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哪怕话说的清楚明白,总有些人并不会按照别人的忠告做事。或许也可以说,乔承允根本无所谓陆涯的警告。
江焉背着包,沉默地看着等在教室外的人影。
整整十分钟,他们就这么僵持着,直到教室里的其他人都走完,直到用餐时间的教学楼里人都少得可怜。
他觉得莫名其妙,心想为何世界如此吵闹。
直到捏着的的手机响起铃声,江焉低头看着,啧声接起。对面是陆涯爽朗的声音,“宝贝,在干什么?”
这些天,他和陆涯就是这样的交流方式,腻乎中带着点诙谐、睡觉时偶尔来点纯爱。
换做其他时候,现在江焉大概也会笑着回一句:“去食堂吃难吃到炸的猪饲料,你呢?”
但现在江焉听着对面乐呵呵的语调,再看着堵门外的口罩男,什么纯爱什么限制级他都提不起来兴趣,只想炸了全世界。
江焉捏着手机凉凉开口:“在对抗路。”
“嗯?背着我偷偷进峡谷?”陆涯有些惊讶。
“可以这么说。”
江焉认命了,他现在真的饿了,哼量了一下一脚把人踹开再潇洒去食堂的可行性,他终于背着包走向教室门,临出门前向电话对面的陆涯撂下一句“1v1了,一会儿找你”。
话音刚落,他迈出门的同一时间,口罩男伸手拉向他。而江焉则是后撤一步,再猛地一脚回旋踢踹上男人的胸口。
“砰——”
精准打靶,十分。
口罩男猝不及防被踹倒,坐在地上惊愕地看着人狠话不多的江焉。
而江焉喘着气站稳身子,暗骂一句整天好吃好喝好睡怎么身子还是这么弱,转身就走。
但口罩男不依不饶,拖着病体残躯也要爬起来追上江焉,嘴里还沉沉呵道:“江焉!我来找你是有事的!”
江焉嗤了一声,不耐烦地回头瞥了眼口罩男的眉眼,反问道:“我和你很熟吗?”
“不熟吗?”口罩男倒是笑了一声,抬手要取下挡脸的黑口罩,反被江焉用手拍开了动作。
口罩男:“你什么意思?”
江焉呵呵扯嘴角,转身继续向食堂走去,对不依不饶跟在他身旁的人幽幽道:“有的时候人与人相处还是需要一块遮羞布的,我不看你的脸,你也就当没见过我。”
“难道我就这么晦气?”口罩男低头看看自己,“那你们这一年拼命找我是为了什么?又是灰酒又是警察的,我还以为你很关心我呢。”
“我关心你?”江焉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我以什么身份关心你?咱俩虽然都是陆家的棋子,但又不在一张棋盘上。”
一个是围棋棋子,一个是象棋棋子。
实在是八竿子打不着一起去。
如果不是因为陆涯的关系,他还真的完全不关心什么乔承允。当然,之后也算是多了点和袁安惠的友谊情分,但若要再说什么别的,他一分都没有。
“况且就算我和你真的有什么关系,那我们之间隔着的也是楚河汉界,毕竟陆宁目前是我弟弟,我只帮他抢家产。”
乔承允眨了眨眼,先是噢了一声,才又开口:“按你这么说,难道我不应该也算你的弟弟?”
毕竟按年纪算,乔承允目前是陆家已知年纪最小的孩子,但其实也只不过比江焉小一岁而已。
江焉没理他这发癫认亲的话,只拿着饭卡对打饭阿姨说:“一份凉拌茄子,再加个土豆牛肉。”
随着滴一声刷卡划账,江焉端着餐盘找到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来,至于一路跟着他的乔承允,自然也蹭过去坐在了他对面。
他撑着头,看着江焉认真吃饭的样子,不知道想到什么,开口就说:“陆家的我一个人都不信。”
江焉头也不抬就呛:“关我屁事。”
“你对我敌意就这么大?”乔承允想不明白,这才刚见面,他先是被江焉一脚踹飞,再又说一句接着一句的反讽。
到底哪里惹到这人了?他百思不得其解。
江焉不耐烦地眨着眼,语调也懒散着,拖长尾音道:“我不是对你敌意大,我平等对每个人都这样,天生脾气差。”
乔承允不信:“以前没听陆涯说你脾气差,你不是个乖宝宝吗,爱学习爱读书,别人家的孩子嘛。”
“呵呵。”
去他的爱学习,他最烦的就是考试。
乔承允还在说:“陆涯说…”
江焉不想再听乔承允在他面前回忆和陆涯的交谈,尤其谈的还是有关于他的事,这给他一种被深深冒犯的既视感。
他不由分说打断了乔承允未完的话:“我不关心陆涯说了我什么。”
“好吧,那就言归正传。”乔承允似乎是妥协了,江焉实在刀枪不入,什么怀柔政策、先做朋友再谈合作的想法,在江焉这里根本行不通。
他耸了耸肩,终于撤下了僵硬的微笑,沉声说:“我要弄死陆家。”
“好的。”
“我要陆骁业死。”
“我没意见,你自便。”
好像完全不在意一样,管他乔承允说了什么违法乱纪的话,江焉一律“已读”。
至于什么别的,请出门右转,直接打车陆氏集团。我只想吃饭,你爱咋咋地。
乔承允完全懵了,大概在他的设想里,江焉怎么都不该是这么平淡的反应。
他不信邪,继续说道:“我有陆骁业的把柄他这么多年做中间人,吞了多少不该他吞的产业,又贪了多少洗不干净的钱,我都有明细。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对付陆家,不是吗?”
