恼怒,但面上还是保持着端庄。
她嘴角僵硬地半勾着:“林少主肯来助我朝破敌阵,哀家不胜感激,只是不知这铮城岭的礼数,可有尊卑之分?林少主可知,在长荣,像你这样不遵礼法之人,可是要杀头的。”
林德轻哼道:“太后此言差矣,本少主此行是为护送铮城岭的恩公,叶姑娘回京。何谈助贵国退敌?”
他向叶端笑道:“叶姑娘,你既已平安归朝,本少主也算完成使命,贵国这动辄喊打喊杀,罔顾好人善心的礼法,本少主做不来,多待一刻也是煎熬,先行告退。”说完,他抬腿欲走。
“林少主且慢!”叶端忙向温言成拱手,道:“娘娘,踏原虫已近百年未现,我朝眼下并无使用清寇破解毒阵的经验。林少主对清寇习性了然于胸,得其助力,我朝必如虎添翼。”
林德悠悠道:“叶姑娘真是抬举本少主了,本少主并非如此贤能,不过是祖父曾从北江带回一瓶踏原虫,他用清寇试验,成功灭除,被我不小心看到了而已。”
叶端与林德的一唱一和,倒让温言成一时难堪。若是继续本着架子,林德便是偏要驳她的面子。但若要让她不去计较林德的失礼,她却放不下架子。
卫衡看出温言成的窘迫,忙道:“林少主还是不要说笑了,此事事关重大,林首领已经承诺本王助我朝破阵,如若林少主出尔反尔,想必林首领也饶不了你。”
林德摇头轻笑着:“晋王啊晋王,你可真会仗势欺人。”他本意不过想让温言成放下她那高高在上的姿态,此刻见她面色将要红得发紫,林德也算得逞。
“罢了,那本少主便留下来姑且听听。”他侧目望着温言成,“太后,你可有不懂得,要向我请教?”
温言成重重吸一口气,努力克制欲发的怒火:“敢问林少主,这清寇的使用之法……”
“使用之法繁琐,本少主就算告诉你,你也不会。”
“你……”
“叶姑娘天资聪颖,又有医学基础,本少主还是同叶姑娘讲起来合适。”
叶端转眸看他一眼,他却向叶端眨一下眼睛,叶端慌忙垂下头去,心想着:‘这个少主,真是不嫌事大,啧啧……’
林德又道:“既然果子取来了,还是尽快出发破阵为好,不然果子腐坏,那可就白费这么大力气了。”
“林少主言之有理。”卫衡道,“娘娘,叶姑娘取清寇的这一路上遭遇多次袭击,破阵当速战速决,防止节外生枝啊。”
温言成开口欲言,又扫一眼叶端与林德,便道:“你二人先行退下,哀家与晋王有要事商议。”
“是。”叶端施礼,便慢慢躬着身子往外退去。
林德却瞥一眼温言成,满脸不屑:“这还有什么好商议的?此事无需挂帅,只需本少主与叶姑娘赶往漠州,敌阵难题便会迎刃而解。”林德望着叶端,嘴角浅浅勾起。
叶端被他这狂言吓得一愣,她想拽走他,生怕他再惹出什么是非,却又碍于太后面前,失不得礼,便只好瞥看着林德轻轻摇头,谁知林德竟笑得更欢。
卫衡一旁道:“林少主切勿轻敌,北江没有毒阵的加持,还有五千骑兵驻扎镶城,顷刻间便可前往支援。”他朝温言成拱一拱手,“娘娘勿怪,林少主不明形势,口出狂言,望娘娘念其不知者不怪,切莫与之一般见识。”
“尚公公,送客!”温言成的手,重重拍在椅把上,眼中怒火似欲喷涌而出。
“呵。”林德倒是神态自若,他转身,昂首阔步便踏出殿外。
等大殿之上只剩下温言成与卫衡,她便迫不及待开口问道:“维齐,哀家且问你,此战胜算有多大?”
