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如约而至,在此之前谈竹和白仪没事就来骚扰温棘。
白仪也跟着谈竹学,喊他小温老师,闲到捉个虫子都要拿到他面前晃。
每天早上都有热乎乎的早饭,吃午饭时也总有人在旁边嬉戏打闹,体育课自由活动也不再孤身一人,傍晚放学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样成群结队。
温棘不是个冷心冷情的人,这样的日子让他感到陌生、特别,但也很不错。
人总是要知感恩的。
谈竹和白仪对他很好,所以不管是出于感情还是理智,他都应该回应相应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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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高照,学校主任在大喇叭里广播,安排学生们先按顺序把椅子搬到操场看台前,男女各两列。
狭小逼仄的楼梯间挤满了人,谈竹背着包,左手搬着一把椅子,百无聊赖地偏头和温棘扯闲篇儿,“小温老师,往这边来点,别磕到你了。我帮你搬椅子呀?”
温棘摇摇头,说:“不用,你也注意安全。”
谈竹眨眨眼,真诚地说:“拜托了,小温老师,我在追求你呢,给我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呗。”
温棘拉长尾音,“真的不用了,小竹同学。”
谈竹怔愣了两秒,随即脸颊和耳垂腾地红了起来,默不作声地抢过温棘的椅子,吭哧吭哧地往前挤。
温棘急忙在身后扯他衣角,叫他注意安全。
不用搬椅子会轻松很多,温棘小跑下楼梯,到了操场这片大空地时狠狠呼了两口气。
谈竹在队伍居中的地方大喘着气,见他过来眼睛一瞬间变得亮晶晶的,问:“小温老师,我厉不厉害?”
温棘无奈地抿着嘴笑,将纸巾叠成小块细细地擦他额头上的汗,“厉害,累不累?”
谈竹被哄得尾巴高高翘起,连连摇头。
紧追而来的白仪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有些难以接受地张大嘴,质问道:“不是哥们儿,你帮他搬不帮我搬?”
谈竹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温棘也抽出一张纸巾递给白仪,顺毛道:“白仪,擦擦汗。”
白仪接过来,真心实意地称赞了一番温棘的温柔和体贴。
校庆正式开始,看台上开始按部就班地主持、表演,底下的学生们也开始躁动不安地说起小话、吃起东西。
谈竹热情地说:“小温老师,我带了很多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温棘摆手,“我什么都不吃。”
话是这样说,但谈竹还是从鼓鼓囊囊的包里拿出一个小蛋糕,小蛋糕被纸盒包装着,所以没有一点塌陷和变形。
他轻轻地把小蛋糕从包装盒里端出来,放在温棘双手摊平并排的手心里。
奶油入口即化,留下微微的甜腻。
温棘点点头,说:“好吃。”
谈竹又拿出一袋绿豆冰沙塞给他,“绿豆冰沙,很适合夏天吃,要吃哦。”
温棘左手蛋糕右手冰沙,谈竹问他好吃吗,他就艰难地点点头,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说:“好吃。”
白仪在旁边目瞪口呆,在谈竹耳边小声质问道:“不是哥们,你不是去玩弄他的吗?”
谈竹敷衍地说:“哎呀你懂什么,我有我的计划,你别管我。”
白仪说:“做戏至于做这么真吗?你别假戏真做了。”
谈竹做出一个嫌弃的表情,“你说什么呢,我又不是拾破烂儿的。”
白仪眼神复杂地摇摇头,谈竹一句话都不想跟他多说,再转头时看见温棘从背着的帆布包里拿出两个小包装盒。
是两个小果盘,里面装着削皮切块的苹果、剥皮掰瓣的橘子、切成小块的无籽西瓜和剥好的柚子。
水果水润润、亮晶晶的,每个小盒子里都配了小叉子。
温棘把水果递给他,轻声细语地说:“谈竹,吃水果。”
谈竹说:“这是小温老师自己做的吗?好厉害好幸福。”
温棘点点头,又把另一盒水果递给他,“叫白仪一起吃。”
没叫他一起吃水果所以很不爽的白仪:“我去我也有份啊?谢谢谢谢。”
谈竹和温棘并排坐在一起咬耳朵,谈竹轻轻地问:“小温老师,报节目了吗?”
温棘吃着蛋糕,说:“没有。”
谈竹又问:“那你猜猜我报了什么节目?”
温棘眨巴眨巴眼睛,说:“不知道。”
谈竹说:“你随便猜一下嘛。”
温棘说:“唱歌?”
谈竹夸他,“好聪明呀小温老师。”
温棘有些吃惊,问:“你还会唱歌?”
谈竹骄傲地说:“我什么都会,小温老师想看什么我就会什么。”
他把两只手比成八的形状,斜对着摆在眼前,说:“我还会摄影。”
温棘笑了一下,说:“别闹了。你要唱什么歌?”
