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交锋,黑衣人悉数被连固手下的人俘获,为首的黑衣人见状不妙,蹿上树去逃掉了。
连固揪起一黑衣人的衣领,拉下黑衣人的面纱,厉声道:“说!是何人指使……”
话未说完,黑衣人便口吐鲜血,气绝身亡。
连固瞪大了眼睛,忙喊道:“快,阻止他们自尽……”
话还是说得晚了,黑衣人齐齐死去。
连固悔恨不已,一拳砸向地面,地面便陷入一个浅坑。
叶端与连威二人一路飞驰,直到出了山口,汩汩溪流拦住去路,两人才勒了马。
叶端只觉脸上似有虫蠕动,她伸手一擦,借着月色,只见鲜红血迹,接着便有血腥味,冲入鼻腔。
她腹中一阵翻滚,克制自己回想刀刃砍破黑衣人皮肉的样子。
一夜休整,日头已从云层后露出,叶端走到溪边,看着水面映出的微红双眼,她轻轻拨动,撩起水花,洒向面颊。
昨夜与黑衣人大战,叶端与连威二人,衣衫上满是血迹。适逢集市,两人买了新衣裳换好。叶端束起长发,英气利落。
又是清晨,两人已距铮城岭一山之隔。
叶端跨在马上往山下眺望,只见山下房屋俨然,以城墙而围,城门耸立,旗帜飘扬。
“连将军,快看,那便是铮城岭了。”她脸上难掩喜悦。
笛声忽起,叶端、连威立时警觉起来。
“嗖!”利箭紧贴着叶端肩头,穿入其身旁树干。
叶端与连威连忙一个后翻,顺势躲到一边草丛中。
黑衣人围上来,放缓脚步仔细搜寻着两人。
眼见黑衣人一脚踩在叶端面前,“嗖、嗖……”四面八方万箭齐发,黑衣人悉数倒下。
叶端与连威躲在暗处,静静地等了好一会儿,未再见黑衣人出现,又闻一阵笛音,片刻后,身旁树梢晃动,一个个黑影由远及近,又往林中远去。
两人这才松一口气,从草后出来。
叶端取下倒地黑衣人胸口的木箭,仔细观察:“这不是弩箭。”
连威检查着黑衣人尸体:“姑娘说得没错,像是捕猎用的。”
“呦,今日可是大丰收了。”一声嘹亮干净的嗓音,从二人身后响起。
连威立时警惕起来。
叶端抬眸望向来人,神色稍顿,手上动作也停了。
来人通身粗麻布衣,袖口挽在小臂,腰间以麻绳为系,头发虽不散乱,却也并不理顺,他出现在此处,并不突兀,该是这附近的猎户。
只是这男子面容姣好,尤其嘴角笑意尤为阳光,似乎与猎户的犀利不符。
叶端怔怔地望着他出神。
连威伸手将他拦下:“你是何人?在此作甚?这些木箭是你放的?”
那男子看他一眼,收拾着地上散落的木箭:“我是何人?自是附近村民。我自幼便长在这山上,倒是二位为何来此啊?你们可是逃犯?”他逼近连威,“我救了你们,你们打算如何报答我呢?”
叶端垂眸,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些。
“你认为我们是逃犯,又为何救我们?你不怕引火烧身吗?”连威道。
男子笑道:“谁让我心存大义呢。打小我便看不惯那些仗势欺人的家伙。今日他们以多欺少,我当然要保护弱小,活该他们倒霉喽。”
“你……”
叶端伸手拦下连威,上前微微拱手:“多谢郎君相助。”
“郎君?哈哈哈……”男子大笑起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称呼我。”
叶端不解:“此称呼……可有不妥?在下无知,敢问足下如何称呼?”
男子连连摆手:“甚妥甚妥。你叫我郎君,那我也可以叫你郎君了,不过,你看上去这么小,我便叫你‘小郎君’吧。小郎君,你们要去往何处?可需本郎君为你们带路啊?”
叶端与连威相视一眼,她道:“正如郎君所见,我们是从狱中逃出来的。听闻长荣官兵进不得铮城岭,便想着到铮城岭暂避。”
男子一脸为难:“那我可就帮不上什么了。铮城岭可不是什么好去处,你们二位还是另行他处吧。”说着,男子收好木箭,背着背篓,往山下走去。
等到男子走远,叶端与连威又翻身上马,下山往铮城岭而去。
所行不远,山路两旁便横七竖八,躺着许多黑衣人,他们都已身亡。
连威蹙眉:“有人为我们除去了黑衣人,会是谁?”
叶端道:“不是连固吗?”