卫衡颔首:“不瞒娘娘,此战胜算不大。就算清寇破得了毒阵,镶城驻守的五千北江骑兵只需半日便可抵达胡山、边山山口支援。还有翠山的三万步兵相与之接应。反观我朝漠州,守军只有两万烈营军,若想抵抗住北江的进攻,绝非易事……”
叶端与林德出了宫门,便在晋王府的马车旁等候。
太阳渐渐西沉,卫衡终于从宫中出来,不等叶端上前与他询问,便有帅府的马车徐徐驶来。
马车在叶端身旁停下,小厮先向叶端施礼:“姑娘。”
接着,马车帘子一挑,一名内侍便从马车内走出来,笑吟吟地对着叶端道:“叶姑娘,娘娘特命小的去帅府请来马车,送您回府。”
叶端顺着视线,望着卫衡,卫衡微微点头示意,叶端便对内侍颔首:“臣女多谢娘娘。”说完,转身上了马车。
“诶,叶妹妹……”
“林少主,”卫衡连忙将欲跟着叶端上马车的林德喊住,“本王特在王府备了席面,林少主,请。”
林德满面的笑容瞬间凝固,转身含怨看着卫衡,却见他神色凌厉,便撇撇嘴,不敢反驳。
“哦,那我要多谢晋王好意了。”
帅府的马车从林德身旁缓缓驶过,林德高声喊着:“叶妹妹,明日一早,我在城外等你。”
看着帅府马车走远,内侍便向卫衡微微施礼过后,转身进了宫门。
卫衡上了马车,林德也跟了上去。
“林少主怎么知道,太后要你们明日一早便出发漠州?”
林德则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啊,管她要我何时出发,本少主想明日一早出发,就明日一早出发,本少主才不听她的呢。”
卫衡无奈:“少主性情无拘束,确实潇洒,却在长荣是行不通的。你既已来此,还是该学会收敛心性,避免得罪了人却不自知。”
回了晋王府,卫衡吩咐连威:“照顾好林少主。”便又出门去了。
“你把我丢在王府,你要去哪儿?”林德欲追上去,却被连威拦了下来。
“少主莫急,末将带您四处转转,王府里有山有水,可好玩了。”
林德斜眼盯着连威,眸子微微一转,突然嬉笑起来:“有山有水,可有美人儿啊?”
连威怔住片刻,随即道:“有……有,当然有了,末将带您去。”
林德便跟着连威去了厅堂,满心欢喜地等着:“这个晋王,看上去一本正经,想不到也是个金屋藏娇的惯手。”
很快连威便搬着一个一人多宽的木箱子出来,他脖子都撑起青筋,脚下也步步沉重。
林德忙上前去帮忙:“哎呦,连将军你可轻点儿,可别伤了美人儿。”
两人合力把箱子轻放在地上。
连威拍拍手,却听林德道:“呀呀呀,这晋王看上去谦谦君子,怎么如此不懂得怜香惜玉,美人儿是该好好呵护的,怎能装进箱子里去……”
他边说着,边迫不及待地打开,忽而林德神色大变,俯下身去,在箱子里来回扒拉。
箱子里盛满了书册。
林德手拿起几本书,对着连威怒道:“这……这是……美人儿?”
连威得意扬扬道:“是啊,我们殿下说了,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些都是殿下赏我的,林少主若是喜欢,末将便慷慨相送,少主不必言谢。”
“你……你是看不进去,又不能扔掉,去,本少主才不领这种情呢。”
林德手里的书扔回箱子里去:“真是一个榆木脑袋,领了一群小榆木疙瘩。”说着,他一背手,便往外走去,“走,带我在这王府转转,我还不信了,人是假的,山水还能假了?”
连威摇头轻叹:“这个少主,怎么比我还贪玩?”
“快点儿。”
“来了。”
卫衡出门便驾马去了帅府。
他在帅府门前下马,接着便有当值禁军过来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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