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了。
温喻站在镜子前,指尖轻轻触碰自己的眼角。
那里还残留着一点浮肿——是昨晚哭过的痕迹。
她曾以为,崩溃是失态,脆弱是失格,眼泪是失败。
可周叙白对她说:
“你可以搞砸,可以脆弱,可以需要我。”
——于是,她第一次允许自己在另一个人面前溃不成军。
——而他稳稳接住了她。
镜中的女人没有精致的妆容,没有完美的微笑,甚至没有挺直脊背——
可她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出版社的“停薪留职”通知来得客气又疏离。
“等舆论平息后再复职。” 主编的措辞滴水不漏,但温喻知道——
他们不会再用自己了。
她平静地收拾工位,将《荆棘鸟的独白》样书塞进包里,甚至对窃窃私语的同事笑了笑。
走出大楼时,青崖的短信跳出来:
“既然儿童不欢迎你,成年人总该有资格欣赏你的画吧?”
紧接着是一份企划书:
《绳结艺术解构——从入门到共情》
署名:荆棘鸟×绳结工作室
温喻站在盛夏的烈日下,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她回复:
“好。”
林平兰打来电话时,温喻正在工作室整理画具。
“小喻,出版社的事我听说了。”母亲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轻松,“正好休息一阵,刘太太的侄子刚从英国回来……”
温喻打断她:“我会找到新工作的。”
不是“在找了”,不是“别担心”,而是 “我会” ——笃定的,不容置疑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什么工作?”
温喻的笔尖在素描本上轻轻一顿:“还在谈。”
——没有撒谎,也没有解释。
母亲似乎察觉到什么,语气突然尖锐:“你最近……和周律师走得很近?”
温喻看着画架上未完成的草稿——一只鸟站在敞开的笼门前,翅膀半展。
“妈。”她轻声说,“我的事,我自己决定。”
挂断电话后,她给周叙白发了一条消息:
“今晚可以见面吗?”
他回复得很快:
“工作室,8点。”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哭也没关系。”
温喻看着这句话,忽然笑了。
晚上7:50,温喻推开工作室的门,发现周叙白已经在了。
他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听见动静后转身:“来了。”
不是“你还好吗”,不是“需要安慰吗”,只是简单的 “来了” ——
仿佛她的到来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温喻走过去,将一份企划书递给他:“青崖邀请我合作的新项目。”
周叙白扫了一眼,唇角微扬:“很适合你。”
“我想试试。”她抬头看他,“但有个问题。”
“说。”
“如果有一天……母亲发现了,闹到工作室来……”
周叙白合上文件,目光平静:“你会怎么选?”
温喻深吸一口气:
“我会站在你这边。”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明确地表达立场——不是逃避,不是妥协,而是选择。
周叙白看着她,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抚过她的眼角——
那里已经没有了泪痕。
“温喻。”他叫她的名字,声音低沉,“你不需要我的批准。”
他低头,额头几乎贴上她的:
“你只需要知道——无论你选什么,我都会接住你。”
回家路上,温喻收到青崖的消息:
“周律师同意了?”
温喻回复: “他说很适合我。”
青崖发来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他当然会同意——这企划本来就是他提议的。”
温喻的脚步猛地停住。
路灯的光晕里,她忽然想起周叙白书架上那本《权力与同意》的批注:
“真正的支配,是让对方在自由中自愿回归。”
她仰头看向夜空,繁星点点,像无数双温柔注视的眼睛。
——原来他早已为她铺好了路。
——而她,正一步步走向他期待的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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