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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无奈

中秋临近,暑气渐消,洛阳码头再度喧腾起来。雍王韩桢将陈朝皇室成员悉数押至洛阳。男丁囚于驿站,女眷则暂安顿在佛寺,等候发落。

中秋这日,大周皇室举办受降宴,本是皇家私宴,但因沈凯之长女是王妃,加上沈浩尚公主已是板上钉钉,沈凯之成了为数不多受邀的非皇室勋贵。

宴席之上,南陈末帝的五位成年公主被一一分配:太子纳两位,其他三位成年亲王各得一位。沈凯之也分得一位县主,只是容貌平平,令他兴致缺缺,随意吩咐安顿在北院便罢。

然而,有一位公主的归属,却在沈家掀起波澜——那便是赐给沈凯之女婿、四大王魏王韩柱的南陈公主。

这位公主名唤何玉媛,封号淳静公主,年二十四,是陈末帝的嫡次女。她姿容绝丽,一笑间颊边梨涡微现,如同春晓之花,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可这位公主在南陈就以“荒唐”闻名,传闻在丈夫生前就豢养情人,守寡后更是恣意风流。

沈家女眷们对这传说中的公主充满好奇,纷纷围着车和子打听。

凉亭外,深秋的红叶飘落。三个彩兴致勃勃:“听人说那位淳静公主可是陈朝皇室第一美人?真能闭月羞花?”

“是吧,和子?”彩霞追问。

车和子把玩着手中团扇,淡淡道:“论容貌,是比卫国公主更出挑。可漂亮有什么用?”

三个彩对容貌兴趣不大,更好奇那些桃色传闻,缠着和子定要她说些秘辛。

和子犹豫了一下。她与淳静公主并无私怨,虽知对方私生活不简单,背后议论总归不厚道。她只能含糊其辞:“她与卫国公主确是一母同胞……可姐妹俩的性情,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卫国公主婚后,连朝廷特供的一万贯年例都坚辞不受;淳静公主呢?一万贯给她,一个月就能花个精光,剩下十一个月就对着她父皇哭穷。陈末帝怕女儿委屈,每次都给双倍的钱让她带回家……”她顿了顿,终究没提那些风流事。

“就这些啊?”三个彩显然对柴米油盐没兴趣,眼神里全是“我们想听的不是这个!”

和子没好气地用团扇挨个敲了她们一下:“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歪心思!专打听这些!”

三个彩向来有些怕和子,却又不甘心。彩云凑近,狡黠一笑:“和子不肯讲公主的趣事,那我们跟你说个沈家的趣闻?”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听说舍那姐姐的夫婿,那位四大王韩柱,可是个风流情种……”

“据说半个洛阳城的莺莺燕燕,都跟他有点瓜葛!”彩霞补充道,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当真?”和子最爱听这些闲篇,立刻来了精神。

三个彩你一言我一语,把坊间关于韩柱的流言绘声绘色描述了一遍。和子听得兴起,一时没把住嘴,也把听闻的几桩淳静公主的轶事说了出来。

四个女孩挤在一起,嘻嘻哈哈,末了彩华总结道:“照这么说,咱们这位四大王和那位淳静公主,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了!”

彩云叹了口气:“可惜了舍那姐姐……咱们见过的四大王仪表堂堂,谁能想到是这般人物?以后这些闲话咱们可得烂在肚子里!”她郑重叮嘱和子:“你住在夫人眼皮子底下,尤其千万莫提!当心夫人一生气,真把你送去道观做姑子!”

三个彩能知道的,杨夫人岂会不知?她对沈凯之添个县主毫不在意,甚至懒得亲自安置,只吩咐下人收拾一处院落给那公主住下。然而,对于女儿沈舍那的境遇——把淳静公主赐给韩柱——这简直是在戳她的心窝子!

“我那女儿心性何等高傲!韩柱那小子娶了她四年,愣是没敢纳进府里半个通房!如今朝廷倒好,把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狐狸精塞给他!这不是存心羞辱我的舍那吗?!”杨夫人越想越气闷,忧心女儿受尽委屈,立刻召来陶夫人和张夫人问话。

陶夫人小心翼翼地劝慰:“玉媛是我看着长大的……小姑娘虽说娇气了些,但性子温顺,最是懂规矩,定会听夫人的教导,凡事让着王妃娘娘的。”

张夫人也顺着话头:“虽只见过玉媛几回,但也听闻她从小心善,遇着流落街头的孩子,常把自己舍不得的点心分给他们……”

杨夫人冷笑一声,盖碗茶重重放下:“我听得最多的,却是她如何不省心!叫你们来,只想问一句实话:你们觉得,这位公主进了门,可会叫我女儿难堪添堵?”

两位夫人顿时噤若寒蝉,不敢接话。这无声的默认,坐实了淳静公主绝非安分守己之人。杨夫人勃然大怒,手中盖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好!好个朝廷!好个公主!她若敢让我的舍那受一丝委屈,我沈家可不管什么皇室颜面!定把她剃光了头发,扔进最荒僻的姑子庙里!”

