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内,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慢慢踱步走下楼梯,向酒馆内扫了一眼,此刻刚到巳时,晨间食客多已散去。店小二见这公子下楼来,忙迎上去笑问:“钱公子,早点吃得可好,您吩咐我备下桂云坊的各色糕饼都给您备妥了在柜上存着呢。”边说着,边让钱公子来到柜台边儿,取出一大包吃食请他看过,又另拿了干净的布袋包起来。
店老板姓赵,满脸堆笑朝钱公子点头,一边儿拨弄算盘珠子,开口道:“钱公子,您在我这小店儿住了又半个月了,连带房钱、吃食、各项杂活儿事,合计是八两五分银子。钱公子,您看——”赵老板拿着账本凑近了想让钱公子看明白。
钱公子后退一步挥挥手,说:“不用了。八两多银子嘛,”从袖口里拿出一锭银子,摆在赵老板眼前说道,“这是十两的,多余的,就当打赏了。”赵老板看着银子笑得合不拢嘴,不住点头称谢,正要伸手去接。这钱公子偏偏收回手去,转手划了个弧,将手中银子射在赵老板身后的红漆柱子上。赵老板见此吓了一跳,再看那大半银子嵌在柱子里,正不知如何取出来。钱公子却微微一笑,拿起看呆的小二手里的布袋,转身走出门去。
这小店本不大,坐在一旁吃完炊饼喝完茶的苏灵站起来走到柜台旁,看着依依不舍走过来收钱的赵老板说道:“老板,你这红柱子上的银子不是十两的,顶多三两。”赵老板瞅瞅眼前这位儿女子,又看看柱子上露出小半截的银子,怎么也看不出来它到底多大,想想钱公子会不会诓人,再想眼前这个生面孔又是不是胡说。
苏灵见这店老板犹豫,便接着说道:“你想知道真假,使点劲儿撬它出来。你要是觉得这银子嵌在柱子里头挺好看的,就当我没说。”
赵老板心想银子在柱子上不在自己手里可不算数,干脆叫小二拿了剪刀把银子撬了出来,果然这银子不过三两,赵老板捏这块变了形的银锭子,跌足大哭。
苏灵看不过去,说道:“哎哎,那位公子哥儿还没走远呢。你追他呀,哭有啥用?”
赵老板左手重重拍着桌子,哀叹道:“能把银子徒手钉到柱子上,这个人我惹不起呀,追也没用,便是报官,怕是也难讨得回来。可惜了我这几天为他忙前忙后,斟茶递水伺候得服服帖帖的,怎落得这般。唉——”
苏灵轻哼一声,说道:既然他在你店里住了些日子,想来是姓名户籍、来往些什么人都清楚了,报官怎么无用?”
赵老板摇头叹气。店小二接着说道:“这个钱公子名酉,说是桂洲人士,到处游学,来虞县这段日子就是吃吃喝喝玩玩,开始几天结次账还挺大方的,后来就嫌麻烦记账本上,不单单是我家住店的钱,连别家酒楼、坊间的帐都是老板先给的——这一走,亲朋故友一个没有,可上哪儿找他。”
苏灵摇摇头,说:“这就是你们认错了人了,白叫别人占这么个便宜。得,这事儿交给我,也不多要,你那五两五分银子追回来付我四两就成。”
赵老板扭头挺着脖子问:“四两?你要去一大半啊?”
苏灵笑着点点头,“不然你自己追去呀。再不然你就咽下这口气,接着做着生意。“再看赵老板唉声叹气地答应了,便转身离去,又听见赵老板喊道:“姑娘你那饼钱茶钱给了没有?”
苏灵也不回头,大声说道:“问你那小二。“
店小二连忙说道:“给了给了,上了茶就给的。”赵老板听了点点头,泄气一般坐在柜后的凳儿上。
苏灵打听着钱酉去向,不大会儿就找到了他,跟在后面瞧着,这位公子哥儿既然克扣了店主银子,这会儿既不骑马也没坐船,倒是不慌不忙地朝前走路。再看装束行囊,与之前别无二致,心下未能确定,试着喊道:“钱公子,略停贵步。”
果见那人停步转过身来,匆匆回礼问:“姑娘问的可是我?”