连威摇摇头:“不会,此处临近铮城岭,殿下曾与铮城岭的林首领有过约定,铮城岭外十里,不见刀枪。”
叶端细细想着,忽而微微一笑:“我知道是谁了,定是方才那个郎君。”
她翻身上马,对连威道:“我们快些进城,可别让人家久候。”
两人便继续往山下而去。
城前山门处,被设了路障。叶端下马,高声道:“长荣叶壹之女叶端,求见林首领!”
“哗哗——”山门两侧坡上,围下一群手握长矛的士兵。
一头领模样的人走过来,招一招手,便有人缴了连威的佩刀,又将二人五花大绑。
“带走。”
两人被带进铮城岭,却未见首领林明镜,而是被带去牢狱中。
直到傍晚,才有一人带着汤水进来。他并未让人将他们松绑,而是舀一碗汤,捏起二人下巴,粗鲁灌下。
叶端被呛得直咳,连威怒视着围在他们身旁的兵士。
“大胆,尔等可知我们是何人?竟敢如此待我们!”
“咳咳……连将军,休要多言。”叶端轻声劝道。
“说吧,你们为何来此?莫不是你们的皇帝依旧贼心不死,还想着要铮城岭归顺长荣?”
叶端摇摇头:“将军误会了,我等前来,是有求于林首领。还望将军代为转达,让我见首领一面。”
“你有何求?”
“北江布下踏原虫毒阵,我等前来寻求清寇果,以破毒阵。”
“咳咳……”门外一阵轻咳,为首这人随即点头示意。
叶端、连威头上便被套了麻袋,又被人拽起来,押着往外走去。
直到押着两人的士兵停下:“少主,人带来了。”
麻袋从两人头上摘去,烛光大亮,叶端皱眉适应着突然的亮光。
她缓缓抬眸,正巧撞进一人似笑非笑的眸子。
“幸会——林少主。”叶端唇角微微勾起。
是山间救下她二人的那个明媚青年,他便是铮城岭的少主——林德。
“小郎君,我说过此地不是什么好去处,你们怎么就不听劝呢?”林德面露惋惜。
叶端道:“少主好意,叶端心领。但家父因策漠军战败而被问责,将被斩首,太后特许我前来求取清寇果,以破敌阵,若能成,便可留下家父一命。家父性命攸关,我身为人子,岂有坐视不管之理?少主劝我此处来不得,纵是刀山火海,我也去得。”
林德顿了顿,又道:“叶帅威名,如雷贯耳。就连铮城岭的百姓,也深知叶帅于长荣之功。长荣朝廷如此决绝,就不怕失了民心吗?”
“润念,不可妄言。”林明镜缓缓走进,“为父教你的,你都忘了?”
林德双手合于胸前,躬身施礼:“父亲,孩儿知错。”
林明镜端坐堂前,上下打量二人,视线又在叶端面上停下:“你就是叶壹的女儿?”
“叶端见过林首领。”叶端微微颔首。
林明镜道:“叶壹是长荣的臣子,长荣朝廷要杀他,这与我铮城岭何干?我若救下他,难保他日,朝廷命他领兵攻我铮城岭,他不得抗旨,恩将仇报。”
叶端焦急道:“林首领不必有此顾虑。家父一向与北江作战,他不会……”
“好了。”林明镜拂手打断,“这话,本首领听长荣朝廷说过几次了,耳朵都起了茧子。来人,带他们下去,送他们出城。”
“林首领可知‘唇亡齿寒’的道理?”叶端挣脱掉士兵的拖拽,上前一步道,“北江利用毒阵,重创策漠军,一朝突破北境,必将向南,长驱直入,届时铮城岭便是入口之羊,而北江虎口大张,首领可还认为此事与铮城岭无关吗?”
林明镜挥手示意士兵退下,沉默不语。
林德一旁道:“叶姑娘此话,是想说,若是救下叶帅,叶帅便可击退北江,除去后患了?”他轻笑一声,“在本少主看来,叶姑娘未免太过自信了。”
叶端道:“由我破敌毒阵,父帅领兵乘胜追击,这已是胜算最大的法子了。林首领放心,如若不成,我与父帅只有两个选择,一乃战死沙场,与敌同归于尽;二乃兵败为囚,以死谢罪。林首领也就不必有家父恩将仇报之虑了。反之,若能功成,长荣必感念林首领相助之功,更可除去北江对铮城岭之患。”
此言一出,连威神色讶异:“叶姑娘,你……”话未出口,便赶忙噤了声。
林明镜许久未言,面色却已有了松动。
叶端顿了顿,又道:“听闻铮城岭不久前突发时疫,眼下还有许多百姓未愈,症见:高烧不退,时而清醒,时而晕厥,口齿不清,手脚不灵。”
林德惊愕道:“叶姑娘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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