与此同时,韩柱终于在安置处见到了淳静公主何玉媛。作为胜利者一方的藩王,他本该居高临下。可此刻,韩柱竟有些莫名的紧张,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当侍者引着那窈窕身影出现在眼前时,韩柱只觉心口一窒。

当真是个“花为肠肚,雪作肌肤”的绝色!韩柱向来偏爱惹人怜爱的娇柔女子,而眼前的公主,那双含露般的眼眸低垂着,怯生生如同受惊的小鹿,瞬间击中了他心中最柔软之处——他竟不由自主地对这位前公主生出了强烈的怜惜与爱意。

陶夫人被杨夫人的怒火吓得心惊胆战,忙道:“夫人息怒!若王妃娘娘当真不喜玉媛,要怎么处置,还不是娘娘一句话的事?妹妹尚有一桩小事禀告……”她迅速从袖中取出一份拜帖呈上。

杨夫人接过拜帖,草草扫了几眼,不过是求见的小事,说与不说给沈凯之都无所谓。但那信中言辞恳切,字字句句都是老父对离散骨肉的舐犊情深,倒让她动了些恻隐:“此文倒是写得情真意切,光看这份心意,沈家就该放了他们女儿……只是琼瑛……哦,是媚奴……”

“最终,还是得看将军肯不肯放人。”她随即派人将拜帖转交沈凯之,只捎了句话:“信上所请之事,全凭夫君做主。”

难得清闲一日,和子不必去学堂,也不用当差。钱琼瑛今日也无须轮值于沈凯之或杨夫人处。和子百无聊赖地趴在栏杆上发呆,这突如其来的空闲反而让她无所适从。她看着身旁安静刺绣的钱琼瑛,比起伺候人的谨小慎微,钱姐姐似乎更享受此刻这般恬淡安稳的光阴。

“南陈盛时二百七十万户,岁入税收一千四百万两白银,粮八百万石,丝绸五百万匹……”和子对着钱琼瑛问了个漫无边际的问题,“钱姐姐,你说现在的大周……该有多少人口?多少赋税呢?”

钱琼瑛想了想,正待回答,沈凯之院中的孙押班走了过来。钱琼瑛心头一沉,下意识地放下针线,只道又要被召去侍寝。

“钱押班,”孙押班却笑着制止她起身,“不用收拾。有你的故人来访。”

“故人?”钱琼瑛一怔,难以置信。

难道是父亲?是兄长?

越是渴望的事成真时,人反而越是惶恐不安。

几滴清泪毫无征兆地从她眼眶滑落。她慌忙抬手掩面,肩头微微抽动。此时的她,,身处污名,还有什么颜面去见故亲故旧?

她内心挣扎着,迟迟不愿挪步。孙押班也未催促。

车和子看出钱姐姐的心结,握住她微凉的手,柔声道:“建康距此足有一千八百里,能寻来此处,他们必定费尽周折。”

既然家人不畏艰难寻来,定是存了带姐姐脱离此地的决心。想到钱姐姐或许能就此远离樊笼,和子心中既由衷为她欢喜,又涌起浓浓的不舍。

严下堂内,沈凯之早已阅过那封恳求释放钱琼瑛的拜帖。至此,他终于知晓了“媚奴”的真实来历——竟是旧陈五经博士的孙女,正五品徐州别驾之女!难怪她举止有度,识文断墨,连那封拜帖都写得情深义重,足以打动人心。单凭此信,沈家放还这位女子倒也应当。

只可惜,媚奴已是他的枕边人了。

徐维旧时在陈官至正五品翰林学士,如今却只是个等待朝廷分配的散官,无品无职。他与钱琼瑛的父亲钱文道是同科进士,情谊深厚。钱文道在徐维北上洛阳前,曾长跪相托,恳请其务必寻回被掳的女儿。建康城破,骨肉离散者不知凡几。徐维一到洛阳,即多方打听,耗尽钱财,通过贿赂石家仆人,才得知琼瑛被当做婢女送入沈家府邸。

得知琼瑛下落,他本不敢抱太大奢望,但依旧怀着一线生机,将恳切的拜帖托付与有旧交的陶夫人呈递沈府。没想到,沈家竟真的允他前来一见!这莫非是沈家松口放人的预兆?

陶夫人神色复杂地出来相见。故乡之人异乡重逢,本该有千言万语,但徐维一见她面色沉重,心底那点微弱的希望瞬间化作彻骨冰寒。

他声音发颤:“陶夫人,我那钱家兄长为了侄女,早已变卖家业,筹得赎金三百贯在此!恳请夫人成全,放琼瑛侄女归家,好让他们父女团圆!”

陶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徐维急忙道:“若是庆国公嫌少,在下拼了这条老命,也定再凑!”

陶夫人眼眶微红,哽咽道:“非关赎金多少……是我……是我当初害了她!那时我不过想选个会写字的女子帮忙抄经,谁料她入了国公爷的眼……”她不忍说下去。

“不过是……充入后宅?”徐维眼中含泪,仍怀一丝侥幸。

陶夫人痛苦地闭上眼:“若只是寻常侍女,倒好了……方才国公爷赞您这拜帖字字情深,直指人心。他说单凭此信,沈家就该一文不收,倒贴妆奁归还其女!可……”她声音艰涩,“可杨夫人方才告知我……庆国公他……他已决意纳钱家妹妹为妾了。虽是未得上册的无品之妾,却也签了纳妾文书,上了官府户籍……生米……已成炊了。”

此言如同晴天霹雳,徐维眼前一黑。终究是晚了一步!巨大的悲愤冲击着他。乱世之中,那样如花的容颜,怎能不被强权摘取蹂躏?只恨苍天无眼!

他艰难地开口:“能否……让我见见琼瑛侄女……”

陶夫人低声道:“将军……已赐名钱家妹妹为……媚奴了。”

“媚——奴——”这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徐维的心尖。为奴已是屈辱,连父母所赐之名也被人践踏更迭!这是要将读书人的脊骨一寸寸碾碎!他不敢去想,那个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的琼瑛,被掳北上的一路历经了多少折磨,又是如何在一次次羞辱中勉强求生……

“徐……徐叔叔……”一个熟悉而微颤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钱琼瑛,或者说,媚奴,终于来了。话音未尽,戛然而止。是难以置信?是委屈?是巨大的悲怆?无人知晓。只留下沉重的喘息回荡在寂静的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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