苏灵笑着走上前来,说道:“方才在顺意酒馆里头看见贵公子,深觉公子言谈爽利,又见公子朝前赶路。你我同为外乡人,不如结伴而行,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这钱酉亦打量苏灵一番,见她衣饰普通,便拱手谢绝,说道:“姑娘孤身一人出门就不妥,一男一女同行更是不妥,不若求官府派人送姑娘回去得好。果真有事,便托官府照应亦比在下强上许多。”
苏灵见他回得好,也不绕圈子了,直接笑着说:“公子这话倒是正人君子作风。可是方才那顺意酒馆老板说贵公子欠下银子不还,不知是真是假。”
钱酉不意赵老板这么快就发现银子缺半,再次打量苏灵,片刻后正声说道:“这位姑娘既说刚才也在酒馆里,若是我欠钱不给,为何老板当时不说,任我出门,而此时又借姑娘口说与我听?”
此刻间路人听闻钱酉高声话语,不免向这边儿看来,连楼上喝茶的人中有好事者也往这边看来。
苏灵暗想,怪不得他走得不匆不忙,原有应策在胸,银子钉在柱子上这事儿难有人信且不必提起。既然他装作浩然正气,自己就先扮个坏人,想罢亦高声说道:“公子如何给的银子公子心里自然有数,这店老板哭天喊地的想来也是有原因。既然我揽下这宗事儿,索性带你回去说个清楚也就是了。”说罢抬手抓钱公子的肩膀,用力按住。
钱酉作柔弱装状顺势跌倒在地,抱了自己的包袱抬头说道:“方才的帐我确实已经结过了,分文不少。既然是店老板姑让我回去对质,我去便是,姑娘何必同捉犯人一般。”
苏灵看着周围人议论纷纷也不在意,对着钱酉点头笑道:“好啊,既然你愿意去,我也不用五花大绑押着你了。起来,你这身衣服弄脏了可惜得很呢。”
这茶楼上的看客中有个唤小九的家仆,趴在窗台饶有趣味地问他家公子:“公子,下边这俩人一个说欠银子,一个说结了账。您看他俩谁说的对呀?”
这位公子姓游名筠砜,虽不曾向楼下看去,这楼下事却一一入耳,只觉无趣,淡然说道:“他人是非,真也罢假也罢。”说罢继续喝茶。
小九嘿嘿笑着,继续趴在窗户向下看去,见那钱公子已从地上站起来,意欲随苏灵回去。旁边有一中年男子上前一步高声说道:“这位姑娘手上看起来倒有功夫。只是你这般蛮横如土匪一般,难保不会再对这位公子动粗。况且公子已经说了他结清帐,你带他回去莫不是强逼他再出一次钱么。”
苏灵明知带了钱酉回去,赵老板必然不敢对质,正巴不得有人拦下,此时笑对这人:“这个大哥无须说得真的么难听。是他逃了账,抓他回去理所应当。他钱酉若无钱还账,便叫他吃些苦头免得以后再去招摇撞骗。”
钱酉心知肚明,只是大庭广众之下绝不能承认此事,反而对那人慷慨说道:“多谢好意,我坚信世间自有公道,便去一趟,面对店家自证清白,看她还有何话说。”
那人要再拦,钱酉再三谢绝,一副大义凛然模样使得苏灵暗赞他好厚脸皮。
苏灵板起脸对着钱酉说道:“快些走,别耽误了我别的事儿。”
“慢着,他欠那店家多少钱?”
苏灵听闻身后一声清脆话声,转头看去是个年纪轻轻,半含怒气的女子,上下打量,见她一身粉衣,腰间三尺长剑。楼上小九认出她是梅婕云,转头告诉游筠砜是她来了。梅家乃游家故友,游筠砜听闻便站起来看她如何行事。
苏灵看着梅婕云笑道:“不多,十两银子而已。”
众人一听,更是议论纷纷,意指苏灵狮子大开口。
梅婕云尚要说话时,钱酉上前一步对她说:“这位姑娘,切莫听她话——”
梅婕云挥挥手,示意他别再开口,说道:“十两银子而已,我给你,放过这位公子。”
钱酉着急阻拦道:“莫给,姑娘,给了可就上了她的当了。我去一趟解释清楚便是,何须如此——”
梅婕云不理会,从腰间钱袋中拿出一锭银子,掷到苏灵手里,说到:“十两纹银分毫不差,你可以交差了。”
苏灵伸手接过,掂量一下,故意笑道:“好说,交差是可以了,不过我辛苦一趟也得给个茶水钱,四两银子。”
梅婕云瞥一眼正低头叹气的钱酉,且忍住再拿出一锭银子掷过去,说道:“这是五两银子,作你的酬劳。”
苏灵接过,笑着塞进腰间,转而行礼道:“苏灵谢姑娘打赏,敢问姑娘姓名,以后有跑腿打杂的事儿尽管叫我,甘愿效劳。”
梅婕云朝苏灵白了一眼,转头身对钱酉说:“你先跟我走,免得她再找你麻烦。”钱酉点点头,跟着梅婕云匆匆走开。
苏灵这里得了十五两银子,回头找赵老板交给他一两五钱。赵老板双手接过,尽管心疼未敢多言。
却说梅婕云带钱酉出县城外十里外才放慢脚步,她正欲问钱酉姓名乡籍时听得他长叹一声,不禁转回身问道:“钱公子为何长叹?”
