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苏秦怒目而视,红着眼大吼:“叶青鸢,你别欺人太甚!”
“三皇嫂,得饶人处且饶人啊。”萧良锦看在背后远兴侯府的面子上帮着未来的岳母开口求情。
“那我请教一下平王殿下,”叶青鸢挑眉问道,“若是有人当众辱骂月贵妃的话,你是能做到置若罔闻,还是能宽容到不计较?”
一句话,堵得萧良锦哑口无言。
“你妄想!”程芳萍昂着头,满眼怨毒地看着她。
叶青鸢轻笑,“是不是妄想,稍后便知。”
看着她这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已经被一遍又一遍扒了面皮的李永康当真是恨得牙根痒痒!但他好歹也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了,就算再气,也到底还有一丝理智尚存。
今日在场宾客众多,李永康清楚现在不是跟她对着来的时候,他不能让自己的风评再继续恶化下去了,否则一旦传到皇上耳中,恐会影响他的仕途。可他也不能纵着叶青鸢,若是真让程芳萍给叶柔下跪道歉了,他会彻底颜面尽失不说,届时已因和离之事而惹恼了程伯远的他还要如何面对远兴侯府?即便他如今已身居高位,不必再仰仗程伯远,但终归还是不得罪的为好!
是以,李永康深呼吸了一番,压着怒气,再次讨好开口:“青鸢……”
“李大人,”叶青鸢冷声打断,“你是耳朵不好还是记性不好?”
李永康再次咬牙,静了片刻后,抱拳拱手道:“王妃,程氏她好歹也是您的长辈,还请您网开一面。”
“长辈?”叶青鸢嗤笑,“连你都不能算我父亲了,她算哪门子长辈?”
“王妃息怒。”李永康垂着头脸黑如碳,胸膛中更是燃着熊熊烈火,烧得他头脑昏沉,但他却不得不继续讨好地说,“过往种种皆是臣的不是,王妃心中有恨也是正常,都怪臣太粗心,以后臣一定好好补偿于您,但还请王妃对程氏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叶青鸢冷笑一声,不咸不淡地开口,“李大人这话我就听不懂了。说的好像我要把她怎么样了一样,她程芳萍是有多尊贵?只道个歉就能少块肉了?”
李永康连忙又说:“王妃……”
“况且,”叶青鸢再次打断他,不留情面道,“我还只是让她向我娘道歉,她对我的所做种种,我都还没追究呢!我这难道还不算手下留情吗?李大人,你可莫要得寸进尺啊!”
望着她完全油盐不进的样子,李永康的怒火直窜天灵盖,他身形晃了晃,声音发抖地说:“王妃误会了,臣没有不让程氏给叶柔道歉,但下跪便免了可好?”
“李大人这是铁了心要包庇程芳萍了?”叶青鸢浅笑着摇了摇头,叹道,“哎呀,可当真是夫妻伉俪呀!”
听着她这反讽的语气,李永康当即便预感不好,果不其然,下一瞬他就听到叶青鸢淡淡开口。
“李大人,你当年为了讨她程芳萍欢心,对外宣称我娘是被休弃离府,我娘心胸宽广,不在意这些虚名,是以从未出面澄清过,也算是全了你的心愿了。”
她在人群中央来回踱着步,声音飘渺却又异常清晰地落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我虽知真相,也为我娘不平,但既然我娘都不在意,我也不愿再让这桩陈年旧事令我娘再身陷议论风波,扰了她的身后清净,是以从我出现至今,尽管程芳萍多次针对于我,从前我也从未提过此事,我自认我们母女二人对李大人已是仁至义尽了。”
叶青鸢行回原地,站定,面无表情地望着李永康的眼睛,冷冷说道:“我不求李大人心怀感激,但至少,你不该让你的发妻因你而被人辱骂,可你却行包庇之举吧?”
“难道,这就是李大人的大丈夫行径吗?”
“李大人,我倒是想问问,身为盛安的户部尚书,就是这样的担当吗?”
“你如今官至高位,难道就忘了当年是如何进的京城吗?”
连着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一个比一个令李永康胆战心惊!
他仿若被雷劈了般,张着嘴呆愣在原地。怎么会?她叶青鸢怎么会知道当年的事,是叶柔告诉她的吗?可叶柔又是从何得知?叶柔究竟知道多少?手里有无证据?证据现又在何处?……
他心里的疑惑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但却无人能给他解答。
他望着叶青鸢没有温度的双眼和似笑非笑的唇角,终于知道他不能再违拗她的想法了……
李永康下定了决心,躬身道:“王妃教训的是,是臣糊涂了。”
说完,他便转过头看着程芳萍,沉声开口:“照王妃说的做,向叶柔下跪道歉!”
程芳萍睁大了眼,一脸难以置信,“你……你说什么?”
李苏秦和李苏湘也同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是真让他们的娘给叶柔下跪道歉了,那他二人从今以后的脸要往哪搁?!他二人以后在叶青鸢面前还如何能抬得起头?!
