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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一八九、苍草暮隶

两人吃完面,暮钦晋看着窗外的暴雨,寻思着该做点什么来消磨时光,若是什么都不做,那位巫大小姐怕是要消磨他了。

过往雨天他都在做些什么?

暮钦晋回忆着,东宫冷清,少时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习武、读书与岳氏勾心斗角;去了萨达后虽然艰难凶险,却是自由了很多,雨天会和大伙儿一起聚在毡帐里,既聊公务也话红尘,拨弄丝竹,逗趣博戏,兴致来了,也会在毡帐里玩萨达人喜欢的摔跤……

至于女孩子,宫禁森严,他又是不得宠的皇子,与郑伊相处的时光本就不多,郑伊多才情又有主见,他们在一起时都是她在出主意,他甚为省心;至于云宁殊,那姑娘则是郑伊的反极,她要么忙忙碌碌煮茶备点心,要么就安静坐在他身边或者云家兄弟身边;至于剩下的女人……暮钦晋收回思绪,倦乏哂笑。

暮钦晋敲了敲桌面,冲着抬头看他的巫憬憬道:“把我的钱袋子拿出来。”

巫憬憬有点舍不得,她知道的,虽然眼下的时光胜过小神仙,可是雨总归要停,路总归要走完,人总归要散……到时候,她能留下的,只有这些他不经意间给自己的物件儿。她要将它们好好收着,一直收着,直到带进棺材,放在枕边。

见巫憬憬不情不愿的样子,暮钦晋有些好笑:“巫相待你,不当小气。”京畿皆传,巫世南夫妇对他们那个鬼气深深的女儿极是宝爱,不至于让她拿几个钱出来都犹犹豫豫的。不过,想到与巫憬憬的几次见面,她的头面似乎确实不多。就如此刻,她穿着男装,头发只是以一根带子束着。

想到簪子,暮钦晋摸了摸胸口,他怀里原本是有两根女人的簪子,他想不起来是哪里来的,只能确定不是郑伊给的,他心里变扭,便将它们留在东宫,不再贴身戴了。同样来历不明的还有一只扳指,材料奇怪,非玉非翡非象牙,反而像是鱼石。

想到鱼石,暮钦晋执起巫憬憬手腕,他记得她手腕上戴的镯子也是一只鱼石做的,只不过她这只是琥珀色,泛着温润的光泽,不像他那只,通体漆黑中透着邪气。

巫憬憬见他盯着自己的手镯,小声道:“送你。”

暮钦晋回过神来,哼了一声道:“我要女人的手镯做什么,快把钱袋子拿出来。”

巫憬憬抿了抿嘴,她想送他点东西,不求他贴身收藏,只求能待在他身边不起眼的角落,在他漫长的岁月里偶尔能被他整理到,若是那物件未锈未朽,侥幸尚能倒映出他的模样,就当她也看到了他。但他好像并不在意,巫憬憬有些泄气,默默将钱袋子取出来,格外不舍地放在桌面上。

暮钦晋将里面的铜钱取出来,取了一枚,“叮”一声旋在食指指尖,他看着指尖旋转的铜钱:“雨天无他事,不如就玩簸钱。”说完,他食指轻弹,铜钱将将落在窗棱的边缘,如一名轻盈的舞姬翩翩旋转了几十圈后稳稳卧倒在舞台上谢场,露出了隶书书写的“仁昭通宝”四个字。

暮钦晋长指在铜钱堆里翻了翻,挑出一枚铜钱又向窗子弹了过去,只见这枚铜钱稳稳落在方才卧倒的那枚铜钱之上,在铜钱上旋转了几十圈后严丝合缝地与方才那枚铜钱叠在一起,露出了篆体书写的“仁昭通宝”四个字。

南燕的钱是对钱,所谓对钱就是每次铸造新币时都会同时铸造两种钱文相同而书体不同的钱币,这两种钱币除了字体不一样,其钱文、肥瘦、方穿、厚薄、重量及铜色都一致,可以成双配对。

