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低重心,往卫衡下盘攻去。
卫衡连连倒退,不等前脚落定,后脚便被叶端扫来的腿绊倒,往地上重重摔去。
他拧腰转身,双手撑在地上卸力,又借力推起翻身,一个打挺便从地上站起来。
“你赢了。”卫衡声音轻快。
入夜,卫衡回房,宽衣解带。
衣袍从他宽厚的肩头滑下,露出结实的胸膛。
他低头看一眼自己胸前、腹部的紫红拳头印,痴痴一笑:“这丫头,力气长了不少。”
春风送暖,嫩叶清脆,渊都处处生机勃勃。
锦园,叶端挽着袖口,手拿铲子,蹲在地上“蹭蹭”刨着土。
陶之抱着满满一怀的凤瓁花走来。
二人顺着围墙整整齐齐种满了一圈。
香蕊端来热茶:“姑娘喝点水,休息会儿吧。”
叶端直直腰背,看着眼前绽放的凤瓁花,咧嘴笑着:“好。”
她放下铲子,到石桌前坐下,方喝完一杯茶,便见卫衡走来。
“殿下。”她跑上前,指着栽种的凤瓁花,道着,“殿下你瞧,在这里添些花草,园子立马就不单调了……而且这凤瓁花,开花时可以观赏,花落后的果实有活血化瘀之效,可以用来制作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如此一举多得,殿下觉得可好?”
卫衡笑笑,点点头:“好,叶姑娘觉得好,便好。”
叶端闻言,回头看他。卫衡的眸子也正落在叶端的脸上。
叶端面颊本是洁白无瑕,此时正有一抹薄薄泥土嵌在脸上。
卫衡心底一颤,只觉叶端,正像春日里,破土而出,娇艳绽放的凤瓁花,蕴含着无限生机。
他缓缓抬手,用指腹在其脸上轻柔擦拭。
叶端脸颊顿感温热,是卫衡指间的温度。又渐觉发烫,仿佛是此时卫衡眸子里的温度。
她颔首,轻轻躲过:“呃……许是种花时不小心蹭上的。”
沉默片刻,叶端又道:“今日是花灯节,人们会在花灯上写下自己的祈愿,听说很是灵验,殿下可许我在府中状饰些花灯?”
卫衡爽快道:“好啊,王府也可借此机会热闹一番。”
夜幕降临,皓月当空,星光闪耀。
晋王府里,灯火通明。
叶端沿着廊下挂满花灯,她还给小厮、侍卫每人分了一只,要他们写下愿望,挂在前院。
香蕊提笔想了想:“三日后,便是太医院的春试了,我就祝姐妹们‘旗开得胜,榜上有名’!”
陶之道:“香蕊倒是提醒我了,我也要祝天下贤才‘壮志得酬,不负此生’!”
写完,两人齐齐看向叶端。
叶端不假思索,便在花灯上落笔:“天下无冤,社稷太平!”
院中一阵喧闹,侍卫、小厮们争着抢着相互看着花灯上的愿望。
“小心点儿,别抢了!”一人把花灯护在身后,“别给我抢坏了……我写的是来年能抱个大胖小子。你们呢?”
“俺写的是今年能再多认识几个字,能看懂俺哥从烈州寄来的信。你呢?”
一年纪尚轻的小侍卫含羞一笑:“俺娘就想让俺找个媳妇……”
“唔——”众人闻此,一阵起哄,小侍卫捂着头跑了。
前院,花灯密密麻麻又整整齐齐地挂满了整个院子。
连威昂着头,实在找不出一个空隙,能挂上自己的花灯。
林德也提着花灯走来:“连将军,你许的什么愿望?”
连威边寻着空隙,边道着:“行伍中人,还能有什么愿望,自然是勇保山河,若有敌敢来犯,必叫他有来无回。”
林德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许愿天下再无战事,可让将士们收兵敛刃,回乡团圆呢。”
连威神色一顿,扭头看着林德:“少主所说自是连威所愿。可这不是求来的,而是要靠将士们拼杀出来。我此言并非好战,恰恰相反,是为了和平必须一战。如若我朝将士,人人都有杀敌而不畏死之势,人人皆可令敌闻风丧胆,那么敌军,如何敢与我朝战?行伍之人,是为守我疆土,护得百姓家家得以安居团圆而存,我等又岂会为了自家团圆而收兵敛刃呢?”
林德听完,许久未语。
连威眉头一展:“怎么?林少主认为我说的不对?”
林德摇摇头:“不,我只是从未这样想过。连将军一番话,林德佩服。”他提了提手中花灯,“倒让我这愿望显得稚嫩了。”
“天下无战,家家团圆。”连威念出声。
“每人愿望都不同,岂会有成熟、稚嫩之分?”卫衡走来,身后跟着叶端三人。
林德歪一歪头:“师父,你许的什么?”
