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刚踏进相府大门,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奴婢晚晴泪如雨下,哭着扑到她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抱住清辞的脚。
“小姐!您没事太好了!奴婢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晚晴的声音哽咽不止,泪水浸湿了清辞的裙摆。
清辞连忙弯腰将她扶起,眼中也泛着泪光,却还是笑着安慰道:“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别哭了,我没事了。”
安抚完晚晴,清辞径直走向内院。穿过熟悉的回廊,她轻轻推开主母柳氏的房门,“母亲,我回来了。”
柳氏原本倚在榻上,面色苍白憔悴。听到女儿的声音,她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喜与不敢置信。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久病体弱,刚撑起半身便一阵眩晕。
清辞快步上前扶住母亲,心疼地说:“母亲,快躺下休息。”
柳氏紧紧握住女儿的手,泪水不断滑落,声音颤抖:“辞儿,你终于回来了……这些日子,母亲日夜难眠,生怕你出什么意外。答应母亲,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清辞跪在榻边,将母亲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含泪点头:“女儿答应您,以后无论去哪儿,都会提前告诉母亲,绝不会再让您担心。”
柳氏这才安心地躺回枕上,却依旧不肯松开烟尘滚滚的京城外,上千流民蜷缩在寒风中,枯瘦的孩童抱着空空的陶碗,老人们冻得瑟瑟发抖,眼中满是绝望。
马蹄声由远及近,陆砚舟率领着一队禁军疾驰而来。他勒住马缰,翻身跃下,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目光扫过眼前这群面黄肌瘦的百姓,语气沉稳而有力:“乡亲们,我是定国公陆砚舟。”
流民们闻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怯意,又带着微弱的希冀。陆砚舟上前一步,声音传遍四方:“你们的苦难,我已知晓。今日我便为你们做主!”
话音落下,流民群中先是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哭喊声与叩谢声。老人们拄着拐杖艰难跪下,孩童们也跟着大人一起伏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谢定国公!”
陆砚舟连忙上前扶起为首的老人,温声道:“乡亲们快起来,不必多礼。随我进城吧,城里已有安置之处。”
说罢,他转身翻身上马,抬手示意:“开道!”
禁军列成两队,护在流民两侧,缓缓向城门走去。守门的守卫远远望见那面“定国公”的旗帜,又看到陆砚舟,脸色瞬间煞白。他们虽受了县主的好处,却也深知定国公的权势与雷霆手段,犹豫片刻,终究不敢阻拦,连忙慌慌张张地推开沉重的城门。
陆砚舟勒马立于城门口,看着流民们扶老携幼、小心翼翼地走进京城,眼中终于露出一丝暖意。他侧头望向身后的林风:“派人去粮仓调取粮米,再传令下去,务必妥善安置好每一户百姓。”
“是!”林风沉声应下,立刻转身去安排。
沈丞相身着朝服,步履匆匆踏入紫宸殿。殿内烛火摇曳,龙椅上的皇帝正批阅奏折,见他神色凝重地进来,便放下朱笔:“沈爱卿何事急奏?”
“陛下,臣要参奏临河县主!”沈丞相躬身行礼,语气铿锵,将县主搜刮民脂、逼得百姓流离失所,甚至买通城门守卫阻拦流民叩阙的罪行一一禀明,末了又递上陆砚舟整理的证据卷宗,“此事已有定论,城外流民如今仍在寒风中受苦,恳请陛下为百姓做主!”
皇帝翻看卷宗,越看脸色越沉,猛地将卷宗拍在御案上,龙颜大怒:“放肆!区区一个县主,竟敢如此无法无天,视朕与百姓于无物!”
殿内太监宫女皆吓得跪地噤声,沈丞相依旧直挺腰杆:“陛下英明,如今流民侍安置,涉案恶吏也需严惩,方能安抚民心。”
皇帝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沉声道:“传朕旨意!命定国公陆砚舟即刻领兵前往临河县,将那胆大包天的县主捉拿归案,严查所有涉案官员,抄没家产尽数用于赈济流民!”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另拨国库粮米三万石,由沈爱卿牵头,联合户部、工部在京城外搭建棚屋,妥善安置流民,不得有误!”
“臣遵旨!”沈丞相叩首领旨,心中大石终于落地。
出宫后,他立刻派人将圣旨送往城门处。此时陆砚舟接到圣旨后,他展开一看,随即对身旁副将吩咐:“你继续协助沈大人安置百姓,我带一队轻骑即刻赶赴临河县。”
副将拱手应诺。
城门口的喧嚣渐渐平息,流民们在禁军的指引下有序进城,领粮的队伍排起了长队,虽依旧狼狈,眼中却有了活下去的光。沈清辞站在石阶上,望着这一幕,紧绷了数日的神经终于放松,心里的石头轰然落地,唇边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看来,一切都安顿好了。”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沈清辞回头,见江亦辰一身素色长衫,背着药箱立在不远处,眉眼间带着温和的笑意,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亦辰兄。”清辞走上前,语气里满是感激,“这次真的多谢你。”
江亦辰轻轻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怅然:“能把你平安送回相府,看着你安好,看着百姓有了生路,我便放心了。”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如今你已归家,这里也再无我的事,我该走了,回山间小院,继续行医治病。”
“你要走?”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下意识地挽留,“为何急着走?在大靖京城也可以行医啊,这里需要帮助的人也很多,你留下来不好吗?”
江亦辰垂眸,指尖轻轻攥紧了药箱的背带,眼底掠过一丝期待,语气却依旧温和:“不了,小院清净,更适合我。这些年习惯了山野间的日子,京城的繁华,终究不是我的归处。”
他望向她,目光灼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仿佛在等她再说一句挽留的话,等她让他留下来的理由。
清辞看着他眼中的落寞,心中微动,却只当他是真的偏爱山野清静,便轻声道:“既然是你的心意,我便不拦你了。只是你此去路途遥远,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若有机会,我定会去小院看你。”
江亦辰听到这话,眼中的光轻轻暗了下去,随即又扬起一抹释然的笑,拱手道:“好,我等你来。那我便走了,清辞,多保重。”
说罢,他转身,背着药箱缓缓离去,背影在熙攘的人群中渐渐远去,带着一身未说出口的遗憾,消失在长街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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