对钱最早是苍暮王朝发明的,每一代的钱币都是由苍帝暮君亲自书写,苍帝写银勾铁划、气势万千的草书,象征着对国土的守卫和王朝的开拓;暮君写章法严明、和谐典雅的隶书,象征对法度的维护和百姓的仁爱。

百姓手握这苍草暮隶的对钱时就仿佛握住了一个强大安宁、昌明富足的时代。

燕国分裂后,北燕直接废弃了对钱;南燕保留了对钱,将原本由苍帝书写的草书改成了由皇后书写的篆书。因为是帝后亲自书写,在南燕,对钱渐渐成了小儿女互表情意之物,很受平民情侣的喜爱,便是富贵人家的少年少女,偶尔也会图吉利,互赠亲手编制的对钱挂饰。有人喜爱自然也有人不喜爱,那些志正谋远、意图统一的有志之士就很反对“对钱柔化”,反对将原本体现军政和谐的对钱柔化为小家庭的夫妻和睦,甚至有人说“南燕之绥靖,从铸钱始。”

不论别人怎么说,暮钦晋是很喜欢“仁昭通宝”的,他轻轻抚触那四个尚婉而通的字,那是他母后留下的为数不多的笔墨了。

收回淡淡愁绪,暮钦晋敲了敲桌子,看向巫憬憬:“换你了。”

巫憬憬的武功也是不俗的,她拿起一枚铜钱,不似暮钦晋那般花哨地在指尖旋转成球再弹出,她直接将铜钱弹出,铜钱紧紧挨着暮钦晋方才弹的铜钱落下。

巫憬憬又取了一枚,再次弹出,这一枚也落在了方才那一枚上面,只可惜只盖住了这一枚的一半,铜钱因着原本的飞势,滑落出了窗子。巫憬憬有些心疼,看向暮钦晋:“掉了。”

暮钦晋失笑:“巫小姐这般缺钱。”

巫憬憬摇摇头。

暮钦晋取笑道:“不是缺钱,那是单纯的小气喽?”

巫憬憬抿抿嘴,垂着脑袋摇摇头。

暮钦晋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伸手摸摸她脑袋,语气不自禁放柔:“那是为何?”

因为是你给的东西,便不想再分出去,一文钱都不想分出去。

巫憬憬咬了咬牙,恨自己这张不善言辞的嘴。

“别咬唇瓣,脸已经肿成猪头了,再咬下去,嘴唇也要肿成香肠了。”暮钦晋轻捏巫憬憬下颚,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银票,当着她的面塞进钱袋子里,“好了,别不高兴了,若是你只喜欢铜板子,到了诅楚,我给你换。”人或许会带很多钱出门,但只会带一只钱袋子。昨日他担心她没钱,为了方便她用便将自己全部的零钱随着钱袋全给她了。所以,现在想玩簸钱便只能找她“打秋风”了,谁料到眼前姑娘是只貔貅,金银到了她这里,只肯进不肯出。

暮钦晋敲了敲桌子:“还玩吗?”

巫憬憬点头,起身走向窗子将窗户关上,这样就不用担心铜钱再掉出去了。

暮钦晋看着她小气吧啦的举动,笑着摇了摇头,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子。

巫憬憬摇头:“不,关上。”

暮钦晋笑道:“等下。”他往下看了看,袖子里飞出一枚带细细绳索的袖箭,穿过楼下的铜钱眼将铜钱勾了回来,暮钦晋就着雨水将那枚“仁昭通宝”洗了洗,递给巫憬憬,“还你。”

