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得知江焉把人扭送陆涯下榻的酒店时,正盘着腿坐在书店卡座里打游戏的陆宁都呆了。
江焉悠哉哉喝着常温奶茶,吧唧吧唧嘴还在感慨滋味没有冰奶茶好,就被陆宁拽得身形一歪,耳边乍响便宜弟弟的喊叫:“哥——!原来我在你心里真的是弟弟!”
他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江焉艰难稳住碰奶茶的手臂,一言难尽道:“你就这么喜欢给人当弟弟?”
这都什么癖好?而且这是话题重点吗?
陆宁嘿嘿笑了笑,“我从小到大就最羡慕有哥哥姐姐的人呢,看着可有爱了。”
江焉心狠手辣,直接粉碎了陆宁的美好幻想:“那你想多了,亲兄弟姐妹之间,掐架的概率远大于和谐有爱的概率。”
很显然,陆家的兄弟姐妹,做不到和谐有爱,更很难掐架斗嘴。没办法,因为他们要么同父异母,要么异父异母。
啧,说得好像跟豌豆杂交实验一样。
江焉被自己的联想逗笑了,歪着身子倒进躺椅里,望着天怅然道:“大概这两天,陆涯就会知道,他一直以为的好朋友其实从最开始接近他都是抱着复仇目的的真相,还会知道,乔承允的报复名单里,也有他的名字。”
残酷的真相被轻飘飘地说起,只因看这真相的人是江焉。但若是换做陆涯的视角,此刻大概是撕心裂肺的吧。
“砰——”
豪华套房里,数不清第多少瓶红酒砸在墙上,溅得满墙满地都是酒色,红淡了又被再染深,深了再又淡下去。
门外的助理身子都站麻了,却听门内的动静还在继续,歇斯底里、指天骂娘。
司机站在一旁,缩着脖子问:“景助理,我们真的不用进去吗?”他有点担心陆涯被人打了。
景助理明白他的顾虑,摇头轻声道:“用不着,那就是个小画家,分分钟被老板撩倒。”
谁说不是呢。乔承允趴在地上,蓬头垢面毫无形象,但却还是十分顽强地竖起颤抖的手指,给予陆涯他最真诚的鄙视。
陆涯也不客气,踩着一旁的椅子回赠他一个中指。他扯着早就歪了的领带,倚着桌沿嗤笑一声,斜眼看向乔承允:“还是不说话?行,起来,接着打。”
反正一屋子的东西都被乔承允砸得不成样子,索性全都要赔,不如疯魔到底。
乔承允呵呵扯动已经破了皮流了血的嘴角,张口就骂:“我呸,打什么打,你这简直是单方面凌虐!”
陆涯摊手:“你菜难道能怪我?”
“我艹你大爷!”乔承允再次被激怒,踉跄起身就又向陆涯扑去,嘴里还在喊着:“赔我妈的命——”
陆涯偏头躲过乔承允虚浮的巴掌,又是一脚踹上他的胸膛,啧了声道:“你想上陆骁业我没意见。”至于乔承允的妈妈……他也是才知道,这血债里还有裴女士的手笔。
他真觉得挺可笑的。
朋友不是朋友,是来找他复仇的敌人,是处心积虑住进他家里、利用他调查陆骁业的知心好朋友。
母亲不是母亲,是生了他就丢下他远走高飞的独立女强人,是发现他有价值又巴不得把他留在身边片刻不离的合作伙伴。
最初他还恨,恨陆骁业逼走了他的好朋友,恨父母失败的婚姻只给他留下一个残缺不堪的童年。但现在看起来,他才觉得恨是浅薄了。
陆涯失望地看着坐在地上满脸尽是不甘泪痕的乔承允。
乔承允依旧狠狠瞪着他,眼里只有浓烈的恨意,“我不信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出国之后跟着你妈做事,本质上你和她还是一家人!我不信她这个杀人凶手,当然也不可能信你!”
“信不信重要吗?现在问题是你来都来了。”陆涯说着说着给自己气笑了,颇有种在一对一说脱口秀的既视感,但他还想着正事,挑了瓶没被砸的红酒开了,坐下来给自己倒上一杯喝起来。
上辈子的乔承允和袁安惠在这个时间线上早就死了,看来那个时候乔承允求助的对象把他出卖了,陆骁业手起刀落没给他们留活路。那么倒推回去,如果没有江焉这个变数,乔承允会向什么人求助呢?
警察?
不,乔承允不会这么选,他没接触过什么特案组,更是一直坚信陆骁业的势力早就渗入官方,他把这称之为自投罗网,这辈子不会干的事上辈子自然也不会干。
那还有谁?
他?
呵,这自然也不可能,乔承允从一开始与他接触就是为着利用,怎么可能还会相信上辈子的陆涯能帮他复仇。
所以说真的就只剩一个袁安惠。陆涯想起黎溯说高中时那个小黄毛死在了一个废弃工厂,而据江焉回忆,原本该是袁安惠死在那里。
江焉也去查过,那是城东工业区的一个老旧厂房,早就被弃用了,只是还挂名在陆氏名下而已。
“你的画到底代表什么?”陆涯转着酒杯踢了脚还坐在地上的乔承允,“我不信只为了帮他洗钱。”
乔承允白了他一眼,“你难道没查到?国外的画廊,你的母亲做的好事难道你就一点没了解?”
