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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卷土重来

时光如白驹过隙,倏尔已入嘉德二年。

昭陵春深,垂柳依依,小院西南角几枝嫩绿随风翻卷,掠过青瓦,卷起细碎光斑。草丛半人之高,正是虫吟鸟语最热闹之处,却藏着一团粉雕玉琢的小小身影。

那丫头尚束同心髻,圆脸杏眼,唇色似樱,肤若凝脂。她伏在草叶深处,屏息敛声,唯见黑亮眸子滴溜溜转,一副自认神不知鬼不觉的模样。

“敏仪——可莫要叫阿姊寻得久了?”

循声望去,廊下来人一步一缓。她着月白织锦襦裙,广袖垂地,翠玉祥云簪半掩青丝。病后微瘦,唇色带寒,却不减寒玉生辉之姿。语调温婉,尾音含笑,偏似晚风吹拂水面,泛起涟漪层层。

小丫头心中暗喜:阿姊明明朝我反方向去了,这回定捉不到我。遂缩首,手掌按在草根,放轻呼吸。

可耐性终有限。约莫半盏茶,院中只余蝉鸣与风声,小姑娘探头张望——正对上一双含笑眼眸。

“寻着你啦。”

敏仪惊呼未出声,已被纤臂揽入怀。她气鼓鼓地挣动:“阿姊又诈我!我藏得明明很好!”

容华轻笑,指尖点了点她鼻尖:“我的小丫头,阿姊闭眼也知你躲哪儿。”

敏仪作势欲怒,见她熙然神色,却又忍不住眉梢上扬,像只炸毛又被顺毛的小猫。

“殿下。”一抹长影自游廊而入。章予白素袍束带,抱拳一礼。

容华会意,淡淡颔首,随即俯身低声:“小馋猫,清欢说今日新试糖脆饼,可愿先去探香?若甜脆可口,替阿姊带一块回来。”

敏仪闻言即忘不悦,轻声应“好”,裙角一撩,小跑而去。

待背影消失,容华携章予白入廊下凉亭。

素檀小几,新沏碧螺春。盏中雾霭翻涌,如云似雪。

容华看着茶壶中袅袅白汽,思量起自己手中最利的刀——扶光。

扶光始设于永安十四年,彼时容华初参机务,遂以前世情报体系为模,广收死士、童伎、流寓文吏。然草创未整,消息渠道杂乱,暗线多凭恩义维系。

崤山变后,暴露诸多缺漏:明暗不分,层级不清,机要之讯停滞一日,几误大局。

容华震怒,却不发作。待昭陵稳局,她召握瑜、章予白对坐清议,自正午至天明,拆旧立新——

设明部四司:飞沙(递信)、鸣梭(听风)、投鉴(核验)、稽罗(对接);暗部三卫:夜鸢(渗透)、枭影(追迹)、斩月(诛杀)。

再设后勤“赤金司”,由沈一山统筹盐茶粮船与秦楼楚馆之利,兼管外采珍玩、铸器、制墨、织锦诸工坊,为扶光供血。

如今,章予白领明,握瑜掌暗,各司其职。

“事成否?”

“殿下放心,移花接木,无人察觉。今晨卯时她已经入了东宫”章予白垂目答。

自常正则册太子,卢玄中便请旨纳幺女卢音音为侧妃。卢氏尾大不掉,世系逶迤,其祖卢祚曾镇守并州十年,与军中宿将交谊至深。张氏虽为江南巨族,富甲一方,却因久居工商水路,子弟近年科第失利,于北军乏人,自忖难敌卢氏锋头。

偏新帝暗拥齐王,时露扶持之意。齐王生母权贵妃,出自襄武县开国侯家,世袭武勋,绾兵之才不可小觑。

如此局势,张伯达更不肯孤注一掷。宫中之争,遂呈三足鼎立——卢氏阖族助太子;张氏与卢氏明争暗斗;并州侯胜、李彦忠等白身武夫又各拥野心。

半年前,太子妃忽暴病而殁,坊间流言四起。

张卢两侧妃分庭抗礼,张灵蕴自觉宠势不及,遂陈情家族暗送良婢,以棋子姿潜入东宫。其人本为张氏家奴。张家先以亲族名义为其洗籍,又藏锋数年。此番投东宫,容华便设移花接木之计,换个人去。

“殿下放心,她心智极坚。有家仇为誓,绝不生二心。”章予白补充道。

容华低首啜茶,道:“莫忘,她亦是活棋。留三分缰绳,让她知进退即可。

“还有,我要放一个人去御史台。去查查现任御史中丞的首尾,看看有没有可谋划之处。”

“还有,并州军重镇,控扼雁门朔漠之冲,兵甲十二卫,甲士十七万。表面大帅苟明烨为帝党,实则朝不保夕。卢氏世代经营,暗中已结丝网。”

“若并州一乱,北胡可南下千里,太原河东尽成焦土。”容华话音低,却含锐锋。

章予白道:“冯朗已由欧阳敬具本,请调并州道属卫充校尉,罪名‘违军令擅出斥候’——正合失意投荒之态。”

容华微微点头。

她自袖中取黑玉小令,双指一旋:“扶光暗号,一面存于我,一面于冯朗。日后境外若需,你可再铸。”

