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之前你不是想知道七海是为什么公事来找我的吗，就是那个啦，百鬼夜行。上次你当笑话和我讲的，诅咒师扬言要在圣诞夜发动袭击的事情。七海他受五条悟的嘱托，问我愿不愿意当天驻守京都区域。”南未说，“你想啊，我不是一直以来有点太低调了吗，那么你们家的人要从哪里得知未来主事人的实力呢，光靠嘴上吹肯定是行不通的，就算有大叔为我背书，大家也不见得乐意听我的指挥。这下好办了，我在京都战场上放个AOE把那里的咒灵一举全部秒杀，难到不是最直白省事的宣传吗？然后等新年过我们举办婚礼，所有人就都知道我的存在了。我把我的想法说给你父亲听，他也认同是个好主意。”
“……你们两个倒是已经把事情全部安排妥当了啊。”
南未解除术式好一会儿后，寒冷麻痹的那部分身子终于恢复了些许知觉。被乌鸦咬那招打破的额角伤口又开始流血了，直哉接过女人递过来的手绢，一看帕子上的图案是面包超人，简直气笑了。
“结婚这事我也有一票否决权。”他甩出斩钉截铁的几个字，“我不结婚！”
“那我和你的堂哥结婚好了。甚一不是也单身吗，据说他在属下间的评价很高。而且从面相来看，感觉他是个会体贴老婆的好男人。”
“放着我这种级别的美男不选，你居然要和那个五大三粗的甚一结婚！？”
“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嫁给你的兄长。最年轻的那位比直哉先生大几岁来着？”
“不行，绝对不行！”直哉险些把牙齿咬碎了，“凭什么让那种一无是处的废物坐上当主的位置啊！”
“看来你还不是太糊涂，至少明白我才是令尊选择托付家族的人。也就是说，选择权始终在我手里。你不是一直想做当主吗？要是你肯点头结婚，立刻便能不费吹灰之力获得想要的一切。要是你不愿意，我也可以把这个坐享其成的机会送给其他姓禅院的男人。”
“……我可以跟你结婚，但你别指望事事如意。”
南未眉眼弯弯，笑着注视他的狼狈模样。“直哉先生，请问你又能做什么呢？”
“我要出轨！”
她脸上流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赢了！
看吧，女人就是女人，根本不能容忍另一半的背叛。
“好的，我知道了。”片刻后，南未说。“出于对直哉先生恋爱自由的尊重，在确保你遵循卫生安全的条件下，我准许你和别的女人睡。”
“你脑子是不是毛病，丈夫提出这种要求也答应？！”她的爽快答应令人始料未及，直哉目瞪口呆。“我可不是开玩笑，真的会出轨的。一个接一个地出，鱼贯而出！”
“没关系。作为未来将要相伴一生的妻子，我也希望你能开心呀。”
“我现在就去，你最好别后悔。”
直哉随手擦拭掉脸上的血迹，把手里印着面包超人的帕子用力揉成一团，狠狠塞进口袋里。
***
说干就干，他冲进附近消费水准最高的酒店，火速开了一间套房。
之前从未过使用过这类网站，花了一番功夫终于找到门路。直哉发消息让介绍人直接把价位最高的那位派过来，见到本人时却大失所望。眼睛倒是挺大的，睫毛也长，跟那个可恶的家伙比也不遑多让，不晓得是不是嫁接的。可是在那么一张线条圆钝到幼稚的脸上，偏偏突兀地安上了一个尖刻的鼻子。他真想以一个男顾客的身份告诉她，如果说是行业要求非得做点整形的话，比起垫鼻梁，首先还是把你这张大脸盘子处理一下吧。
反正只是为了给那家伙添堵，不然他才懒得跟这种货色打交道，甚至允许对方上自己的床，结果弄得枕套上全俗气的香水味。说实话直哉也没想到，如今市面上连区区济州岛品质的女人也那么难找。所幸关上灯办事其实都一个样，问题不大，一切尽在掌握。
这是直白的金钱交易，纯属逢场作戏。作为职业人士，对方也相当清楚彼此的目的，于是事情进展得很顺利。随口说些违心的话稍微夸上两句，人家立刻就明白是时候提供服务了，轻而易举的事，然后他只要做每个男人生来便知道怎么做的步骤就OK了。
——本来应该是如此顺理成章地结束才对。然而不知为什么，配件无论如何也给不出正确的反应。
“您还要加时间吗？”
“……走开！”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什么可跟对方要说的了。
