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3点整,温喻站在绳结工作室门口。
她穿着宽松的亚麻衬衫,袖口卷至肘部—— “方便检查血液循环。” 预约邮件里这样建议。
绳师是个戴细框眼镜的女人,自我介绍叫 “青崖” ,声音像浸过冰水的丝绸。
“第一次体验,我们只做基础的上身束缚。”她展开一卷米色麻绳,“如果感到任何不适,立刻说‘黄’,需要停止就说‘红’。”
温喻点头,喉咙发紧。
“黄”和“红” ——比母亲规定的“是”和“不是”更自由的选择。
麻绳贴上皮肤的瞬间,温喻的呼吸滞了一秒。
粗糙的纤维摩擦过肩胛骨,青崖的手指偶尔轻触她的脊椎,像在调试一件精密乐器。
“你的肌肉记忆很特别。”青崖忽然说,“大多数人会无意识抵抗束缚,但你……”
绳结收紧,温喻的肩胛自动向后舒展,形成一个优雅的弧度——像礼仪课上被矫正过的站姿。
“你适应得很快。”
温喻闭上眼,感受绳结的压力均匀分布在皮肤上——不是疼痛,而是一种奇异的确认感,仿佛她终于找到了某种身体本该存在的状态。
体验结束后,青崖解开绳结,温喻的皮肤上留下淡淡的红痕,像某种神秘的图腾。
“恢复得很好。”青崖递给她一面镜子,“第一次就有这样的耐受度,很罕见。”
温喻看着镜中的自己——锁骨下方蜿蜒着几道浅红纹路,像是被荆棘轻吻过的玫瑰。
她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些痕迹。
回家路上,母亲打来电话:“市政厅的策展人明天要见你,当面讨论‘血绳玫瑰’的展出细节。”
温喻的脚步一顿:“评委都有谁?”
“名单上有周律师。”母亲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轻描淡写,“他对艺术很有见解。”
温喻的手指无意识抚过锁骨——那里的红痕已经开始褪色,但触感仍在。
她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拍下那些痕迹。
当晚,母亲突然推开温喻的房门:“你过敏了?”
她手里拿着温喻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那张红痕照片。
温喻的血液瞬间冻结。
“只是……麻绳摩擦的临时反应。”她接过手机,声音平稳,“为了新绘本取材。”
母亲皱眉:“你什么时候开始研究这种边缘艺术?”
温喻点开展览邀请函:“市政厅定的主题,叫‘疼痛与治愈的边界’。”
——用母亲的规则,解释母亲的禁区。
林平兰的表情松动:“周律师喜欢有深度的作品。”
她转身离开时,温喻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青崖发来消息:
“你的身体很适合绳结艺术,如果有兴趣,可以尝试进阶课程。”
附图中,一根麻绳缠绕着新鲜玫瑰,刺扎进纤维里,花瓣却完好无损。
市政厅的策展会议上,温喻站在投影仪前,讲解“血绳玫瑰”的创作理念。
“绳索既是束缚,也是支撑。”她点击遥控器,画面切换到最新绘制的插图——玫瑰与绳结交织,茎秆笔直如剑,“就像某些规则,看似压迫,实则……”
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周叙白拿着档案袋走进来,西装领针上的钥匙与锁链微微反光。
温喻的讲解卡了一秒,随即流畅接上:
“实则提供了一种确认自我存在的方式。”
周叙白在最后一排坐下,目光落在投影上——那朵被荆棘缠绕却依然盛放的玫瑰,茎秆的弧度像极了温喻被束缚时的肩颈线条。
会议结束后,策展人热情地握手:“周律师说您的作品‘具有法学意义上的契约美感’。”
温喻看向正在整理文件的周叙白,他头也不抬地说:
“温小姐似乎很了解‘规则的双重性’。”
他的钢笔在纸上划出长长的墨迹——像一道未完成的绳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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