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寻回玉牌,就再无去往妖界的动机。因此在雪尽处理完余下黑蛇后,她便遵千里鸢信件内容,带上花信踏上前往南州锦官城的路途。
花信也从纸鹤口中得知了界雾的来源,那是从一处山洞中界蛇的口中出来的,只是界蛇已死,那界雾要不了多久便会散去。
其余什么也没查到,既如此,花信暂且搁置界蛇一事,专心跟随雪尽。他扮演起小可怜来可谓如汤沃雪,炉火纯青,这些日子雪尽分毫未曾察觉眼前之人乃她曾见过的天狐大公子。
虽说如此,可花信并不将雪尽动心的希望全寄托于情蛊,为保万一,途中花信依旧不忘朝雪尽嘘寒问暖,体贴入微。
去往锦官城途中半个月以来,雪尽这块冰竟也真在花信的暖意之下融了几分。至少她不再嫌花信聒噪,若是察觉到他“累了”也会停下赶路,为他寻栖身之所供休憩。
至于村里的小虎与小水二人,被雪尽顺手送到了某个门派,往后二人能活成什么样,全靠他们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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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值初春,锦官城内街道两旁柳烟团团簇簇,贩夫走卒立于道路两旁吆喝着,过往百姓偶尔驻足,顺手钻进某个早食铺,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生气与活力。
览观城内一派祥和景气,想来在玉虚派人的守护下,整个蜀州的百姓都无妖患之忧,没有性命之忧的堪扰,日子自然也就滋润起来。
街道上偶尔还会有玉虚派的弟子在巡游,无论百姓的小事纠纷,还是何处闹妖患,他们都会去管,这是其余地方所没有的。
如此,足以见得玉虚派是真正把百姓安危放在第一位。
玉虚派坐落于锦官城城内,乃城中仙府,府内别有洞天,山水俱全。
一入派门,门口弟子便撤了结界迎上来,显然等候多时。
对方面容俊秀,着青衣,配木剑,袖口与腰带处绣有白丝竹叶,很显然是某个峰的内门弟子,而且还未到配本命剑的年龄,因此只能暂时用木剑代替本命剑。
他朝雪尽二人作揖行礼道:“在下白瑜,见过雪道友。”在见花信时,他微不可查的一愣,旋即继续道,“见过公子。”先前一愣许是诧异雪尽身旁人是个没有修为的凡人。
雪尽坦然回礼,并送上信物。
白瑜小心接过,举止有礼,无丝毫冒犯之意。看完信物后,他道:“请二位随我前来。”白瑜并未过问花信的身份,直将二人带往清秋峰。
途中路过许多人,他们身上服饰各异,显然不是一家弟子。
这几日乃五州三年一度的论剑大会,这是年轻一辈弟子切磋交流之地,今年大会地址选在锦官城,因此五湖四海大多有头有脸的门派家族都派了小辈前来。
花信跟在雪尽身后,盯着一群着鹅黄色服饰的弟子,这些弟子跟回了自家老窝似的,嚣张无比。
有别家弟子不慎冲撞了为首的那弟子,他顿时炸了起来,对方道歉他也不依不饶,几回下来,两家弟子很快吵了起来。惹得旁人纷纷驻足观战。
白瑜很明显也看见了那方战绩,作为东道主一方,他自然有义务去劝架,因此白瑜朝雪尽二人无奈笑笑,道:“劳烦二位稍等,容在下处理一点事。”
雪尽旁观一眼战乱,淡然颔首。
白瑜去劝架了,花信抄着手眯眼看戏。今日是个晴天,虽是清晨,可那直勾勾射下来的阳光也委实碍眼了些,花信只能微微阖眼,避免阳光直照瞳孔,即便如此,也不妨碍他看戏。
为首弟子骂了对面一句,对面先是好声好气道了几句歉,可那弟子不依不饶,胡搅蛮缠,忍的时间一久,对面也恼了,又开始回嘴。
双方吵得面红耳赤,嘴皮都快要擦出火星子,千钧一发之际,和事人白瑜插了进去。
白瑜二话不说动用灵力将两家弟子隔开,旋即当起了和事佬。
他朝对面弟子作揖道:“不知发生了何事,惹得诸位伤了和气。”
对方道:“要问就问你们的人啊!太过分了!我们明明道了歉,他们还如此出口成“脏”,说的话简直难听之极!”甚至连自家长辈都开始辱骂,实属过分。
这群鹅黄家服弟子明显是上遥李家的人,为首衣弟子道:“是你冲撞在先,我骂你几句怎么了?!”
对面道:“那你也不能骂得这么脏!简直、简直!”他气得话语结巴,连连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下来,最后冷哼一声,朝白瑜道,“贵派眼光真是‘不错’,什么妖魔鬼怪都能攀附上。”
那弟子一听这话又恼了,“你什么意思?!”
