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在我就来了。”
夏西喻攥着自己微凉的手指,耳尖被烟花声震得发鸣,却清晰听见他那句“你在我就来了”,愣在原地忘了动。
聂复希侧身挡了点风,指尖轻碰她发凉的耳垂,声线裹在烟花轰鸣里仍显清晰,“好久没见到你了,想你了,我就猜你是不是会跟李绯他们一起跨年,一问还真是。”
她看着身边凝望自己的聂复希,随后一声不吭的移开头去看烟花,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并肩站着看烟花,不过她的心里压着的沉重像是突然全部放松下来。
“哟,来的真快啊,我刚去前面想占个好位置拍烟花,没想到人那么多挤死我了。”
烟花放到一半时候李绯拉着沈悦怿回来了,没想到几分钟钱给他发信息的人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对方,“好久不见啊聂同学,没想到你也来这跨年,好巧,好巧。”
聂复希默不作声的点点头,夏西喻却端着手哼了声,“装模作样。”
李绯假装听不见她话里的意思,自顾自的捣鼓手机,突发奇想,“刚好大家凑一起,说起来还是我第一次跟那么多人一起跨年呢,还挺不错的,一起拍个照吧。”
夏西喻弯了弯嘴角,露出脸颊上的小梨涡,聂复希侧眸看她,眼底尽是温柔,沈悦怿在前面搂着李绯的肩膀,也难得笑了一下,李绯则举着手机俯拍大喊着新年快乐,四人凑拢,镜头里身后烟花正盛。
烟花还在继续,绚烂得让人移不开眼。
烟花结束后李绯整个人都很亢奋,兴致勃勃的拉着聂复希说大家明天可以一起吃顿饭,过年还可以一起去李绯家包饺子,聂复希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
沈悦怿却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犹豫,淡淡开口,“你不方便的话就不勉强。”
“方便,我有时间。”聂复希不想错过能和夏西喻见面的时候,急忙应着。
不料第二天他根据李绯给的地址找来,一推门进来,他抬眼就扫到变了个模样的夏西喻,视线落在她发间久久没移开,眉梢轻蹙。
夏西喻居然把她的长发剪短了,发尾在耳下,带着点修剪后的碎感,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小喻你怎么突然剪头发了?之前不还说想留长的吗”聂复希关上门,走到夏西喻身旁的空位置坐下,语气里藏着几分不解。
夏西喻抬手拨了下短发,没多解释,“突然想换个样子,换个发型换个心情。”
旁边李绯凑过来,指尖轻轻碰了下她的发尾,笑着摆手,“剪头多正常啊,腻了就换,这长度多可爱,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剪那么短的头发。”
他仍盯着她短发,总觉得少了点熟悉的感觉,莫名不适应,“好像变了个人。”
李绯打趣,“剪个头发而已,又不是多大事,过几个月又长长了。”
聂复希没再多说,只是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等到大家快吃完他才开口,引得三个人都一致转头看他,“今年我要回深圳陪我妈妈过年,不能跟你们一起过年了。”
“哦,多大点事,我还以为你说不读了呢。”李绯松了口气,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过年那确实得陪家人。”
聂复希的目光转向夏西喻身上,对方却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在跟沈悦怿说一些他搞不明白的事情,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他说的话,他只能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聂复希这一去直到开学才回来,放假期间李绯还约了夏西喻好几次,让她出来玩,她都兴致不高,说自己没力气,李绯不勉强,果断放弃她和沈悦怿一起过二人世界。
开学第二个周一,早读课铃声落下,教室里渐渐安静,夏西喻的座位却依旧空着,桌面干净得什么东西也没有,江静侧过身,轻轻碰了碰前面的李绯的胳膊,小声问:“小喻今天怎么没来啊,她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不舒服请假了?”
李绯漫不经心翻着书,点头应道:“应该是,昨天听她说好像就有点没精神,估计得在家歇个一两天就来了。”
夏西喻确实病了,某天她晚上去倒垃圾,嫌麻烦不肯穿外套,说这么点路不要紧,身上就一件长袖和一件薄外套,拎着垃圾袋晃晃悠悠走出家门,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就发起了高烧。
谁知接下来几天,夏西喻那个空位始终空荡荡的,起初她还只当是病得重了些,可越等越久,渐渐有人私下议论,江静心里也泛起嘀咕,却没处打听消息。
这天午休,教室里吵吵嚷嚷,聂复希突然出现在文科班,径直走到江静桌边把她吓一跳,指尖轻轻敲了敲桌沿,语气带着藏不住的急切,“小喻怎么回事?连着好几天没来上学了,她到底出什么事了?”他眉梢微蹙,眼神沉了沉,显然是惦记了好几天,实在按捺不住才来问。
“哦,李绯说小喻生病了,在家休息呢。”江静奋笔疾书做着自己的假期作业,头也没抬一下。
聂复希又问:“李绯呢?”
“好像是和沈悦怿出去买水了。”
聂复希转身就走,没管身后江静叫他的声音,等到李绯拿着水瓶慢悠悠回来,江静就跟他说了这件事情,李绯皱紧眉头,认真想了想,随后和沈悦怿对视一眼,“坏了。”
两人火速赶到聂复希的教室一问,结果人却不在,只得随便抓了一个同学问,“同学你知不知道聂复希去哪了?”