章予白称是后领命而去。

“冯朗,扶光。”容华心中盘算着“北方,终究是我心病啊。”

夜深灯寒,容华独坐书案,正读着窦宜臻的来信。

窦宜臻的信一如既往,先关心容华,再详述近况。后又谈起京城中新奇事物。

其所言,第一件便是关于琦瑜居。这是京城近日新开一铺子,内陈奇珍异宝、翡翠珠翠,尤以“原石开料、定制首饰”最为别致。店主每月设孤品展,标以“一物一匠,一人一命”之语,颇得高门贵女青睐。市井间流传,若哪位贵女赴宴聚,不佩一件“琦瑜居”之作,便被同辈阴阳讥评,贻为笑柄。她戏称:“世风日下,不戴珍珠,竟如裸行。”

又言绮云楼新出一花魁,花名“梦巫”。此女乃清倌儿,却琴心剑胆,歌舞俱绝。才出场便引王孙竞折腰,常有贵人题词赠玉,一掷千金,邀她抚箜篌一曲。宜臻忍不住感叹:“惜我不能亲自拜会这等艳绝风情。”

信末闲笔几句,又谈及公侯之事。言及侯胜自永安十七年封冀国公后,声望日隆,连带其妹也被诸多权贵觊觎。近来有传侯小姐将议婚,京中几家世子皆跃跃欲试。窦宜臻却颇不以为然:“此女素性骄矜,眼高于顶,旁人若非贵胄王侯,连目光都懒得施舍半分。我瞧着,她日后纵有一门好亲,也未必有福享之。”

此信落笔处,仍不忘关切容华饮食作息,戏言“你既藏于山陵之侧,若再清减三分,京城中便要传你遁入空门了。”言辞亲昵如昔,令人莞尔。

而随信一并寄来的,还有一封落款别致的书简,纸色素雅,字势开张而内敛,结体分明,有凌云之气,却不失端正。正是出自窦宜臻之兄——窦明濯之手。

容华见字,心头微动。指腹摩挲着笔痕,仿佛隔着信纸,仍能感受到那人昔日于书案前执笔沉思的模样。她记得少年时,他是自己故去的兄长,思太子的伴读。与自己也算青梅竹马。自幼识字论学、骑射同游,情谊非同泛泛。后,两人虽天各一方,却始终未失联系。

她曾言评其人:“态似白鹤兮翛然逐风,貌若绛桃兮其华灼灼。质如玄冰兮皎然具素,性似翠竹兮生息磊落。”

既温且毅,既才且廉。

窦明濯是当得起“君子”二字之人——出身高门,然性不骄;少有文采,却不炫己。唯一的瑕疵,大概是偶尔倔强如犟驴,一意孤行,旁人劝不得一分。

她展开书信,静静细读。窦明濯开篇即陈以直言,说此番冒险以宜臻名义夹信相寄,实为无奈之举,恐旁人疑生嫌隙,不利她韬光养晦。字里行间皆是关切与不舍。

他亦谈及近日朝局不稳,齐王声势渐涨,太子势弱且遭内掣,朝中风向暗起波澜;而御史台之上,几位言官更频频弹劾旧党,疑有操纵之嫌。他直言:“世事本无常善,而人心最为难测。惟愿汝谨慎自持,观风待变。”

其后,他提及父亲窦汾近来在户部清理旧年账目,查阅秋粮税册时,偶然发现各州府的税赋入额与实际差额颇大,疑有瞒报挪用之嫌。所涉皆为盐粮要口,若细查,恐引朝堂震动。

信末笔势稍顿,留下一行语:“世事难有千日好,只能遥望君珍重。崎岖坎坷终须过,半作痴呆半作聋。”

笔锋至此顿止,余墨犹新。

容华指腹轻叩几案,眼神微敛,沉思良久。许久,她起身回到书房,展纸提笔,缓缓写下回函数语。末尾署名未留,唯以一枚朱印印角,收于封中。

旋即,她推开廊门,轻唤:“流风。”

屋顶瓦影轻动,一人自阴影中悄然落地,正是她贴身影卫流风。此人素日寡言,面容寻常如沙中石,衣饰亦朴素无华,若非亲历者,绝难察觉他竟是一名暗卫。

容华将信交于他手,轻声道:“交予章予白。回头与你分糖脆饼。”

流风点头,不发一语,倏然隐没无声。

而容华却转身穿过回廊,入了东南角那间素室。门扉缓启,微光穿过尘粒。室内陈设极简,正中一木案,案上设有灵位,刻着“李理”二字。

她凝视良久,朱砂调墨,于白墙提笔写下一个名字——“侯胜”。

字落墨凝,半点不洇,正如她眼底的光,也愈发坚定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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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态似白鹤兮翛然逐风,貌若绛桃兮其华灼灼。质如玄冰兮皎然具素,性似翠竹兮生息磊落“是俺自己编的,平仄韵脚经不起细究。

2

”半作痴呆半作聋“引用自明代唐寅的《警世》,其余作者自编,平仄声韵不论。

3

襄武县开国侯,遵循借鉴唐朝爵制。

4

让我们掌声有请,冯朗未来变身醋王的原因之一,情敌1号,窦同学闪亮登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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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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