见双方又要吵起来,白瑜也不管对方阴阳怪气,率先朝他们作揖道歉,“实在是抱歉,令诸位道友平白惹了麻烦。”他看了眼身后鹅黄家服弟子,后道,“若是不嫌弃,请诸位移步休息堂,稍后白瑜定当好生招待。”
见白瑜态度实在诚恳,加之这里是别人地盘,自己家族比起李家来说确实逊一筹,也不好再生气,冷冷嗯了一声便先行离去。
鹅黄家服弟子见状想要阻拦,却被白瑜一把拦住,“李恒,够了,对方也已经道歉,何必不依不饶。”
李恒冷笑出声,见对面人走了,只好拿白瑜当撒气筒,“你有什么资格敢对本少爷的事指手画脚?区区一个不人不妖的杂种,你爹便是清静峰峰主又如何?我爹还是李家家主亲弟弟呢!”
上遥李家的家主夫人乃玉虚派掌门的亲妹妹,因此李家一直如吸血虫般紧紧攀附着玉虚派,多年来作威作福,连带着族中小辈也学了些坏风头,行事极为嚣张跋扈。
为此李家家主也颇为头疼。
李恒显然是将这股坏风气学得十成十的魁首,行事更是嚣张肆意,如此才有了今日敢公然嘲讽白瑜出身的事。
听见“杂种”二字时,白瑜清玉的面孔明显有一瞬不悦,但想着还要将人带到清秋峰的任务,他暂时忍了下来。
他道:“既然如此,你身为家中嫡系弟子,更应以身作则,作族中弟子表率,而不是像今日在此咄咄逼人,仗势欺压别家弟子。”
“想必掌门听了今日之事也会不喜。”
说罢,他本想就此作了,继续带领客人,不料身后一道劲风袭来,白瑜侧头一躲。
他回过头,见一脸戾气拔剑朝他的李恒,眼中染了不敢置信。
白瑜没有料到,对方今日居然敢公然拔剑伤人。
李恒恶狠狠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告向掌门?”
白瑜错愕,他皱眉道:“我何时说过我要告状?是你太敏感了。李恒,你知道你今日在做什么吗?”李恒居然敢当众拔剑朝向同门,还被掌门请来的贵客看见,性质实乃恶劣。
李恒最讨厌白瑜这般装模作样的姿态,“我做什么,也轮不到你这个死娘的杂种来管!”
白瑜面色一黑,“你别太过分了!”
李恒丝毫不在意道:“我说的不对吗?!你就是个杂种!你娘是只妖,迷惑了你爹,才生了你!你娘死了,你爹看你可怜,才把你养这么大!要不然,现在你都不知道在妖界吃垃圾还是被垃圾吃!”
白瑜气得面色苍白,手掌紧握木剑,指骨隐隐泛白。
李恒火上浇油道:“你爹给柳惜玉那个外人寻了佩剑,都还没给你寻,你看看,真可怜!”他嘲讽笑道,“不如你也学着妖族那个杂种叫什么……花信,学他一样杀了柳惜玉如何?”
猝不及防被一口锅砸下来的花信嘴角一僵,他缓缓放了双手,目光沉沉凝视正在口出狂言的李恒,周身散发出危险气息。
李恒继续道:“他不就因为杀了他弟弟和娘,才入了妖王眼,坐稳了少主位置么?照你爹对那柳惜玉的宠爱程度,你就不怕往后你爹死了就把峰主之位传给柳惜玉吗?”
白瑜出口怒斥:“够了!如今人妖两界和平不易,今日你这番话就是在挑拨人妖两界的关系,李恒!你适可而止!”
李恒今日不知怎的了,心里一团火怎么也浇不灭。
他自小就被周围人拿来和玉虚派那个杂种白瑜作比较。
白瑜今日学了一套剑法,昨日背了一套心法,而他要学会一套剑法,却要花整整半个月。
父亲这时总会叹气,用失望的眼神看着他,说:“同样的年龄,对方体内还混杂有半妖血统,怎么他一天就能学会的东西,你要花半个月才能学会呢?恒儿,你再努力一点就好了。”
你再努力一点就好了,努力努力,他明明够努力了!可周围人总是说他不够努力,为什么总是拿他和那个杂种比?!他不服!
李恒一双黑瞳此刻隐隐泛着绀青色,如今白瑜的声音只会更加刺激他,白瑜开口无疑于火上浇油,李恒心中戾气愈发旺盛。
他手中佩剑也受了影响,狠狠发抖,李恒抬起一双黑中泛红的眼死死瞪着白瑜,“我偏要说,你是杂种,妖族那个花信也是杂种,你们都是没爹没娘的杂种!”
“轰!”花信觉得脑袋里窜起了一簇火,他气笑了,这是不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如此想着,花信一双浅瞳不着痕迹泛过赤红,他很想给对方一个教训。
鼻尖飘来一股白梅清香,花信微微俯眼,祥云簪伴着乌发映入眼帘。
他盯着雪尽后脑勺,心下思索着,反正雪尽此时看不见自己,不如在她背后偷偷动作?
明天继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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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玉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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