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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草蛇

祁景盛微微一笑道:“世子说的是谁?”

蒋峥在一旁适时搭腔:“闻世子身边那位伴读。”

祁景盛恍然般哦了一声,道:“你说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白面伴读吗?”

闻竹见二人神色自若,笑了下,懒懒道:“是他。”

祁景盛道:“既是世子身边伴读,又怎么会与我二人有关系呢?世子这话倒是有意思。”

闻竹:“随口问问罢了,只是曾听闻二位大人也在北疆待过一段时日。正巧我这位伴读也是从北疆来的。”

祁景盛思忖片刻道:“世子怕是记错了吧,在下自小长在俚州,从未去过什么北疆。”

说完指了指蒋峥补充道,“更别说蒋大人了,他更是自小没出过律京,就连最近的允州都未曾踏及。”

蒋峥在一旁微微眯起眼,没有说话。

闻竹听完没有说话,似乎在思量祁景盛这番话有几分可信。

见二人都开始沉默,祁景盛只能笑着开始打圆场转移话题:“不是说要去城东巷吗?马车已在门前候着了,就等二位了。”

二人默然前行。

-

马车上,闻竹忽然开口道:“也许是我记错了,还望二位大人见谅。”

祁景盛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道:“这有什么,一时记错罢了,哎你别说,若是真有机会,我还真想去一趟北疆看看。”

闻竹问道:“看什么?”

他记得时盏同他说过,北疆只有那黄沙漫天戈壁遍野。

光是听着就让人生不出半点向往。

祁景盛冲他眨眨眼:“小世子难道没听过那些说书人讲的塞外好景吗?什么策马原野,乘着晚星翻山而过。好不肆意!”

他语气里全然是对塞外原野的向往。

闻竹诚实的摇了摇头,道:“本世子对那里不感兴趣,那般荒凉地界有何乐趣。”

蒋峥沉声道:“繁花京中与旷凉荒漠,各花入各眼罢了。”

祁景盛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不愧是蒋大人,说话如此高雅。”

蒋峥:“……祁景盛你再那么说话,现在就给我下去。”

“哎哎哎,不要啊,蒋大人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那么多日同朝的情谊何在?”

祁景盛连忙往后靠了靠,生怕蒋峥真的把他丢下马车。

闻竹忽然感觉头有点疼。

好在祁景盛的府邸距离城东巷不算太远,在某人第三次哀嚎着求蒋峥不要把他丢下马车时,马车停下了。

蒋峥掀起帘子,转头沉声道:“下去。”

祁景盛拍拍手上刚吃完的糕点碎屑,朗声应道:“好嘞,蒋大人莫急,小的这就滚下去。”

三人下了马车,闻竹看着眼前的地方皱起了眉头。

“就是这里吗?”祁景盛问道。

蒋峥:“你自己给的住址,难道没先看过一眼吗?”

祁景盛无辜的瞪大了眼睛:“蒋峥你这就有点过分了,我每日处理那么多公务,难不成看过的每个住址都要过目不忘不成?谁能做到?”

蒋峥淡淡道:“我能记住每一个死者。”

祁景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切声道:“……你不是人。自然不一样。”

闻竹忽然有点后悔同意让祁景盛同行了,原因无他。

祁景盛的话真的好多。

多到已经有些聒噪的程度了。

若是时盏在的话,那应该会很安静。

毕竟和时盏在一起的话,说话多的都是他,时盏一般都是静静的听着他说,偶尔给点近乎于无的反应,等到小世子变脸之后才会开始搭腔几句。

不过总是裹着雪粒般的话,啧。

怎么没由来想到他了?

闻竹喃喃道。

好奇怪啊,为什么他总会无端想到时盏。

“这宅子倒是不一般。”

祁景盛望了望道。

闻竹回了回神,顺势望去,最先望见的是高过门头的花树。

“那是什么花?”闻竹问道。

蒋峥仰头看了眼,回道:“不知名的野花。”

闻竹:“不知名野花还能开得如此好,倒是少见。”

“二位别看花了,来看看这门前。”

祁景盛吆喝道。

闻竹与蒋峥走过去,就看见门前阶上摆着一封信。

这封信并未留名,信封上压了枝落花,像是随手一折。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人还会算命不成,算出来我们会来这里然后特地留下一封信?”祁景盛道。

蒋峥蹲下身拿起那封信展开扫了一眼。

闻竹:“里面写的什么?”

“有劳几位大人前来寒舍,不过还是回去吧,你们查不到任何东西的。林洛书于夏至日。”蒋峥沉声念出上面的话。

祁景盛道:“夏至日?那不就是前几日。此人告假那么多日直到夏至才留下书信?”

闻竹也有几分诧异:“难不成此人真会卜算?”