钱酉危机解除,面对问询却皱眉道:“姑娘方才仗义出手,钱某应当感激才对,可姑娘给了那女子银子,便是承认我欠人钱财,反而使我有理变没理,落人话柄。”说罢哀怨般地望向远处。
梅婕云听了此话,歉意说道:“钱公子,不好意思,当时我没想到这么多,只是看那姑娘霸道,出手又重,所以才——”
钱酉听她说话停止,露出些许笑容道:“我知道,姑娘一番好意皆是为我。说起来也是我不好,明明付过了银子,却又被人误会,还连累姑娘花去那么多钱。”说罢又一声轻叹,“可叹我原本家业兴旺,母慈父爱,生活自幼无忧无虑。怎知三年前父亲生病精力不济,托叔父们照顾家业反被他们暗算夺去产业致二老双亲不得不搬离大宅,我只好出门四处游学,也是希望能有运气出人头地重振家业。唉,在家乡我处处受到排挤,在外又有是非争辩,真是人生多苦多磨难。”
梅婕云听闻如此,心中难免同情于他,说道:“人生艰难从来如此,公子当知夫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钱酉笑着接道:“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又道是风愈吹树愈强,尽管前路艰难,我一定会走下去。“
梅婕云见他心情稍解,亦笑问:“不知钱公子前路要去往何方?“
钱酉低头回道:“别叫我公子了,叫我墨卿就好。“再看前面这路通向许县方向,于是说道:”我四处游学,没有一定的去处。姑娘带我走这边可是去绉县?“
梅婕云摇头说道:“我要去卓如城拜访师母,她老人家五十寿诞快到了。墨卿兄若是尚无去处,不妨和我同路。“
钱酉对着梅婕云拱手行礼道:“春城无处不飞花。“
梅婕云低头微微一笑。
二人在这里稍作逗留,小九便追赶上来,远远看到他们喊道:“梅姑娘,等我一下。”
梅婕云认出他来,看着小九气喘喘地跑来,上前问道:“何事?你家公子呢?”
小九喘匀气息,说道:“我家三公子见着你和这位公子,正要下楼和姑娘说话,哪知姑娘转眼就不见了,好打听才知道姑娘出了县往这边来了。不知梅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梅婕云照前话说了一遍,又问:“你家公子又要去哪里?”
小九从怀中掏出游筠砜的信件递给她,说道:“公子也要去卓如,只是晚两天。”
梅婕云打开看时,见上书写:婕云安好,吾意往卓如,不知同路否,且近日多事,小心周全。看罢点头笑道:“既然公子也要去卓如,便在许县等他。替我谢谢公子。“
小九应下去了。梅婕云这里和钱酉继续前行。
黄昏已过,苏灵在小船上看见有人提着灯笼走过来,细看时有三四个人,怀里皆抱着小包裹。这几个人走过来,为首的男子向苏灵行礼,说道:“苏姑娘,我们这里是六个女娃,特意让她们饿了一下午,刚刚喂饱,这会儿都睡了,到张家前应该不会醒。您过目?”