谈竹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秘密。”
-
终于轮到谈竹上台表演,上台前他轻轻地蹭了一下温棘的手指。
温棘出乎意料地握住他的手,小声鼓励道:“加油。”
谈竹耳廓通红,“……”
谈竹胸有成竹地走上台,衣角偏偏,站定两秒后伴奏响起,紧接着是他穿过话筒的低哑嗓音,“走在有情的,花落的世界——”
谈竹的侧脸在太阳光下简直是耀眼夺目,干净利落的短发因为主人的胡乱揉弄而蓬松炸起,几丝碎发乖巧地垂在精致立体的眉骨上,汗滴顺着高挑的鼻梁滑下。
“牡丹亭——听牡丹——”
温棘注意到他震颤滚动的喉结。
如诉般事最孤单——
其次是握着话筒的骨节分明的手。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
紧接着是绷紧的小臂。
爱的美——始终含着泪——
然后是被两侧空荡荡的衣摆勾勒出的窄腰。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最后对上了那双缱绻的灼灼目光。
……
直到旁边响起不绝于耳的鼓掌声,温棘才反应过来谈竹已经表演完了。
谈竹下台带着期许的目光,问:“小温老师,怎么样?”
温棘点点头,说:“很厉害,大家都在鼓掌。”
谈竹学他摇摇头,“你没有鼓掌。”
温棘配合地鼓起掌,谈竹又戏瘾大发地行了个绅士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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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庆持续了三天。
温棘第一天准备了新鲜的水果,第二天给谈竹和白仪带了遮阳帽,第三天是提前冻好的冰水和小风扇。
虽然都很微不足道,但可见其细心。
温棘漂亮的脸蛋在太阳底下浮出一层晶莹的热汗,整个人显得玲珑剔透,卷翘的睫毛在脸上形成一簇簇扑闪扑闪的投影。
谈竹一直用小风扇冲着他吹,看着他被晒得泛红的脸颊,声音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怜惜,“哎呦,脸都晒红了。温棘,不行你就偷偷溜回去吧。”
温棘把冰水倒在纸巾上,然后敷在自己的脸颊上,安抚道:“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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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庆活动结束后就是周末假期,也算是给学生放的小长假了,谈竹帮温棘放好椅子后,离放学也就只剩最后一节晚自习了。
学生们的心是静不下来了,尽管已经打了上课铃但嬉笑打闹的动静是一点没小,不知是为什么也竟没有老师巡视。
谈竹吊儿郎当地下了座位,走到温棘跟前,“小温老师,明天出去玩呀?”
温棘问:“去哪里?就我们两个吗?”
谈竹笑道:“可以吗?”
温棘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说:“快说。”
谈竹这才老老实实地说:“去商业街吃个饭,唱个歌。和我的一些朋友,当然你怕生的话,就你、我和白仪一起去。”
温棘摇摇头,说:“没关系,我不怕生。”
谈竹堪称猥琐地笑了一下,“这么说是答应了?”
温棘点点头。
“还以为你不会答应呢。”谈竹说。
温棘浅浅地笑了一下,问:“如果我不答应呢?”
谈竹立马摆出一副哭丧脸,“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哭着求你呗。”
温棘哭笑不得,赶他回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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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丽,碧空如洗。
温棘穿着一件黑色短袖,下身是一条宽松的阔腿裤,脚踩帆布鞋,斜挎帆布包,准时走到约定地点。
谈竹和白仪早早等候在那,旁边还有一个陌生面孔——
是一个长相相当漂亮的男生,和温棘的温柔清丽完全不同,是一种很尖锐很艳丽的漂亮,眼尾上挑,黑漆漆的瞳孔几乎没有一丝高光。
男生倦怠地跨着脸,手里还不情不愿地拿着一支玫瑰花。
温棘快走两步上前,有些歉意地说:“等很久了吗?”
谈竹接过他的手臂,说:“没有,小温老师很准时。”
说着白仪就介绍起旁边那个脸色不太好的男生,“这是我们的朋友,宋珩。”
合着你们就多叫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啊。
温棘在心里默默吐槽道。但手很诚实地伸过去,“你好,我叫温棘。你好漂亮啊。”
“谢谢。”宋珩很有礼貌地回道,顺势把手里的玫瑰花送出去,“送给你。”
温棘很惊喜地接过来,边说谢谢边小心地把花放进包里。
或许是因为这朵见面礼,温棘对宋珩很有好感,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温棘问:“你和我们是同一个年级吗?你几月份的生日?”
宋珩回答道:“是。十月份的。”
温棘算了算,说:“那你比我大一些。”
宋珩转过来问他,“你是几月份的?”
温棘说:“六月份。”
温棘笑了一下,说:“我要叫你哥哥呀。”
宋珩脸色一僵,却又在下一秒调整好,干巴巴地点了点头。
说话间几人就走到商业街里的广场大厦了,谈竹揽过温棘,问:“小温老师想吃什么?”
温棘看着琳琅满目的店铺,纠结地摇了摇头。
“那就我说了算了?”谈竹试探地问。
“好。”温棘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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