而一旁的萧良锦则是在看到李永康的变化后,微微挑了挑眉,当年?进京?看来……其中有秘密呀……
再看另一边的叶青鸢,则是在看到萧良锦的反应后又加深了唇角的弧度,李永康在萧良锦和萧征远之间要如何抉择她不知道,他是否会放弃已同盟多年的皇后转而投奔萧良锦她也不确定,但她却可以给萧良锦一些与萧征远竞争的筹码,毕竟他们三方之间摩擦不断,互相撕咬才是她最乐于见到的局面……
“爹,您怎么能让娘向她叶青鸢妥协呢?您这样让娘以后在这京中还如何自处?”李苏秦不忿地向李永康争辩道。
“啪”!又一声巨响。
李永康毫不留情地扇了李苏秦一巴掌,“住口!王妃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爹,您……”李苏秦捂着脸,僵硬地扭过脸看向李永康,他是李氏长子,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李永康怒呵:“还不向快王妃请罪?!”
李苏秦傻在原地没有动作。
程芳萍回过神来,冲上前嘶喊道:“李永康,你竟敢打我的秦儿?!”
李永康皱着眉,不耐烦地吩咐着下人,“拉住她!”
李苏秦见状连忙说:“爹,我请罪!”
他顶着红肿的脸颊转而面向叶青鸢,弯下腰拱手,“方才情急,草民一时口不择言,无意冒犯,还请王妃恕罪。”
叶青鸢微笑,无甚在意,“李公子日后长记性便好。”
说完,她便又看向了李永康。
李永康明白,这是无声地催促。
他再次看着程芳萍厉声开口:“你到底照不照做?若是不,那我就只好命人摁着你下跪了。”
“你……你……”程芳萍一会看着李永康,一会又看向叶青鸢,胸膛不断地剧烈起伏着,但却一句完整话也说不出。
叶青鸢勾唇浅笑,“看来李夫人是需要人帮忙了。”
“叶……”程芳萍本想直呼她大名,但在接到李永康的眼神后又生生地咽下,“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我就算是被人强摁着给你娘下跪又怎样?你死也别想我开口道歉!”
“对哦。”叶青鸢仍然淡淡笑着,“这是个问题啊,李大人,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呢?”
李永康咬牙,继而看向程芳萍,“你若不向叶柔道歉,那就只能动家法了!”
“动家法?”程芳萍怒极反笑,“你竟要为了她叶青鸢对我动家法?好啊,好得很!李永康,你别忘了,若是没有我们远兴侯府,你能有今天?!”
“啪”!又是一巴掌。
李永康亲自动手强摁着她朝福缘寺的方向跪下,并厉声吼道:“道歉!”
“你休想!有本事你就打死我!”程芳萍仰着头,恶狠狠地瞪着李永康,“李永康,你向她叶青鸢妥协我管不着,但你别想我也向她低头认错!我就骂叶柔了又如何?你隐瞒与她和离一事欺骗于我,她被骂也有你的份!你难道就不该道歉?”
叶青鸢看着他二人的拉锯实在没耐心了,她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还是得她自己来啊!
“原来这就是远兴侯府的家教啊?”叶青鸢幽幽开口,嘲讽道,“也不知远兴侯是如何教育子女的,竟是这般知了错也绝不更改,也不知是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缘故啊?总之,今日是领教了。”
程芳萍闻言一怔,她磨着后槽牙,片刻后一把挥开了李永康摁在她肩上的手,跪直了身子,沉声向远方开口:“叶柔,不明真相就辱骂你是我不对,我现下向你道歉,还请你原谅!”
李永康待她说完,连忙问道:“王妃,程氏已然道歉,不知您可还满意?”
叶青鸢反问:“对我娘道过歉了,那我的呢?”
“叶……”李苏湘站出来扶起了程芳萍,而后气愤道,“凌王妃,你别太过分了!”
“她程芳萍当日真相未明的情况下字字句句要置我于死地,今日明知我咳疾伤寒未愈又送我性寒之物。并且还多次出言辱骂我与我娘,难不成我还要不得她一句道歉了?”叶青鸢冷呵一声,“李小姐,你可别忘了,当初在春腾山下毒一事,最后的凶手可是你自己的贴身丫鬟,但是你娘竟还一个劲地将罪名推给我,你难道就不觉得讽刺吗?谋害皇子那可是死罪啊,我要她一个道歉,过分吗?”
李苏湘涨红了脸,无言以对。
萧良锦站了出来,劝说道:“三皇嫂,此事过去已久,再者你与湘儿毕竟是一家人,就莫要追究了可好?”
叶青鸢点着头,“确实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既然当时没追究,那便本就没有要追究的意思。”
“但是!”她突然话音一转,微笑道,“谁让她程芳萍今日辱骂我娘呢?那就只好有一桩算一桩了,我统统都要计较。”
萧良锦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目光也逐渐开始阴沉……
“不过呢,”叶青鸢瞥了他一眼,挑眉说道,“平王殿下说的也是,计较旧事确实也什么意思。”
萧良锦闻言面色稍霁。
然而下一瞬却又听到她说:“既然不计较旧事,那就说说新鲜事好了。”
李永康内心“咯噔”一声,俨然已成了一只惊弓之鸟!
叶青鸢朝临桑使了个眼色,临桑会意,上前几步将洒落在地的蟹黄酥捡了起来交给她。
程芳萍这下彻底慌了神,想伸手去夺,但她哪有临桑敏捷?
临桑轻松闪过,将蟹黄酥稳稳地交到了叶青鸢手上。
叶青鸢把玩着这金黄的糕点,勾起唇角,玩味地看向李永康,“李大人,你的夫人在送给我的蟹黄酥里下毒,这是意欲何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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