祁景盛略感赞同地看了闻竹一眼。

蒋峥拧眉道:“哪有什么天衣无缝的卜算之术,那不过是巫蛊学说,不足为信。本官只信事在人为雁过留痕。”

说着,蒋峥起身试着推了推门,很轻的一声嘎吱,门开了。

三人相视一眼,默然般踏入了这间狭小的宅子。

入眼便是收拾齐整的石桌,往里一望只看见一张简易的床铺,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干净得仿佛这里从来没有人住过一样。

“又断了。”蒋峥道。

语气里带着些许不甘。

闻竹站在不远处打量着这间屋子,试图从别的地方看出点什么。

可惜,这间狭小的宅子光是站了三个青年人便已显得有几分拥挤,更别说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闻竹向床边走去,那里放着一小盏燃尽的油灯。

他伸出手摸了一下灯台沿边,忽然道:“不对,他刚走没多久。”

祁景盛回望道:“为什么这么说?”

闻竹指着床边木柜上的油灯道:“你们看这油灯的灯芯。长时间燃尽的灯芯早就看不见了,而这个灯芯仍有半截露出,另外我摸了一下灯沿,仍有一点余温。”

“人大概在半刻钟前刚离开,也许还与我们的马车擦肩而过。只不过谁都没有意识到。”闻竹道。

祁景盛若有所思:“可是,这青天白日的他点什么灯啊?”

蒋峥:“如果他点灯不是为了照明而是别的什么呢?”

祁景盛会意:“烧毁来往书信?这倒是说得过去。”

那烧掉的会是什么呢?

闻竹一面思忖着,一面在屋内信步走着。

他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灰味。

“怎么了小世子?”祁景盛见闻竹皱着眉到处走问道。

闻竹沉默了一会,抬眸:“我好像看到了他没烧完的信了。”

蒋峥:“?”

闻竹转了个身朝向二人,用下巴指了指离他最近的木柜子底下的泛黄碎页。

“若是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这个。”

他掀了掀衣袍蹲下身,捡起那张碎纸,眯起眼辨认了一会,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世子可看出什么了?”祁景盛问道。

闻竹捏着那半张碎纸起身,沉吟片刻道:“……我知道为什么这张纸没有带走了,这上面压根没有有用的。”

蒋峥走过去瞥了眼碎纸,看完后对祁景盛摇摇头,说:“上面只有寥寥数语,说的是他这几日的琐事……”

“琐事也值得烧掉吗?”祁景盛不解问道。

“也许是烧到一半赶着离开,在离开前看到未烧尽的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事,索性就由他去了。”蒋峥沉声道。

闻竹默然许久,垂眸盯着粗涩的地面出神。

“那接下来蒋大人预备如何?”片刻后,闻竹抬起头问道。

蒋峥皱眉:“这一切都像有人在背后一点一点引着我们过来。”

闻竹补充道:“也许从那日太学宋木便开始了。”

从太学宋木引到那名为羽乐的花,到状元榜眼接连死亡。再到他莫名被指为杀害二位的疑凶不得不参与到这个案子中,结果刚一接手就天意般让他查到了安渔这个人。

又莫名其妙的遇到了没死透的王常,对着他说了一堆不知所云的故人旧事。

再然后就是那个跟着他两回的陌生人,也是他引着闻竹去了大理寺,再见面时他又对宁王旧宅的旧事反应尤其大。

他会是时盏口中那个宁王挚友安渔吗?

堂堂宁王殿下的昔日旧友,又是曾名扬南椋的惊世奇才,怎么会是那样一副泯然众人的样貌和举止。

应该不是。

闻竹对自己道。

或许安渔压根就不会出现在南椋,更别说天子脚下的律京了。

昔日挚友已化成黄土一捧,唯一可念的东西也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再来又有何意义?

那那日出现在那里祭奠的王常又在这场前尘旧事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

不是安渔的话,宁王身边还有什么人能念他至今?

前尘种种纷乱如烟,闻竹想不明白。

“二位大人。”闻竹忽然出声。

蒋峥正与祁景盛耳语什么,闻言茫然抬头:“怎么了小世子,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先帝可曾有给安渔赐宅邸?”想了想,闻竹问了这个问题,他心里不抱任何期待。

这桩案子目前已是死局,他无心耽搁于此,但这案子牵扯出来的,或者说隐在背后那个人想要他们知道的前尘旧事,显然更能引起他的好奇。

也许这才是背后那人所想。闻竹猜道。

虽然不知道闻竹为什么要问这个,但是蒋峥还是认真想了一会,回道:“还真有这么一间。”

祁景盛愕然道:“蒋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蒋峥没理会,只是继续对闻竹说:“说来也巧,先帝赐给安相的府邸也在城东巷。不过……”

闻竹挑眉,居然还真有。

“不过什么?”他问道。

蒋峥:“不过安相从未住过那间府邸,而是住在京城郊外的一户乡村。”

此言一出,闻竹与祁景盛皆是瞠目结舌。

“为何,他一个好好的丞相,放着陛下御赐府邸不住,怎的跑去住那什么村里。”祁景盛张大了嘴感叹道。

闻竹也拧起了眉,俊脸满是疑惑。

蒋峥有些遗憾的对着两人摇摇头,无奈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也许安相自己有什么高远抱负,此非你我这等庸俗之辈能够理解的。”

