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景安城内,也不太安宁。
“陛下,最近宫中谣言四起,说…”
看着欲言又止的御史大夫许荣书,赵宸宗不耐烦地皱眉:“说啊,什么谣言。”
“说霍言将军,是妖人,而且,还和青灵妖王竹青私自勾结,暗通款曲!”
朝堂上一时议论声四起。
“啊?”
“说他是妖人就算了,怎么还…扯上了青灵妖王。”
“我听说,祭祀那天,有波青蛇加入战场,不攻击人,反而攻击那些毒虫,你说是不是…”
“但是上次他带兵去青灵山,不也遭受了重创,若是真的有勾结,怎么会…”
“演戏呗!你看受伤的都是将士,他自己好好的,保不齐就是演给咱们看的,让咱们不要再打那竹青的主意。”
“但是他一直本本分分的,看起来不像啊…”
“哎呀,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似他清正廉洁,跟这些官员话都不说几句,说不定啊,人家私下里的势力大得不得了呢!有妖族做靠背,啧啧…”
“行了。”
听到赵宸宗发话,那些官员又闭口不言了。
“霍将军如今在南义为我西宸征战,没有确切的证据如何能妄加揣测,岂不是寒了忠臣的心。”
“这种话,朕已经听的够多了。城中关于他身份的揣测扑朔迷离,但他一心为西宸朕都看在眼里,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退朝。”
左相牧弘正下了早朝,去了醉生阁。
“哎呦!牧大人来啦!快来快来,今日专门给您留了月歌,平亲王也等着您呢。”
牧弘正尴尬地躲开老鸨要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嗯,劳烦您了。”
老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哎呀,这都多久了,您还是如此,真叫妾身惭愧。”
进了房间,赵宸慈狂放不羁地坐在桌前,衣领敞开露出半片胸膛,发冠也歪歪扭扭要掉不掉地挂在凌乱的头发上,周围还有不少姑娘给他端茶倒水。
牧弘正皱眉道:“您…下次不能换个地方吗。”
赵宸慈无所谓地笑了一声:“换?这儿不挺好的,有美人作伴,岂不乐哉。”
月歌羞赧地笑笑:“平亲王过誉了。”
牧弘正坐下叹了口气:“陛下…没说什么。”
赵宸慈招了招手,屏退了周围人。
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正常,”赵宸慈塞了颗葡萄进嘴里,“我那皇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面上护着,背地里不知试探那霍言多少次了。以前出征哪次不是给他缺兵短粮。上次北伐,谎称城里妖族侵袭无法调兵,那霍言差点死在北朔。这次明明可以派他去兵力更强的玉溪,非让他去南义,让我那病殃殃的二皇兄辅佐他,不死也得要他半条命。”
“不过幸好他疑心重重,才能按着我们铺好的路走,才有机会参那霍言一本。”
“先铺个垫,”赵宸慈给牧弘正扔了颗葡萄,“若是他直接死在南疆,也不用我们动手了。若是不死…”
赵宸慈面上笑着,说出的话却潮冷湿寒:“就让他在景安死。”
距离霍言离开景安,已经过了一个半月。
经过霍言的训练,景安军和南义军合作默契,仅一个月就被训练得井然有序。
这天,霍言和解卿尘一起来了南义和南疆的交界线。
两个地方由蜿蜒曲折的明河隔开,霍言隔着明河远眺南疆,只见一片葱绿。南疆的植被比起南义要茂盛不少,对于蛊虫来说,是世外桃源,但对于人来说,却是危机四伏。
“南疆擅长出其不意,最爱使些阴谋诡计。在战场上得时时盯紧那两个将军,尤其是那个尹水瑶,指不定就会从哪唤出一波毒虫。”
霍言点点头:“小甲如何了。”
“都打好了,给将士们发下去了。之前抓了一波小虫子试验了一下,至少对它们来说,效果不错。”
霍言从地上拔了三根草比在眼前:“足够了,那些蛊虫说到底也不是妖,只是些受人控制的毒虫而已,只要能保证不被它们咬到,就不足为惧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霍言轻笑一声:“在那黄沙场里练兵多日,我也有些厌烦了。明日起,我们驻扎于此,在这儿练兵。”
解卿尘眉尾上飞:“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对面我们的目的吗,还会暴露军队规模,你想什么呢。”
“没事,我有分寸。”
霍言转身往回走:“南疆变化莫测,我加急给陛下送封军书,请求陛下从周围较近的城镇增兵给我们,胜算也大些。”
解卿尘嗤笑一声:“就他,我看你还是做好孤军奋战的准备吧。”
霍言也不恼,无所谓地笑了笑:“该做的得做了,至少不会落人口实。”
树枝上,竹青垂下身子,盯着霍言离去的背影。
丹曦舔着爪子,含糊不清道:“大王,他们要打仗了,你要跟着吗。”
竹青化成人形,抱着胸靠在树干上,紧盯着对面的南疆:“当然,我得帮他。”
“再帮下去小心把你自己也搭进去。”
一只玄猫突然从树丛中窜出,化成人形站在了竹青背后。
竹青垂下眼睛:“玄泽…不是说你不用跟来吗。”
玄泽白了竹青一眼:“你个蠢货,我不跟着你,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化形成人族小孩儿跟着他,祭祀那天还放出青蛇帮他,如此反常,必定会有人以此做文章。”
“上次若不是我放出青蛇,他必然受伤,我怎么能不管。”
“竹青,”玄泽的眉头皱得紧了些,“我提醒你,人族和妖族不一样。他在朝堂上,又是大将军,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多少双手等着把他拽下来。你就算化形成人族小孩保护他,那又如何。你总有一天会暴露,到那时你又该怎么办,他呢。”
“这次大战,你最好掂量一下,别贸然出手,落人口实。”
“还有,”玄泽化成猫形,“趁着他和霍清盼的羁绊还未深,早些放手,别把你自己也坑害进去。”
说完玄泽窜进树丛中不见了身影。
丹曦有些担心地看着竹青:“大王…你没事吧。”
竹青咬咬嘴唇:“没事,走吧。”
第二日,在霍言的带领下,军队在边境线驻扎了下来。
“各位,明日起我们就在此处练兵,提前熟悉作战场地。今日各位搬营帐已然乏累,给大家放松一天,今夜开荤,想喝酒的尽管去!”