算了，还是回去找那个人吧。
***
“你回来啦。”走进卧室，南未用一如平常的语气迎接他。“方才和你父亲通过话了。”
“你们说了什么？”总不会是和臭老头告状吧。
“告诉他我们确定要结婚的事情。”
“还有呢？”
“唔。还说了……实在添了麻烦。”
“你对他说？”
“他对我说。”
“什么意思……”
“他说，在儿子的事情上实在给你添了麻烦，以后辛苦你了。”
“……你别瞎编啊。”
“没有瞎编。大叔在和我重逢之前其实也考虑过让你继承自己的位置。可假如真的放手让你管事的话，将来搞不好你会被族里的人集体起义谋杀啊，为此他很忧虑哦。现在这样的话，对禅院家和你都好。心头的顾虑一下子解决了两大桩，他说今晚准备痛快地喝一场。”
“搞什么，讲得好像他何时在乎过我未来会怎么样似的。”直哉面无表情地弯了下嘴角，“我对这个理应称作父亲的家伙没兴趣，不关心。反过来他对我也是一样。所以，你不用编造假话来哄我。”
“听到这样的肺腑之言，难道既不会高兴也不会难受吗？”
“分毫没有。”
“好吧。那你就当被骗了，随便一听就完了。”
“我不想再讨论那个糟老头子的事情了。”
“哦。”
“……经过深思熟虑，”直哉向她郑重宣布，“我决定不出轨了。”
“是吗，那你还真是个忠贞不二的好男人啊。”
“谁叫你对我一心一意，还打算为我生个孩子呢。”
“嗯，确实。”
南未穿着睡衣，正倚在床头低头刷手机。口吻完全是敷衍，连眼神都不吝给他一个。这个无情的女人，他愿意向她低头绝对不是对她萌生了爱意，绝对没有的事。哪怕她强得不像话，哪怕那副柴郡猫似的笑眯眯的嚣张嘴脸迷人得要命……这家伙性格实在太恶劣了！所以这不过是自己经过理性考量后的迫于形势，顺势而为罢了。
“喂，别人跟你讲话，你的眼睛在看哪里啊！”
他坐到床沿凑过去想瞧一眼屏幕上的内容，被她扬手在脸侧轻飘飘扇开。巴掌呼到脸上，明明没使什么劲儿，也未附加任何咒力，不知为何在耳边炸开巨响。恍惚间，脑海中浮现出儿时初次遇见甚尔时的记忆。那种简单明了、毋庸置疑的强大，让直哉甚至生不出嫉妒的念头，唯有仰望。当时的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呢？
南未抬起头与怔忪的他对视片刻，微笑着轻轻说了句对不起。
“疼吗？我不是故意的。可是你突然贴那么近，稍微有点恶心。”
直哉用发抖的手摩挲被打过脸颊，一点都不痛，呼吸却逐渐急促起来。
“今晚……今晚我可以留下来吗？”
“你想的话当然可以呀，我们不是都要结婚了么。”她用不解的目光看他，“你想做吗？我不介意的。”
——原来如此，把一文不值的尊严交付出去，作为回报他居然拥有了这样的权利啊。
***
“那个，你能再用一次领域吗？”
“……你是不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癖好？我不玩那种的，我一般普通的就可以。”
“除了下雨，让这里下雪你也可以轻松办到，对吧。”直哉几乎是以祈求的语气恳请她，“我想看雪。”
***
居然真的下雪了啊。
望着窗外细碎的飞雪，直哉已经深刻地认识到，这辈子他都不会有超越这个女人的可能了。
即便当上家主，充其量也不过是任她拿捏，被当作一件撑门面的摆设品。虽说什么都不必做就能享受最高待遇也不错，今后他到底要如何活下去呢？如果不屑于给他指明前路的话，至少也要在身侧为他永远留下一个位子吧。
她不是他父亲倾力教导出来顶替自己的大魔法师吗，那就用雪女的法力……
把她亏欠自己的，全部补偿给他吧。
少爷的语法小课堂，今天教大家如何用双重否定表示肯定。绝对没有爱上老婆，绝对没有的事。
嘴硬得很，然而上集被老婆开领域摸过的小零件已经擅自对老婆认主了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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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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