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喻站在青松大厦18B的门口,手指攥紧了墨绿色丝绒裙的褶皱。
这件衣服是母亲最讨厌的—— “像发霉的青铜器” ,她曾这样评价。而现在,温喻穿着它,站在一扇未知的门前。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室内光线很暗,只有一盏暖黄的壁灯亮着。周叙白坐在一张深棕色的皮质扶手椅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头也不抬地说:
“坐。”
温喻的指尖微微发颤,但她还是走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脊背挺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母亲的礼仪仍在支配她的身体。
周叙白终于抬眼,目光在她墨绿色的裙子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微不可察地绷紧。
“紧张?”他问。
温喻的喉咙发干:“……有一点。”
“没必要。”他合上文件,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法律条文,“这只是一次很简单的入门尝试。”
——不是接受,也不是拒绝。
只是一次“尝试”。
温喻的心沉了一下。
周叙白站起身,走到一旁的矮柜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
“任务很简单。”他将盒子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打开它,戴上里面的东西,然后回答我一个问题。”
温喻盯着那个盒子,心跳声大得几乎盖过自己的呼吸。
——这是什么?手铐?项圈?还是更陌生的东西?
她伸出手,指尖触到丝绒表面的瞬间,皮肤像被静电刺了一下。
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条银色的细链手环,设计极简,没有任何装饰,只在内侧刻着一行小字:
“认知先于服从。”
温喻怔住。
这不是她想象中的任何东西。
“戴上。”周叙白说。
她拿起手环,金属触感冰凉,搭扣很轻,扣上时几乎没发出声音。
“现在,”周叙白注视着她,“回答我——”
“你戴它是为了谁?”
温喻的呼吸滞住。
这个问题太直接了——直接到她必须在一秒内给出答案,否则就会暴露自己的犹豫。
——为了他?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确认自己是否真的适合这个圈子?
她的嘴唇微微分开,但还没发出声音,周叙白就抬手打断了她。
“不用说出来。”他的声音低沉,“你的手已经回答了。”
温喻低头,发现自己的右手正无意识地摩挲着手环上的刻字,指尖停在“认知”两个字上。
——她仍在思考,而不是本能地服从。
周叙白微微摇头:“你完成得很完美,但……”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你太在意‘结果’了。”
温喻抬头,心脏像被攥紧:“什么意思?”
“你以为这是一场考试,以为我会根据你的表现决定是否接受你。”他走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但这不是考试,温喻。”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刀锋划过她的皮肤:
“这是认知。”
墨绿色的丝绒裙摆被温喻攥出了褶皱。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她指尖微微发凉,心跳声大得几乎盖过空调的嗡鸣。
周叙白坐在扶手椅上,姿态放松,目光却像在审视一份关键证据。
“放松。”他语气平静,“你究竟是因为仰慕我,还是真的对权力交换本身有共鸣?”
温喻的喉咙发紧。
——她以为这是一次“考核”。
——一次决定他是否接受她的机会。
所以,她必须完美。
周叙白从桌上拿起一个银色铃铛,轻轻推向她。
他:“当我摇铃时,你跪下。”
温喻的睫毛颤了颤。
跪下?在这里?现在?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抗拒,而是——
“哪种跪姿才符合他的标准?”
母亲的礼仪课里,跪姿分三种:
1.社交场合的屈膝礼(膝盖微曲,脚跟并拢)
2.茶道中的正坐(双膝并拢,背部挺直)
3.忏悔式的单膝触地(右膝点地,左膝屈起)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分析周叙白的偏好——
而就在这时,铃声响了。
“叮——”
清脆,短促,不容置疑。
温喻的身体比意识先动了。
她的膝盖触地,双肩舒展,背脊挺直如一把出鞘的剑——茶道正坐的变体,但腰线压得更低,像某种臣服的仪式。
裙摆的墨绿色丝绒在地板上铺开,像一片被驯服的荆棘。
周叙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沉默了三秒。
“完美。”他评价。
温喻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做到了。
可周叙白的下一句话却让她的血液凝固:
“但你知道问题在哪吗?”
她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睛。
“你思考了。”他说,“真正的sub在听到指令时,不会先分析哪种姿势更‘正确’。”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你的身体服从性很高——但这是二十年规训的结果,不是你的本能选择。”
回程的地铁上,温喻盯着手腕上的银链。
车厢的灯光很冷,金属反射出模糊的倒影,她看到自己的脸——妆容依旧精致,嘴角却不再维持那种完美的微笑弧度。
她失败了?还是说,这根本不是一场能“失败”的测试?
手机震动,青崖发来消息:
“怎么样?”
温喻拍了一张手环的照片发过去。
对方正在输入了很久,最终回复:
“认知先于服从……哈,他果然在犹豫。”
温喻想问“犹豫什么?”,但最终没发出去。
她只是摸了摸手环上的刻字,像在触碰某个未解的谜题。
温喻盯着自己膝盖上残留的压痕。
周叙白最后的话像刀锋般刻在她脑海里:
“你跪得那么标准,是因为你想证明自己‘够格’——而不是因为你真的想跪下。”
车窗外的霓虹灯模糊成一片,她忽然想起小时候——
母亲用戒尺抵着她的膝盖,矫正她的坐姿:
“优雅不是选择,是习惯。”
而现在,她的“习惯”成了她的囚笼。
她的指尖悄悄收紧了手环。
——认知先于服从。
——而她,才刚刚开始“认知”。
到家后,林平兰正坐在客厅里等她。
“你去哪了?”她的目光落在温喻的墨绿色裙子上,眉头皱起,“穿成这样?”
温喻下意识地抚上手环,金属的凉意透过皮肤传来。
“朋友聚会。”她轻声说。
林平兰站起身,走近她,手指习惯性地替她整理领口:“下次别穿这个颜色,不适合你。”
温喻没动,任由她调整。
手机震动,是青崖的消息:
“最后怎么说?”
温喻慢慢打字:
“他说我太完美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