苏灵看了看这一男三女所抱的婴孩儿,都尚未满月。叫这几个人上船在蓬里坐下,抱稳孩子,又叫船公开船,自己则坐于船头,观察周围动静。果然听到有脚步声快速接近,苏灵叫船公停稳船,站起来抱拳说道:“我乃白羊帮苏灵,要带几个孩子回张家。不知哪里有得罪诸位,屡次来犯。”
只见四个黑衣人奔到岸边,为首男子说道:“你们偷偷地把孩子带到哪里,前几次给你们教训还没长进,这次又来偷孩子。“说罢,举起虎爪绳掷到小船上卡住,将小船拉向岸边。
苏灵抽出袖间匕首,猛然用力将绳子割断,向岸上喊道:“谁偷孩子了,这孩子是从焚炉里抱出来的。今天不带走,明天就被烧死。”
黑衣人中有位女子说道:“什么焚炉里抱出来的。大晚上偷偷摸摸行事,分明就是偷孩子的。害得人家骨肉分离,你们心可真狠。要我说死一万次都不够。”
苏灵问道:“你说我们偷孩子,那你们上次把孩子抢去又送到哪里?卖身还是卖肉?”
黑衣男子呸了一声,说道:“我们自然送到了保育堂。他们自会派人寻找孩子父母家人,不必你们这些贼人挂念。上次我们人少让你们跑了,这回捉你们去见官。”说着,那男子跳上船来,抬手欲打船公。
苏灵持匕首虚晃一下拦在前面,说道:“保育堂才能容下多少孩子,你们送去一次可以,两次可以,难不成三次、四次他们都要么。”
黑衣女子眼尖,高声喊道:“师兄,船上她站不稳,快把她打到水里。”
苏灵听了火速退后一步,躲过一掌,心想反正被人看穿,索性跳至岸上,举起匕首挥向那女子。那女子后退一步,两边的黑衣人上前一步与苏灵打起来。船上的黑衣男子低头对船公和抱孩子的男女说道:“你们都给我老实点,再把孩子扔进水里,就送你们一起上路。”船上人皆屏气不敢乱动。
船上男子再看岸上,见苏灵手中有匕首,自家同伴占不到上风,又见师妹吹了口哨——正欲拦时又未拦下——后方便又有两名黑衣人送来三把长剑递给前边三人。
苏灵后退几步,冷笑道:“居然还是名门正派,我原当是同行抢生意呢。怎么天下不平事都理清了,看得上我这小小白羊帮?”
黑衣女子持剑说道:“人命关天,如何是小事儿。你也看到了,我们人多,你若是乖乖束手就擒,饶你不死。”
苏灵笑道:“知道你们人多,我认栽。不过总得让我死个明明白白,知道栽在谁手里吧。”
黑衣女子见状,得意说道:“我们可是——“话未说完,被船上男子打断,“师妹,不可告诉她。”
苏灵嘲笑道:“不敢报名号啊——这——不知道是名门正派也能做暗事呢,还是有人特意冒充呢?”
黑衣女子呸了一下,不屑说道:“小小毛贼,也配知道——”说着指示左右两人上前。
苏灵倒是看出来这个小女子是个要紧人物,遂从腰间口袋中掏出一把白粉向前面二黑衣人掷去,闪至女子身后,一手作虎爪挟住她的脖子,一脚将另外两名女子踢翻在地,收起匕首,抓住身前人右臂。这黑衣女子吃痛不过,手中剑掉落在地。
船上男子跳上岸来救,到底阻拦不及,忙道:“且慢,莫伤着她。”
苏灵紧抓着黑衣女子的脖子,慢慢转身退至河边,才说道:“三番两次地欺负人啊,你们倒是说说,我该怎么折磨这个小丫头片子。划了脸、剁了手脚还是直接下毒灭口?对了,你个小丫头眼尖牙利呀,挖出眼睛戳瞎耳朵如何?”
