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汀驰的枪势如困龙,每一次雷霆万钧的刺击都在触及阿史那要害前硬生生收回。
那柄贴在江知渺颈间的弯刀,是无形的锁链,绞杀着他所有的杀意。
阿史那愈发得意,刀光如毒蛇吐信,专攻陆汀驰必救之处,逼得他步步后退,玄甲之上竟被划出几道浅痕。
“陆大总管,不过如此!”阿史那狞笑,一记重劈震得陆汀驰枪身微颤。
就在所有目光都聚焦于这场压抑的角斗时,江知渺动了。
押着她的侍卫注意力全然在前方的激战上,握刀的手因长时间紧绷而微微松懈。
他只觉得臂弯里的女人柔弱无骨,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全然没注意到她垂落的手悄然探入了袖中——那里藏着她从不离身的针囊。
她指尖捻出一根细长的银针,淬过强效麻药,名为“刹那眠”。
动作轻缓得如同被风吹动的衣袖,没有激起一丝警觉。
她计算着呼吸,等待着时机,就在陆汀驰又一次为避她而侧身卸力的瞬间,阿史那爆发出得意的大笑!
就是此刻!
江知渺头猛地向后一仰,看似挣扎,后脑却精准地撞向侍卫鼻梁!
“呃!”侍卫吃痛,下意识收臂捂脸。
就在那刀锋离开她脖颈不足一寸的刹那,她反手将银针狠狠刺入他肘部的“小海穴”!动作快、准、狠!深得针灸技法中“刺、捻、透”的精髓。
那侍卫只觉整条手臂如遭电击,瞬间麻痹,五指一松,弯刀“当啷”一声落在石地上!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阿史那闻声惊觉,分神回头,陆汀驰的眼中,那压抑已久的所有风暴,在这一刻轰然炸裂!“渺渺蹲下!”江知渺应声伏低,身影缩成一团。
玄祁与周坤眼神骤然一厉,杀意毕现。
两人几乎同时将手中长剑如闪电般掷出!
寒光破空,精准无比地洞穿了那名侍卫的心口。
那侍卫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便已毙命当场,轰然倒地
枷锁尽去,困龙出渊!
陆汀驰的气势陡然暴涨,再无半分迟疑!
他手中的“寂渊”长枪发出一声撕裂风雪的尖啸,原本刚猛霸道的枪法瞬间染上了一往无前的惨烈杀意!
“死!”
阿史那只来得及回刀格挡,却惊觉方才还能与之抗衡的力量此刻已判若云泥!
“铛!”
枪尖精准地点在弯刀受力最薄弱之处,巨大的力道直接将刀荡开,震得阿史那虎口崩裂,鲜血淋漓!他踉跄后退,眼中第一次露出骇然。
陆汀驰一步踏前,积雪翻飞如浪!
第二枪已如流星追月,直刺其心口!
阿史那狼狈地翻滚躲开,枪尖擦着他肋下而过,带出一蓬血花。
他甚至来不及感到疼痛,陆汀驰的第三枪已至!不再是技巧的比拼,而是纯粹力量的、碾压式的毁灭!
长枪如黑龙摆尾,横扫千军!
阿史那被迫举刀再挡——
“咔嚓!”
那柄百炼弯刀竟被从中生生砸断!,断裂的刀锋旋转着飞入风雪。
阿史那握着半截断刀,僵在原地,满眼难以置信。
陆汀驰没有给他任何喘息之机。最后一枪,贯穿长空!
寂渊枪带着陆汀驰所有的怒火、后怕与滔天的杀意,精准的 、毫无阻碍的、彻底的,洞穿了郁闾·阿史那的心脏。
时间仿佛静止。
阿史那低头看着自己胸口涌出的鲜血,又抬头看向眼前如修罗般的男人,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直挺挺地向后倒下,溅起一片红雪。
陆汀驰挺拔的身影立在尸身前,挡住了大部分风雪,也挡住了江知渺投向那里的视线。
他手中的“寂渊”枪尖犹自滴落温热的血,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小的深坑。
他没有回头,声音低沉而平稳,清晰地穿透风雪
“渺渺,闭眼。”
江知渺微微一怔,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
她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多看一眼那具尸体,顺从地、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确认她已照做,陆汀驰眼中最后一丝柔和彻底敛去,只剩下冰封般的酷寒。
他上前一步,靴子踩在粘稠的血雪混合物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他左手猛地揪住阿史那散乱的头发,将那颗头颅提起,右手“寂渊”一转,用那锋锐无比的枪刃而非更常用的佩刀,精准而利落地沿颈项关节处切下!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仿佛不是在完成一项血腥的惩戒,而是在执行一场冷硬的仪式。
“嚓——”
一声沉闷而清晰的割裂声响起,短暂却令人齿寒。
下一刻,郁闾·阿史那的首级已被他提在手中。
断颈处鲜血淋漓,滴滴答答落回雪地,与躯干涌出的血液汇聚在一起。
陆汀驰面无表情,眼神冷峻如万年寒冰。
他提起首级,并非为了展示,而是作为一种必要的凭证,对于这样一个狡猾、残忍且屡次挑战底线、甚至险些夺走他至爱的敌人,唯有如此,才能彻底终结其带来的威胁与象征,才能向北境、向朝廷、向所有暗中窥伺之人宣告:
犯我疆土、动我逆鳞者,虽强必戮,虽远必诛!
风雪卷过,吹动他染血的战袍和玄甲,他提着头颅的身影在雪幕中宛若一尊来自上古的战神,煞气冲天,令人望之胆寒。
他侧过身,用身体完全挡住江知渺可能看见的方向,将首级交给迅速上前、同样面色沉肃的玄祁。
玄祁立即用披风将其包裹捆扎妥当,那刺目的血色瞬间被隔绝。
直到此刻,陆汀驰才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回依旧紧闭着双眼的江知渺身上。
他大步走回她面前,染血的手掌在冰冷的甲胄上随意擦拭了一下,确保没有血迹后,才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拇指温存地摩挲了一下她冰凉的肌肤。
“好了。”他的声音放缓,褪去了方才的杀伐之气,只余下劫后余生的沙哑与低沉,“没事了。”
江知渺这才缓缓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倒映着她的身影,再无其他。
她刻意忽略了他肩甲上溅到的零星血点,以及空气中无法完全被风雪掩盖的、浓重的铁锈腥气,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将手放入他温热宽厚的掌心。
所有的恐惧、挣扎与血腥,似乎都在他这一声“好了”之中,被暂时隔绝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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