江焉终于抬头看了眼乔承允,眼里带着点晦暗不明的神色。
但乔承允却以为终于勾起了江焉的兴趣,兴奋地继续说道:“你说得对,我们都是陆骁业的棋子,但你现在是废棋,我是叛棋,我们共同的敌人都是陆家,不是吗?”
他掰着手指,认真数着他恨到极致的人。
“我被逼得整天东躲西藏,你呢,被利用了十多年,说抛弃就抛弃,我们才是一条路上的人啊。”
“陆家的血和钱都是脏的,是用人命堆起来的,我的母亲、无数人的家庭,每一笔都是血债,难道不该让陆家通通归还吗?”
江焉沉默看着乔承允越发兴奋的模样,他反而很平静,甚至还很有耐心地和脑子里的杂音交谈。
【他是不是疯了?】
【是疯了吧,不然怎么会觉得我们能帮上他的忙?】
【对啊,我们现在诶,平平无奇书店小老板,能帮他什么?难道给他开个大学生实习证明吗?】
不知何时,乔承允说完了,从他生母被陆涯父母逼死,讲到这些日子东躲西藏活得好像阴沟里的老鼠……
故事太长,江焉又一直在放空自己和脑中的声音聊天,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乔承允正等着他的回应。
对上面前人向他往来的期盼目光,他沉吟了片刻,低下头再次夹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
嚼嚼嚼。
咽下去后,他才说:“我建议你去找警察。”
乔承允猛摇头:“我不信警察,谁知道有没有陆家安排的人,那我不就成了自投罗网吗?”
“那就去找陆涯。”
“我更不信他!”
“……”
如果此刻陆涯在,听到这话不知道会不会骂乔承允一句“白眼狼”。不过似乎这么说也不对,毕竟陆涯好像也不知道乔承允生母的死和他父母有关系。
严格意义来说,陆涯和乔承允之间真的隔着血债。
江焉眼睛一转,拿起手机给一人发去消息,而后才勾着看热闹的微笑对乔承允说:“你来之前,袁安惠没跟你讲?”
“讲什么?”乔承允皱着脸,完全忘记反驳江焉试探他和袁安惠先前待在一起的话。
看着乔承允一无所知的模样,江焉笑容更深,问道:“我和陆涯在你眼里是什么关系?”
乔承允想了想,总结一句:“…曾经的兄弟?但关系不怎么好,陆涯说你们就跟陌生人一样。”
江焉暗道:乔承允这脑子,到底怎么在陆家和警方的围追堵截中躲躲藏藏到现在的。
他长叹了口气,放下筷子抱起手,反问道:“你就没有怀疑过,为什么你和袁安惠给我打电话来的时候陆涯却在我旁边?”
乔承允好像真的听了他这话才意识到不对劲,他缓缓向后靠,直到背脊完全贴上椅背,才戒备地盯着江焉道:“……你什么意思?”
“你恨陆骁业,想对付陆家,我支持,且无所谓。”江焉没有回答乔承允的话,反而说起别的。
“但是,陆宁和陆涯,他们一个是我弟弟,一个是我…哥,我一个都不会允许你动。”
话音刚落,江焉偏了偏头,看向已经走进食堂来的人。
“说起来,我真的从来都没有因为被领养而恨过陆家,怎么就没人信呢。”
江焉在保镖围上来的时候端着餐盘起身,疑惑地看着瞪大了眼向他怒目看来的乔承允。
知道你要来,这笼子都准备好些天了。
“当了陆家的棋子很多年是没错,但我一直只忠诚于施夫人,而且自认得到的也很多,你怎么会觉得我会因为被抛弃就和你一起报复陆家呢?”
“小屁孩,少看点复仇爽文吧。”
丢下这话,他朝着被陆涯派来的保镖带走却还一直不死心对他连声咒骂的乔承允,同情又无情地招了招手。
走好,不送。
准备end!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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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63 乔承允是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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