他凑上前,扶稳卫衡手中的花灯:“长盛长宁,不朽不息……这是什么意思?”
叶端微微一笑:“殿下是愿‘国家长盛,百姓长宁,英烈傲骨不朽,我辈自强不息’!”
连威绕了一周:“殿下,这儿没有位置了。”
叶端眸子一转:“不如,挂在殿下门前的树上去吧?”
众人又齐齐看向卫衡,卫衡点一点头:“甚好!”
枝丫伸展,星光作叶,花灯作花,盛开在皎月映照的夜空下……
十日后,太医院的春试结果出来,香红等七名女医顺利过试,入太医院任职。其余落选的女医,依旧如往常般每日为百姓诊病。
又五日后,以北江五皇子为首,领军萧五晡随行护卫的北江使团终于进京。
温言成在宫中为北江使团设宴款待。
萧五晡派人向温言成传话:“素与叶家父子沙场相见,此次又听说是叶家女儿破了我军阵法,我萧五晡向来喜欢结交朋友,不知今日能否一见叶家姑娘芳容?”
温言成不好拒绝,便应下。又派人向帅府传话,命叶端入宫,出席今日酒宴。
朱红宫门,赫然耸立。
叶端步步沉稳地走着,仪态端庄。
芷枋殿上,众宾落座。
叶端慢慢走上前去,恭敬施礼:“臣女叶端,参见娘娘。”
温言成含笑:“免礼。”
萧五晡将叶端上下打量一番:“你就是叶壹的女儿,叶堂的妹妹?”
叶端迎着他目光看去,眸子凌厉,气势不输他丝毫:“正是!”
萧五晡一怔,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叶端,轻蔑道:“就是你……这么个小丫头,能破我军阵法?”
叶端嘴角一挑:“没破吗?”
“你……”萧五晡顿时哑了口。
众臣见状,纷纷垂首掩面,努力憋笑。
叶端斜瞟一眼萧五晡,转身走向自己席位。
卫衡默默看着,直到叶端抬眸看了他一眼,他才悄悄收回视线。
宴席过半,殿中尚有舞女翩翩起舞,丝弦嘈嘈。
萧五晡再次起身:“不过瘾,不过瘾!这些女子虽然娇柔,可哪比得上舞剑助兴来得痛快?”他看向叶端,“叶姑娘出身将门,想必也练得一身好武艺,不妨舞两招来,助助兴?”
“萧领军若是觉得这些慢舞无趣,想看剑舞,本王可为你挑一人……”
“哎——”萧五晡打断卫衡的话,“晋王殿下,我一向只对叶家感兴趣。”他朝着叶端走去,“叶姑娘,你可千万别说自己不会,堂堂武将之女手无缚鸡之力,岂不让人耻笑?”
叶端起身,微微一笑:“萧领军休要以此激将,我朝不分什么武将之女、文官之子,凡是长荣儿郎,无论男女,皆可与你一战。”
“哈,叶姑娘既说了,你我若非一战,倒成了我怕你。”
萧五晡转身,一脚踢起门外架着的长枪,稳稳握在手里:“我与你兄长叶堂交手多次,七七八八学了你叶家的破虏枪法,学艺不精,今日便在你朝百官面前,向你请教请教。”
叶端面色一沉,转头看向温言成:“娘娘,臣女请求与萧领军一试。”
温言成扫视一眼众人,道:“叶端,与萧领军点到即止,不可伤人。”
“是,叶端明白。”叶端看一眼长枪在握的萧五晡,“烦请萧领军稍候,叶端去换身利落的衣裳。”
偏殿里,叶端撤去发间发饰,束起长发,褪去长裙,皮甲套身。她望着镜中的自己,眉头沉下,眸光清冷……
她双手一紧,便将侍卫递上的长枪牢牢握住。
穿过面前萧五晡的身影,叶端看向卫衡。卫衡神色坚定,注视着她目不转睛,立时让她心定下来。
“咚、咚……”战鼓有节奏地响起,叶端与萧五晡拉开架势。
霎时,萧五晡扭着长□□到叶端眼前。叶端抓起枪杆格挡,转身又向后刺去……
两人打斗激烈,看得众人纷纷放下碗筷,视线随着两人一来一回。
叶端的破虏枪法是叶堂所教,一招一式与叶堂如出一辙,这自然被蓄谋已久的萧五晡一一破解。
叶端逐渐处于下风,萧五晡见状,进攻更加迅猛。
眼见叶端格挡不及,萧五晡扭紧枪杆一颤,便将叶端手中长枪打掉,接着抽□□去。
锋利枪尖,寒光逼近,叶端倒退几步,却被殿中立柱挡住去路。
一瞬间,叶端仿佛听见长□□入自己皮肉的声音,鼻腔里也似乎闻到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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