蒋峥说完后便先一步踏出了屋子,另外两人也默契的结束了这个前尘之事的话题。

回程的马车上,蒋峥半靠着闭目养神,祁景盛垂头翻着不知从哪变出来的文书看得津津有味。

闻竹则坦然自得的枕着马车内的桌板,胡乱垫了一个软巾睡着了。

“轱辘轱辘——”

“世子醒醒。”

“世子殿下,醒醒。”

“闻竹。”

混沌中的闻竹做了一个梦。

梦见他被什么东西吊了起来,整个人骤然悬空不知所何。

怪异的是,不消片刻他便被放了下来,整个人坠入了云端之上。

他还闻到了一阵好闻的冷香。

小世子吸了吸鼻子,往冷香传来的方向往前凑了凑。

-

翌日。

闻竹睁眼,入眼的是熟悉的陈设。

他咕噜一个翻身坐起,抓着乱糟糟的头发开始沉思。

他不是出去和蒋峥还有祁景盛两个人一起去林洛的住所了吗,为什么再睁开眼就回到宅子里了。

刚睡醒的小世子混混沌沌记起昨天做的梦,忽然有了一点微弱的眉目。

不会是蒋峥他们送他回来的吧?

那他们人还挺好的。

闻竹思索着,很大方的决定下次不再背地里说他俩是讨厌的人了。

不过……昨天为什么会突然睡着?

闻竹自认不是什么嗜睡之人,相反他甚至不需要长时间的休憩,平日里忙里偷闲囫囵打几个盹,夜里就能晚些睡。

“叩叩。”房门被敲响。

闻竹打了个哈欠,抓了抓头发,让它看起来尽量不那么像鸡窝。对着门外扬声道:“进来吧。”

门应声而开,一双锦色长靴踏入。

时盏冷冷道:“王常回来了。”

闻竹愣住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才会听见这种话。

“你说什么?谁回来了?”

时盏走近,盯着闻竹乱糟糟的头发看了须臾,垂下眼与他对视:“王常今日一早衣冠齐整的出现在了大理寺门前,穿的还是状元袍,把刚倒班的守门吓得不轻。”

“他人现在在哪?”闻竹道。

王常怎么会跑出来?还穿着状元袍。

闻竹记起那日他调侃王常的话。

“王大人应该不会去大理寺找蒋峥那厮吧,本世子建议还是不要,他那人胆子怪小的,要是见到王大人死而复生说不定一个激动昏过去了。那案子就没人查了本世子小命也感觉不保,所以恳请王大人看在本世子今夜与您聊得如此愉快的份上以及蒋大人的性命安危上,还是不要说今夜的事了。

难不成这人真有什么吓唬人的恶趣味不成?

时盏答道:“人自然是在大理寺中。”

闻竹:“他是去揭露真相的吗?”

时盏摇了摇头说:“不是,他是去认罪的。”

-

大理寺堂前。

“王常,你方才所言可有半句虚言?”蒋峥一身紫色官服端坐于堂上,面色肃然看着堂下跪着的人道。

堂下人原是俯首叩地,闻言抬首,一字一句道:“草民若有半句虚言,来生便入那畜生道永世不得为人。”

此情此景,若是闻竹在场定会觉得有几分荒谬。

一个是前日刚登科看花的状元,一个是负有盛名的大理寺少卿。

两个人本该是同朝为官。

而今却一个跪着,一个端坐着。

跪着的是身着状元红袍却渐入暮年的王常,坐于堂上的是年青有为的大理寺少卿蒋峥。

“你是说你承认自己佯装假死瞒过了所有人,杀了曾案?”蒋峥拧起眉头。

如今的走向是他未曾预料到,没想到真凶居然是局中人。

他将自己置于这场凶案之中。

先死于曾案也是他谋筹中的一环。

毕竟不会有人去怀疑一个死掉的人是凶手。

王常点头道:“少卿大人说得不错。”

言语中还有几分对后生的欣赏。

觉察到这一点的蒋峥无意识的卷起手边的文书。

还是有哪里不太对。

王常的态度太过平淡,他见过太多太多案子,见过最荒诞的杀人理由,也见过最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但是没有一个像王常这般淡然到了漠然的程度。

就像是他只是出来证明了一下自己还活着,至于认罪……

更像是顺带的。

“那宋木呢?”蒋峥问。

他既然认了曾案,那与他一齐躺过仵作间的宋木为何只字不提。

“宋木是谁?”王常反问。

蒋峥厉声道:“王常事到如今还不愿意认吗?宋木不是你杀的?”

王常皱眉,道:“我从未听过什么宋木,我不认识,何来杀他一说?蒋大人身为大理寺少卿,说话得有凭据。怎能血口喷人。”

蒋峥观察着王常的神色,在他说出宋木名字时,他脸上最先出现的是疑惑。

他不认识宋木。

强迫症发作又加了一千字,算上之前修增的,这章新增了有一千六。

感谢阅读(鞠躬)

【小剧场】

小竹:好困好困,咦怎么腾空了,还有一阵香香的味道。(化身小狗吸吸)

小盏:这小少爷怎么这么瘦,抱着都不用费多大劲。等等,这人嘴往哪贴呢?(表面沉静实际上耳朵通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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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草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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