众人闻言都是一阵欢呼,高喊一声“多谢霍将军”,进了营帐聊天喝酒去了。
解卿尘还是有些担心:“霍将军…你到底什么意思。”
霍言笑笑:“放心吧解将军。”
“霍将军!”季苍安高喊着过来,“霍将军解将军,一起去营帐里喝酒啊!”
解卿尘本想拒绝,没成想霍言却答应了:“好,一起去。”
营帐里,季苍安搭着孔翰轩的肩膀,手上还挂着个空酒壶:“兄弟!以后去了景安就提我的名字!我罩着你!”
孔翰轩笑笑:“行啊,你来了南义我罩着你。”
“好说好说!”季苍安笑着和孔翰轩碰了碰杯,又把一杯酒一饮而尽。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两波将士也没什么嫌隙了,此刻都勾肩搭背地把酒言歌。
霍言微笑着看着火光中的将士们,低下头抿了口杯里的酒,然后就被辣得狠皱了下眉头。
解卿尘觉得好笑,给他另斟了杯茶:“喝不了还要跟着来。”
霍言却把茶推开,又喝了口酒:“没事,看着他们我心里也高兴,偶尔而已,不碍事。”
解卿尘抿了口酒:“说起来,你跟我一个表弟还挺像。他也是酒量不好,喝一口就醉得不行。之前偷喝了一口酒就睡了半天,把我姑父都吓坏了。”
一小盅酒下肚,霍言已然不省人事,晕晕乎乎地点着头,话都说不全,眼睛里也全是茫然,根本没听到解卿尘刚刚说了些什么。
看着前面还在大声吵嚷的将士,解卿尘无奈地摇了摇头,默默起身扶起霍言,把他背回营帐。
霍言趴在解卿尘背上,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解卿尘以为他有话对自己说,贴近听了听:“霍将军你说什么?”
“清…清盼…”
“什么钱?”
霍言又沉沉睡过去不言语了。
解卿尘把他背回营帐,给他脱了鞋子除了外衣。给他盖好被子后,帮他把营帐里的煤油灯灭了,这才出了营帐。
解卿尘前脚刚走,后脚就有条小蛇悄悄钻进了霍言的营帐。
竹青一进来化形成人形,轻手轻脚地靠近霍言。
霍言此刻的脸红扑扑的,完全没有了平日的威严自持,反而有些孩童般的可爱。
竹青坐在地上,把头搁在床上,歪头看着霍言,不自觉笑了笑。
他伸出手把霍言额头上的碎发拨开,怜惜地虚抚了一下他的右眼。
哪知霍言此时却迷蒙地睁开了眼:“清盼?”
竹青一下子愣住,眼睛大睁着看着霍言,不知该如何是好。
“清盼?是你吗。”
竹青立刻化成霍清盼:“恩人,是我。”
霍言迷迷瞪瞪地反应了一会儿,然后轻笑一声:“真是糊涂了…你怎么会…会在南义,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竹青试探着把手贴上霍言的额头,左眼闪了闪,泛出猩红的血光:“嗯,恩人你喝醉做梦了,早些歇息吧。”
霍言被催眠,轻轻“嗯”了一声,然后闭上眼又睡过去了。
竹青变回成自己原本的样子,把手轻轻覆在霍言的手上,珍惜地揉搓。
最后不舍地看了一眼霍言,他又变成蛇,悄无声息地出了营帐。
这一夜霍言睡得不太安稳。
那条青蛇又来了,紧紧地缠绕着他,让人险些喘不上气来。
它眼里闪着锐利的精光,吐着信子靠近霍言,越来越近,霍言甚至都能看到它身上细密的鳞片纹路,感觉到它身上发出来的寒气。
霍言已经做好被他拆吃入腹的准备,可没想到,那青蛇只是在他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然后就化成青雾消失了。
青雾散开,霍清盼却从青雾中跑了出来:“恩人!你没事吧。”
霍言怔愣地看着霍清盼:“清盼?你怎么来了。”
“啊?恩人是不是在做梦啊,我一直都在啊。”
霍言猛地睁开眼,一下子从床上坐起,不停地喘着气,额头上也渗出一层薄薄的汗珠。
他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这梦怎么做得愈发离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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