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烬曾试图小心翼翼地试探:“喂,菜鸟,你……最近记录的东西,有点……不一样了?”
清曲樾从笔记本上抬起头,眼神依旧平静无波,只是深处似乎蒙着一层更淡的、难以穿透的薄雾。“数据记录需反映观测本质。新参数纳入模型,自然产生新的推论。” 他的回答无懈可击,却让罗烬感觉更加窒息。那层薄雾,是旧校舍废墟深处那片被“格式化”的虚无,正在他眼中扩散。
裂痕,在内部悄然生长,终于在一次看似寻常的“□□任务”中,显露出了狰狞的形态。
数学系(一个研究非欧几何、高维拓扑,并试图用方程式召唤/束缚异维度存在的疯狂专业)的一个天才学生,在推导一个涉及“无限分形混沌结构”的方程时,心智过载。他没有像通常那样发疯异变,而是他的思维本身……具象化了。
在名为“无限回廊”的阶梯教室里,那个学生的身体僵坐在布满复杂粉笔符号的讲台前,而他的头颅上方,一个由纯粹扭曲光线、不断自我复制延伸的、闪烁着亵渎色彩的复杂分形结构正在疯狂生长!它像一棵剧毒的、不断分裂的几何之树,每一根枝杈都在发出刺耳的、如同金属摩擦和玻璃破碎混合的尖啸,每一次分形都带起周围空间的涟漪和褶皱!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电路板味和臭氧的气息。
靠近的学生要么抱头惨叫,要么眼神呆滞,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局部浮现出几何状的纹路——他们的思维正在被那疯狂生长的分形结构同化!
接到紧急呼叫的银棘小队(依旧是霍恩、维泽尔和清曲樾)迅速赶到。银棘脸色凝重:“是‘思维熵兽’!他的意识失控,在现实层面展开成了混沌分形!维泽尔,扫描结构弱点!霍恩,建立精神屏障,阻止污染扩散!清曲樾,尝试用‘逻辑囚笼’干扰其核心逻辑节点!”
维泽尔的目镜(已修复,但镜片多了几道裂痕)光芒狂闪:“结构……太混乱了!核心节点在……在移动!所有节点都是核心,又都不是!逻辑……逻辑是自指的悖论环!”
霍恩怒吼着将骨盾重重顿地,巨大的符文屏障撑开,勉强挡住了那尖啸和空间涟漪的扩散,但屏障表面如同被强酸腐蚀般滋滋作响,迅速变得黯淡。
清曲樾上前一步,手中紧握着修复后仍有细微裂痕的“逻辑囚笼”。他没有立刻启动,而是用那双平静得可怕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疯狂生长、变幻莫测的分形结构。他的大脑如同超频运转到极限的引擎,轰鸣着,试图解析那不断自我否定、自我复制的逻辑迷宫。
“节点A:克莱因瓶拓扑,自我嵌套。节点B:曼德博罗集合边界,无限细节。节点C:罗素悖论具象化……” 他的嘴唇无声地翕动,高速解析着。这本该是他的强项——拆解疯狂的结构。
然而,就在他即将锁定一个可能的逻辑冲突点时,异变陡生!
那分形结构核心处,一个极其微小、但亮度骤然提升的光点猛地闪烁了一下!一股无法形容的、并非声音或图像、而是直接作用于“理解”本身的洪流,如同宇宙冰冷的意志,强行灌入了清曲樾的意识!
那不是混沌的低语,不是疯狂的诱惑,也不是毁灭的恶意。那是……终极的、冰冷的、毫无意义的几何真相!是维度本身冰冷的骨架,是空间在无限分割下的荒芜本质,是逻辑推导到尽头后那令人绝望的、吞噬一切的虚无!
这股洪流瞬间冲垮了清曲樾精心构建的逻辑防线!它不摧毁,它只是……揭示。揭示一切意义、一切结构、一切努力在终极尺度下的彻底虚妄。他的“秩序之锚”,在这纯粹的、无意义的几何真实面前,如同沙堡般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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