这小姑娘憋得喘不过气来,到底听进去多少也不知道。众人听了面面相扈,方才摔倒在地的女子站起说道:“你要是敢伤了我家小姐,你们白羊帮的人吃不了兜着走。你可别忘了那后面大人小孩,凭你能就走几个,落我们手里都给他杀了。”
苏灵听了道:“我后面的,杀就杀了。说起来,我们狠心带她出焚炉,你们狠心再把她杀了,也不不知道究竟是谁比谁狠心。”
黑衣男子着急说道:“你放开我师妹,要挖眼睛戳耳朵要砍手砍脚下毒冲着我来。伤了她便是得罪潮忻,对你们也没好处。”
苏灵嘲笑道:“哟,听你这么说这个小丫头片子还挺值钱的,怎么,要不然我掳走她,换个千儿万儿的银子花花也不赖。”
后面那女子立马接着说:“你敢,得罪潮忻,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也能抓你回来,拿着银子也没命花。”
黑衣男子半回头朝后面喝道:“闭嘴,添乱。”那女子倒是听话,不再多言。
黑衣男子见搬出潮忻来苏灵亦丝毫不惧,恐她大有来头,陪笑抱拳道:“这位姑娘,有话好说,整件事情从中可能有误会,我们回去查证后再给姑娘赔礼道歉。姑娘大度,勿伤了我师妹。若不信,你可以拿我做人质。”
黑衣男子见苏灵默然似微点头,又接着说道:“潮忻在墨州也算颇有地位,姑娘在白羊帮做事,如有潮忻相助以后必然多有好处。”
苏灵点头道:“说得动听——你在潮忻何职何位?我看着不如这个小丫头重要。”
后面女子大声说道:“你抓着的是潮忻家的二小姐,还不赶紧放开。”
苏灵看看那女子又看看那黑衣男子,示意他接着说。
黑衣男子只好说道:“我是韦韫家长子,是潮忻飞雪的师兄,在潮忻家也算说得上话。”
苏灵笑着说道:“潮忻家是墨州五大家之首,嗯,听说过,这——韦韫家小门小户没名没姓的,真不耳熟。既然你在潮忻家说得上话,就告诉她爹说潮忻飞雪呢我请回去做客了,没有好酒好菜,羊奶羊肉的还是可以招待这位小姐的。”说罢作势转身听得有人高声说道:“姑娘且慢,听我一言。”
苏灵回头看时,见一位公子大步走到面前,合扇抱拳先作揖,再笑道:“在下兰城游筠砜。苏姑娘,有礼了。“苏灵亦笑道:“游公子有礼,小女不便行礼,多有得罪。”
这位公子笑道:“无妨。今日之事前因后果我已问明白听仔细,确实是场误会,我代师弟师妹向姑娘以及白羊帮道歉。苏姑娘,飞雪是在下的师妹,可否先让她喘喘气。”
苏灵见他说话中听,点头笑道:“既然游公子明白这是场误会,就放她歇会儿不妨。“说着松开左手,令飞雪顿时喘咳不止。韦韫寒欲上前,被游筠砜抬扇拦下。
飞雪喘过气息,抬手变掌欲朝苏灵劈下,被她掐死右臂,吃痛不已,不免挣扎一番,又被游筠砜喝令一声,只得忍气低头。
游筠砜抱拳对苏灵说道:“师妹尚小,姑娘请她做客多有麻烦,不如我代她前去可否?”
苏灵满眼堆笑说道:“用游家公子换她可是划算得很。你们拿绳子把他绑上,绑结实。”说罢趁他们几人找绳子绑游筠砜时快速从腰间取出一点物品塞进飞雪嘴里,抓起下巴抬头令她服下。
韦韫寒见状丢下绳子,上前扶住飞雪,面向苏灵怒道:“你给飞雪吃了什么?”
“毒药。”苏灵早已松开双手,说完走到游筠砜查看他的绳子绑得是否牢固,点头说道:“行了,留下游家公子,你们可以走了。解药过几天给你们。”苏灵听见飞雪骂了一句无耻,顺口接道:“这个游公子既然是你们师兄,武学肯定在你们之上,我得小心防着点。还不走,不然都跟着我回去做客?”
听闻此言,持剑的两个男子说道:“你刚才给我们撒的什么,是不是毒药?”
苏灵才想起这俩人,说道:“你们的解药到时一并送上。”
飞雪见另外的两人并无异常,想了想说道:“你没有下毒对不对,只是吓唬我们。”
苏灵轻哼一声,笑道:“潮忻家的小姐见多识广,不过我苏灵若没个绝技傍身,怎敢孤身过来。好好回去歇着吧,别那么心浮气躁,小心啊等不到我的解药就毒发身亡。”
众人气不过,只得帐记心里一并离去。
众人一去,苏灵确定他们走远,便叫船公划浆,看着船上灯光渐远方才舒了口气。
此刻已是亥时,月明如霜,流光泻地,苏灵转过身看游筠砜时,尽管他被绳子绑着,仪态依然端庄稳重,况有朗月流溪映照,竟若玉人一般。苏灵不由得心内暗叹好一个俊美贵公子,走进端详一番,见他后背手拿折扇,忍不住抢来打开,见不过是几只飞鹤而已,甚觉无趣,只是香气悠悠不禁扇了几下,闻罢又低头把玩,见那合着的扇面上亦画着一只鹤,忍不住开合几次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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