陆涯:“我以为你们是在搞人口买卖或者灰色□□易,可就算是一张画对应一笔生意,就凭你和你妈妈两支笔才画得了几幅?哪够他们用的。”
“人口买卖?□□易?”乔承允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拜托,别看到姑娘就只想色\情。哦也对,袁安惠和你说了,死的人脸上被盖了章,人人都是可贩卖的猪肉,他们的确这么想,但干的可不止这一点事。”
陆涯啧了一声,倒了杯酒递给乔承允,“所以呢?你觉得我现在有闲心听你在这儿给我打哑谜?”
“卖去国外的才是主菜,想清楚了,这可是要亲手送你妈去死哦。”乔承允笑了起来。
-
那天之后,江焉又失去了陆涯的消息。不过这么说也不准确,因为他很清楚陆涯的动向,毕竟陆氏几乎屠版了热搜头条,他就算自己不想看也总能听到路人谈论陆涯这个名字。
陆涯,陆氏集团大公子,年纪轻轻但雷霆手段,先是公开继承巨额遗产再在股东大会上一文件夹抽得他亲爹陆骁业鼻青脸肿。
而新闻里最震撼的、怎么压都压不下去的一句话则是他在打了自己亲爹后掷地有声说的一句话:
“陆骁业,你真特么牛逼,当商人还不够你当的,居然上赶着和你前妻一起当卖国贼!”
说完这话后,全国都直播听见了呜哇呜哇的警笛声响起,紧接着股东大会变成抓捕现场,陆骁业歇斯底里、陆涯倒是风度翩翩,还冲着直播镜头挥了挥手。
特么像极了到此一游,只不过他即将去的旅游地是监狱。
好一个巨富,好一个卖国贼。
全国都惊了,整个陆氏集团也呆了,就连忙得天天熬大夜的林漾也尖叫着给江焉打电话说:“我的天啊,你哥太牛逼了,国安现在上下都疯了,我这好好一个经济犯罪专案组接的案子怎么就上升到这个层面了!?”
知道某些部分靠不住,也知道陆骁业某些保护伞太大,索性一个直播捅到国安脸上去。
谁说不牛逼,这简直是拉着陆家全体陪葬。
什么叫大义灭亲,什么叫大家一起死,这就叫!
江焉接到这电话的时候还在上课的路上,闻言顿了顿,就近靠着一堵墙无奈笑道:“你确定你只是一个经济犯罪专案组的小组长吗?那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刑侦专案组来找我了解情况呢?”
死了人这可是实打实,有人失踪更是板上钉钉,怎么一直都只有一个林漾和他对接,当他傻的呢看不穿。
装什么大尾巴狼。
林漾嘿嘿笑了笑,又低声说:“我跟你说这回的事儿可真的大了,你知道间谍罪有多重吧,就说你和陆家那点关系可能也得进来喝壶茶了。”
“没事,我本来也没想着要考编,”江焉耸耸肩,“我只关心一个问题,一年前陆涯以个人名义合法赠予我的书店和房子应该不会被收回吧?”
林漾嘶了一声,想想才开口:“你和陆家没有正式的收养关系,而且没有血缘关系,应该问题不大。但你最好还是先给我看看赠与合同合不合法,你一个人说了可不算啊。”
“哦。那陆涯要在里头待多久?”江焉低头抠抠手指,“二十五岁活得过吗?”
活不过他还得想办法去把之前那块墓地提前预定一下,毕竟近些年丧葬产业有点兴旺,他怕万一去晚了被别人占了。
对了,他还得在旁边也买个给他自己。没又陆涯这个安眠药,他这辈子都要幻听下去,不如也收拾收拾早点躺进去得了,至少耳根清净。
林漾听着江焉平淡中带着几分丧气的话,一下子乐了,“你这话说的,他又没犯罪,况且他还是检举人,怎么就活不过了。”
“OK.”那没事了。
他作势要挂电话,林漾抢在他之前又说:“对了,你之前说高中的时候死了个黄毛,记得吗?”
“嗯。”
“刑侦当年不是还在那地方找到很多埋在地下的画框吗?”林漾深吸一口气,对面悉悉索索,大概是在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通话。
江焉一直耐心等着,直到再次听到林漾的声音。
“他可能是正好撞见了交易现场。”
江焉不意外,反问:“交易的什么?”
“据乔承允的口供嘛,那画框上面的刻痕是密码,交易的是我国的一些…”林漾故意隐去了最后几个字,“后面的事情由国安接,你不用再管了,尽快通知你的养母脱身吧。只是乔承允他现在国籍在外,又涉及这些事儿,可能要喝很久的茶了。”
“哦。”关我屁事。
良久之后他才哈了一声,“真是吓我一跳,差点真同情起这人了,是说呢,我哪儿来的圣母心。”
比起圣母心和同情心,他此刻只想燃一颗爱国心。
只是,施夫人守了半辈子的东西最后全部充了公,这事儿想想都崩溃。他长叹一口气,给施珃打去电话,开口第一句话便打断了施夫人的啜泣:“夫人,没事的,我家很大。”
来住别墅开书店吧,其实生活很滋润哒。
[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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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64 主线收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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