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靖王。”
冯谨这四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宋之河脑海中许多纠缠的线团。那支非狄非中原的箭簇,上面模糊的西凉印记;周勉逃脱时遗落的靖王府腰牌;以及靖王恰到好处出现在边关要求“劳军”……这一切,似乎都串联了起来!
靖王,竟然与覆灭多年的西凉遗族有所勾结!他明面上打着“劳军”旗号,暗地里,是否与周勉的失踪、甚至与迟边澍遇刺都脱不了干系?他的目标,绝不仅仅是分一杯羹,恐怕是想趁着北疆与朝廷决裂、雍王根基未稳之际,火中取栗,图谋更大!
这北疆,已成了雍王、靖王、迟边澍,乃至神秘西凉势力多方角逐的棋盘!凶险程度,远超想象。
宋之河感到一阵寒意,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激发出的斗志。她如今已不仅仅是宋家需要隐藏身份的女儿,更是迟边澍亲封的行军司马,肩负着北疆存亡的重任。
她立刻求见迟边澍,将冯谨的密信和自己的推测和盘托出。
迟边澍靠坐在榻上,听着她的分析,眼神冰冷如刀锋。“靖王……西凉……好,很好。”他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都想把这北疆当成砧板上的肉。那就看看,谁的牙口更硬!”
“王爷,靖王陈兵关外,与西凉勾结,乃是心腹大患,其威胁恐在雍王派来的讨伐军之上。需尽早定策。”宋之河肃然道。
迟边澍看向她:“你既为行军司马,有何见解?”
宋之河早已深思熟虑,此刻侃侃而谈:“雍王所派讨伐军,虽号称十万,但多为仓促拼凑,主帅靖王又心怀鬼胎,未必真心为他出力。我军可依托坚城险隘,以逸待劳,挫其锐气。当务之急,是靖王!”
她走到悬挂的北疆舆图前,指向飞狐隘方向:“靖王五千人马卡在飞狐隘外,进不来,却像一根钉子,牵制我军部分精力。其与西凉勾结,后方必有依仗。之河建议,双管齐下。”
“其一,明面上,对靖王继续采取强硬姿态,绝不放其入关。但可派能言善辩之士,暗中接触其麾下将领,散播雍王欲借刀杀人、事后清算的谣言,离间其军心。靖王以‘劳军’为名,我们便让他‘劳’不成,反而内部生乱。”
“其二,”宋之河指尖划过舆图,落在一片广袤区域,“秘密派遣精锐小队,化整为零,潜入靖王封地以及可能与西凉遗族活动的区域,查探其真实意图、兵力调动,以及与西凉勾结的具体证据!若能找到确凿证据,便可公之于众,届时靖王不仅出师无名,更将成天下公敌!”
迟边澍眼中精光闪动,微微颔首:“离间、探查……甚合吾意。此事,交由你全权负责。人手,可从玄甲卫和赵破虏的羽林卫中挑选精锐。需要什么,尽管调动。”
“是!”宋之河领命,感受到肩上沉甸甸的责任,也有一股施展抱负的激荡。
接下來的日子,宋之河展现出惊人的统筹和执行能力。她以行军司马的身份,正式接管了部分军务文书,各项命令条理清晰,处置果断,很快赢得了军中老吏和将领的信服。
同时,她精心挑选了数十名机敏忠诚的玄甲卫和羽林卫,分为数队,赋予不同的任务。一队由赵破虏亲自带领,携带重金,潜入靖王军中进行离间;另一队则由玄一麾下的追踪高手率领,秘密前往西凉故地探查;还有一队,负责监视北疆内部,以防靖王或西凉细作渗透。
整个北疆的战争机器,在迟边澍的坐镇和宋之河的协调下,高效地运转起来。城防加固,粮草调配,军械检修,士气鼓舞……一切井然有序。
夜深人静时,宋之河常常伏案至深夜。灯下,她时而审阅军报,时而推演沙盘,时而起草文书。柔和的灯光勾勒出她专注的侧脸,那份属于女子的清丽与身为决策者的沉稳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迟边澍偶尔会在亲兵的搀扶下,悄然行至书房外,看着里面那个忙碌的身影。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将一个女子,尤其是一个身负如此惊天秘密的女子,置于如此重要的位置。但她用她的智慧、胆识和忠诚,证明了她值得这份信任。
“王爷?”宋之河察觉到门外的目光,抬起头,见到是他,连忙起身。
“无妨,你忙你的。”迟边澍摆手,走了进来,目光扫过案头堆积的文书,“进展如何?”
宋之河简要汇报了各项工作的推进情况,尤其是派出的几路密探已陆续有消息传回。
“赵校尉那边已有进展,靖王军中确有将领对雍王心存疑虑,对我们散播的消息将信将疑。玄一那边暂时还未找到西凉遗族的核心据点,但发现了几处可疑的联络点,正在加紧监视。”
迟边澍点点头,走到沙盘前,看着敌我态势,沉默片刻,忽然道:“若靖王与西凉果真勾结,其目标,或许不只在北疆。”
宋之河心中一动:“王爷是指……京城?”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迟边澍眼神深邃,“雍王想借靖王和我互相消耗,靖王何尝不想坐收渔利?甚至……西凉遗族,蛰伏多年,所图定然不小。”
宋之河深吸一口气,感觉眼前的棋局更加庞大和凶险。“那我们……”
“稳住北疆,静观其变。”迟边澍语气沉静,“但也要做好准备。若京城有变,或许……是我们的机会。”
他的话,意味深长。宋之河明白,这“机会”,可能指的是摆脱叛军之名,也可能指的是……更多。
就在这时,一名玄甲卫匆匆而入,呈上一封密信:“大人,潜入靖王封地的第三小队急报!”
宋之河立刻接过,展开一看,脸色微变。
“王爷,密报称,他们在靖王封地边境,发现了一支规模不小的队伍正在秘密集结,装备精良,行动诡秘,看其衣着装备……不似中原风格,极似……西凉武士!而且,其集结方向,并非朝着北疆,而是……绕向了西南!”
西南?那不是通往京城的方向吗?
迟边澍与宋之河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与凝重。
靖王,果然所图甚大!他明面上陈兵北疆,暗地里,竟与西凉勾结,欲图直指京城?!
局势瞬间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且危急!宋之河正欲开口,又一名信使浑身是血地被搀扶进来,嘶声道:“王爷!司马大人!飞狐隘急报!靖王军队于今夜子时,突然对我关隘发起猛攻!攻势极其凶猛,且军中出现了数名武功奇高、招式诡异的高手,守军损失惨重,关隘……快要守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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