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烬：“……” 他默默地把“明天要去食堂大吃一顿压压惊”的计划从脑海里划掉，感觉更累了。他看着清曲樾又低下头，在那本仿佛能吞噬一切疯狂的笔记本上继续书写，忍不住问：“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面对那些东西……那些景象……声音……你怎么能……这么‘正常’？”
清曲樾抬起头，那双过于平静的眼睛看向罗烬。这一次，他没有用数据或逻辑链条回答。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近乎虚无的探究：
“罗烬学长，当你在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这是常识。”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笔尖无意识地在纸上点了一下，留下一个微小的墨点。
“而我，只是在尝试理解深渊的……‘行为模式’。恐惧源于未知。当未知被拆解为可观测、可分析、甚至……可预测的参数时，它就失去了作为‘恐惧’的资格，降级为需要处理的‘现象’。”
他的目光移回笔记本，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至少，在它彻底突破我的解析模型之前。”
罗烬躺在床上，咀嚼着这番话。拆解恐惧？把古神的低语当噪音分析？把血肉畸变当生物实验记录？把精神污染当系统漏洞处理？这他妈已经不是“过度理智”了，这简直是一种……用绝对秩序解构终极混沌的、疯狂到极致的傲慢！
他看着清曲樾在灯光下专注书写的侧影，那身影在惨白的光线和蠕动的地图背景前，显得既格格不入，又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冰冷的坚韧。罗烬忽然觉得，也许雾噬者说得对，这家伙确实是“秩序之锚”。只是他锚定的方式，不是对抗混沌，而是试图把混沌本身……纳入他那本该死的笔记本的逻辑框架里。
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闷闷的声音传来：“行吧……你继续‘拆解’你的深渊吧。不过清曲樾，记住一点。”
“什么？”
“别拆得太投入，”罗烬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和一丝警告，“小心最后拆掉的……是你自己认知和现实之间的那堵墙。”
清曲樾没有回应，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寂静的骨材宿舍里持续回响，仿佛在无声地记录着，也对抗着，门外那永不止息的、来自玄渊学院深处的疯狂低语。
………
几天后，一封由蠕动触须“递送”的羊皮卷出现在宿舍的指骨门上。上面的文字依旧由活蛆般的墨迹构成，但这次的信息简洁明了：
“清曲樾同学：请于今晚月相升至‘污秽之眼’位置时（约午夜），至‘旧校舍废墟’入口处，参与‘理智□□专业’首次夜间巡查任务。带队：学生会‘秩序之眼’部门成员。目标：评估并记录废墟内异常活性波动。警告：旧校舍规则与主校区存在显著差异，遵循领队指令，保持高度警惕。 —— 学生事务处（由‘编织者’第88号丝腺代笔）”
罗烬看到这封通知时，脸色变得比面对“深渊碎齿”时还要难看。
“‘旧校舍废墟’……”他喃喃道，眼神里充满了深深的忌惮，“那鬼地方……是学院扩张时废弃的老校区，后来被一些……‘东西’占据了。规则混乱得一塌糊涂，空间是折叠的，时间可能都是乱的！进去的人，要么彻底疯了异变了，要么就干脆消失了！‘秩序之眼’那帮疯子才会定期去那里‘巡查’！他们这是让你去送死！”
清曲樾仔细阅读着羊皮卷，重点放在了“规则差异”和“评估记录”上。“规则差异的具体表现？是否有已知的规律或模式？”他问道，仿佛在询问一个复杂实验的注意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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