同学摇摇头,“不知道,刚才老师说他请假了。”
“真完了!”
在特殊学校的门口,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男人攥着水果刀走进了校园,保安在身后一直追着问他,“你好,现在是上课期间,请不要随意进入校园打扰老师上课”,却被男人用力一推重重摔在地上。
一个在办公室值班的老师看到男人过来,疑惑的拦住对方,“您是学生家长吗?现在是上课期间,要接孩子还要等两个小时。”
“你们是怎么当老师的!连一个学生都管不好,让我儿子饿肚子回来,你们还配当什么老师!”
男人挥刀就往老师身上扑,嘴里还骂骂咧咧,值班老师被吓得尖叫起来,推了男人一把拼命往里面跑,教室里面的学生听到动静也躁动起来,吵吵闹闹着要出去,上课的老师只能大喊让学生坐好在自己座位上,场面瞬间混乱。
陈老师吓得愣在原地,眼看刀刃要划过来,慌忙赶来的聂复希几乎是本能冲上前,一把将陈老师拽到身后死死护住。刀刃擦着他手臂划过,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涌出鲜血,浸透深色校服袖,顺着指尖一滴滴砸在地面,溅起细小血点。
从楼上下来的几个老师急忙上前夺下刀具、按住发疯的家长,有人慌忙找急救箱,有人打120。夏西喻还在家里补着作业,看到李绯给自己发的信息,手里的笔“啪”地掉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抓着外套就外冲。
医院病房里,消毒水味刺鼻。陈老师坐在病床边,眼圈通红看着病床上的人,语气满是愧疚。聂复希半靠在床头,左臂缠着厚厚的白色纱布,血迹透过纱布渗出来,晕开一小片暗红,脸色透着几分苍白,却还在低声安慰陈老师别担心。
夏西喻推开门看见这一幕,脚步猛地顿住,指尖攥得泛白,喉咙像被堵住似的发不出声,眼眶瞬间气红。
“聂复希你疯了是不是?”
“你跑过去抢他刀干嘛?装什么英雄?”
“我家的事,轮不到你插手,你凭什么自作主张?”
“你是不是聋了听不到我在说什么吗?”
聂复希坐在病床上抬起头,眼里复杂的情绪交织,“你是不是都还记得。”
“你跟我是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过去给我妈挡刀?”
陈老师见女儿越说越激动,一把拉过她低声呵斥着,“小喻你怎么这样跟人说话,很没礼貌,那是我的救命恩人。”
“对不起。”
母女俩听到聂复希的道歉,齐刷刷回头看他。
聂复希手臂还缠着纱布,动一下就牵扯得疼,却只盯着她泛红的眼尾,声音沉下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见那人冲你妈妈动手,下意识就挡了,不想你看见家人出事,更不想你难过。”
夏西喻鼻尖发酸,怎会不懂他的意思,可喉间堵着难言之隐,那些没法说出口的苦衷压得她喘不过气,终究只能别过脸,哑着声冷硬道:“我的事,你以后别管了。”话落便转身拉着陈老师往外走,没敢回头看他。
聂复希看着她离开,失力的往后倒,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喃喃自语,“你现在不想告诉我没关系,我会等你,等你愿意把一切告诉我的时候。”
李绯在后头拎着水果走进病房,刚推门就撞见僵持的氛围,他把塑料袋放在床头柜上,随手拿了一个苹果咬一口,“怎么回事?还受伤了?我还第一次见夏西喻那么生气。”
“她生气了。”聂复希躺在病床,木着脸丢出一句话。
“我不瞎,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很生气好吧。”李绯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三两下把苹果吃干净,“你可真有本事,这下好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好好养着吧。”
聂复希的晚饭是陈老师给他买的,她觉得自己非常过意不去,明明说一场意外,还让素未谋面的帅小伙受伤了。
聂复希往她身后看,夏西喻不在,他失落的收回目光摇摇头,“没事,阿姨你没事就好。”
陈老师检查过后没什么大碍,当天就出院了,晚饭桌上,暖黄灯光落在碗碟上,气氛安静得只剩碗筷轻碰的声响,陈老师握着筷子,目光落在女儿脸上,犹豫许久,还是轻声开口,“今天要不是那个小伙子挡了一下,可能我……他怎么会刚好在学校,还肯拼着自己受伤护我啊?小喻你认识他吗?”
夏西喻夹菜的手猛地一顿,筷子悬在碗上方,指尖微微收紧。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复杂的情绪,声音压得很低,淡淡的:“我之前的同班同学,他可能就是碰巧路过,好心顺手帮个忙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可那一刀划得多深啊,看着就疼……”妈妈皱着眉,语气里满是愧疚,还想再说些什么。
夏西喻却突然抬眼,打断她的话,眼神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声音沉了些:“妈,别再提了,这些事不用你操心。”她刻意避开妈妈探究的目光,低头扒着碗里的饭,神色冷硬了几分,明显不愿再多说。
陈老师见状,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眼底藏着浓浓的疑惑,却也看出女儿不想提及,只能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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