巫憬憬脸上现出欢喜之意,将那枚失而复得的铜钱用力握在掌心。她原本是打算等夜里他睡着后,偷偷去捡的。

暮钦晋看着她欢喜的模样,自嘲道:“如今我算是知道了,什么叫一文钱难倒英……唔……”暮钦晋看着扑入自己怀中、熟门熟路搂住自己腰的姑娘家,轻轻笑了笑。

就在此时,一阵咿呀难听的声音穿透暴雨声,刺入暮钦晋与巫憬憬的耳朵。巫憬憬难受得皱起眉头——她虽然琴弹得格外难听,不代表她对难听的乐声就有容忍度,相反,她对难听的乐声极为不耐。

暮钦晋伸手捂住巫憬憬的耳朵,看了眼墙——隔壁那只鸯开始弹那把独弦琴了。

方才看那只鸯抱着那把独弦琴上楼时,他心里便知要糟。独弦琴是阿尔丹的乐器,虽然也是琴的形态,却与琴的弹法全然不同。若是那只鸯未曾弹过独弦琴,打算以弹七弦琴的方法弹独弦琴,那会比弹棉花还难听。

天人暮家在声乐上的造诣独步天下,也格外挑剔。暮钦晋忍得了隔壁的敦伦之声,却着实难忍这弹棉花。

暮钦晋打开门敲了敲隔壁。

岳月枟打开门见到暮钦晋,心里吓了一跳,下意识回眸看向祝绵。

暮钦晋对他提不起好脸色,看向祝绵,在她疤痕交错的脸上微微怔了怔,温声道:“姑娘弹的可是独弦琴?”

祝绵正打算找面纱,见暮钦晋看她的目光温和自然,想到他身边那位姑娘亦是面容残缺,心下稍宽,回道:“是呀,我曾在书籍上见过独弦琴,没想到公子也认识。”

暮钦晋道:“我曾有缘弹过独弦琴,如今听得旧音,甚为想念,姑娘可否将此琴借我赏玩片刻?”

祝绵将琴抱起,走过来交给暮钦晋,笑道:“这琴我不会弹,就交给公子吧。”

暮钦晋又道谢,抱着独弦琴回屋。

他调了调琴,左手握住摇杆,右手推揉琴弦,柔和悠长的音律在暴雨中缓缓泛漾,像一艘悠然穿过暴风雨的沧桑扁舟,既承载了岁月的厚重,又有破开历史长河不断前行的轻快。

祝绵讶然,靠进岳月枟怀里闭着眼睛享受着原该天上有地上无的优美乐声,小声赞叹道:“八爷,这位公子真的会弹独弦琴呢。”

岳月枟“嗯”了一声,天人暮家的血脉,有什么乐器是不会的,即便残暴变态如暮钦晃,给他一张琴,他能弹出阳春白雪;给他一管箫,他能吹出苏武气节;给他一架锦瑟,他亦能如多情郎君般拨出一弦一柱思华年。

“绵绵。”岳月枟唤了一声。

祝绵乖巧回应:“八爷。”

岳月枟道:“我不会弹琴,也不会吹笛,琵琶、锦瑟、二胡、古筝……统统不会。”

祝绵道:“我知道呀。”

岳月枟闷声道:“我也不学。”作为岳家的贱种,岳家那些“正经”少爷不准他学一切他们喜好的风雅事物,琴棋书画他什么都不会,他其实有一笔好字,但为了不惹那些少爷不高兴,他总是把字写的歪七扭八,比爬虫还丑。幼时不是没羡慕过他们抚琴的样子,特别是暮钦晃抚琴,当真像谪仙下凡,让人挪不开目光。如今是不会羡慕了,却也已经爱不起来。他替暮钦晃收过好几具女尸,致命伤都是颈子上深深的一道切口,都是那位谪仙用琴弦割出来的。下手极狠,连救一救的机会都没有。

祝绵软软道:“好呀。”

岳月枟将脸搁在祝绵肩头:“但我会挣钱,挣很多很多钱,我给你养一群伶人,他们会弹给你听。”

祝绵伸手摸了摸岳月枟搁在她肩头的脸颊,软软道:“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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