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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无法挽回的过去

回忆的画面骤然染上医院惨白的底色。浓烈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失控的Alpha信息素——不再是阳光雪松,而是狂暴、痛苦、充满了毁灭气息的惊涛骇浪。

顾淮竹接到余向松近乎崩溃的电话赶到医院时,看到的是在重症监护室外彻底失控的Alpha。

余向松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高大的身躯佝偻着,双手死死抓住自己凌乱的头发,昂贵的西装皱成一团,上面似乎还沾着点点可疑的深色痕迹。

他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野兽般的低吼和呜咽。浓烈到令人窒息的、充满了暴戾与绝望的雪松信息素如同实质般挤压着整个空间,让路过的医护人员都脸色发白,匆匆绕行。

“向松!雪亭怎么样了?!”顾淮竹冲上去抓住他紧绷的手臂,心沉到了冰点。他看到了余向松眼中那片无边无际的、吞噬了所有光亮的黑暗。

余向松猛地转过头,眼神空洞得可怕,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他看着顾淮竹,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带着血腥气的声音:“在里面……孩子…孩子早产…她…她信息素…彻底乱了…医生说…是分娩诱发的…最凶险的那种…没…没救了…”

信息素紊乱症。Omega在极端压力或重大生理事件(如分娩)下可能诱发的绝症。一旦爆发,进展迅猛,无药可医。顾淮竹如遭重击,浑身冰凉。陈雪亭…那个温婉如画的女孩…正在被体内的信息素风暴撕碎?!

“孩子呢?”顾淮竹几乎是吼出来的,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在…在保温箱…”余向松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巨大的痛苦让他几乎站立不稳,全靠顾淮竹支撑着,“…男孩…很小…跟个小老鼠一样红皱巴巴的,但医生说…暂时…暂时没事…”

这个消息像一根微弱的稻草,却丝毫无法缓解那灭顶的绝望。孩子活下来了,但孩子的母亲…正在走向不可挽回的终结。

孩子出生时的喜悦和此时的悲哀,两种感情的激烈碰撞。

他爱这个孩子,但他更爱陈雪亭。

接下来的日子,是顾淮竹记忆中最压抑、最无力的灰色。他眼睁睁看着余向松迅速枯萎下去。余向松守在陈雪亭的病床前,不眠不休,握着爱人已经无法回应的手,一遍遍徒劳地呼唤她的名字。

陈雪亭的气息一天比一天微弱,栀子花香被一种混乱、衰败、令人心碎的气息取代。而那个在保温箱里顽强存活下来的小生命——余子显,像一道微弱的光,却无法穿透余向松心中厚厚的冰层。

仅仅三周后,陈雪亭还是走了。在一个寂静的凌晨,她的生命体征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

余向松没有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嚎,他只是静静地坐在病床边,握着陈雪亭已经冰凉的手,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渐亮的天空。

那是一种彻底被摧毁后的死寂,比任何哭喊都更令人心碎。他身上狂暴的信息素风暴也平息了,只剩下一种冰冷的、深不见底的死寂,仿佛连同灵魂一起被冻结。

陈雪亭的葬礼后,余向松彻底变了。那个曾经光芒四射、桀骜不驯的少年Alpha消失了。

他变得更加沉默,眼神里只剩下深沉的疲惫和对整个世界的疏离。他不再反抗,像一个被抽掉了提线的木偶。

就在这时,两座大山同时压了下来——余家和顾家。

顾淮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下午。在他家那间冰冷奢华的书房里,他的父亲和余向松的父亲并肩而坐,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属于上位者的冷酷与算计。空气中弥漫着顶级Alpha的威压和令人作呕的交易气息。

“向松,雪亭的事…是个意外,不过她本来也不是个好选择。”余父的声音平板无波,听不出丝毫真实的悲伤,“但生活还要继续。余家需要继承人,子显需要名分,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一个身份匹配的母亲。”

顾父紧接着开口,目光锐利地看向顾淮竹:“淮竹,你也不小了。余顾两家联姻,对双方都是最有利的选择。信息素匹配度报告你们也看过了,92%,这是天作之合。那个孩子,需要一个Omega母亲的信息素安抚和引导,尤其是在他生母…之后。”

他的话冷酷地将余子显的生理需求和顾淮竹的Omega身份直接挂钩。

“况且听说你的那个Omega恋人也死了对吧?应该是死了,所以考虑一下吧。”

“你别提他……”顾淮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愤怒和荒谬。声音不自主的大了些。

“我们是为你们好!”余父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也是为了那个无辜的孩子!难道你们想让他在流言蜚语中长大?没有合法的父母?没有家族的支持?”

他看向一旁如同雕塑般沉默的余向松,声音带着命令,“向松,你是余家的继承人,是那个孩子的父亲!你必须担起责任!和淮竹结婚,给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给家族一个交代!这是你唯一能为你儿子做的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前几年你闹着我们都以为这是你养的小玩意,谁知道你还认真了,为了两家联姻带来的利益,为了你现在的这个孩子,你都必须答应。”

“你没有选择!!”

余向松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曾经明亮的眼睛,此刻深得像两口枯井,里面没有任何光亮,只有一片荒芜的死寂。

他看了一眼顾淮竹,那眼神里没有温度,没有感情,只有一种深深的、令人心寒的疲惫和无边的空洞。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好。”

没有反抗,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他像一具被掏空的躯壳,接受了家族强加给他的最后一道枷锁。为了那个陈雪亭用生命换来的、此刻正躺在医院保温箱里脆弱无比的儿子,他彻底放弃了自己。

顾淮竹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看着余向松眼中那片死寂的荒原,又想起保温箱里那个嗷嗷待哺、失去生母的婴儿。

兄弟情谊?个人意愿?在家族利益和一个无辜幼小的生命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感到一股巨大的、无形的力量扼住了他的喉咙。他是顾家的大儿子,是“完美Omega”,他也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好。”顾淮竹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同样干涩,同样疲惫。这不是同意,是认命。是对残酷现实的低头。

这几天他真的真的很累很累,他所承受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他已经受不住了。

憔悴的模样,缺少睡眠充血的眼睛,杂乱的头发,黑眼圈明显。

记忆的画面最终定格在那场盛大而冰冷的婚礼上。

没有喜悦的喧闹,只有华丽空洞的仪式。顾淮竹穿着剪裁完美的白色礼服,站在同样穿着礼服的余向松对面。余向松的眼神依旧空洞,像隔着千山万水。

他怀里,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裹在柔软襁褓中的婴儿——余子显,刚**月,已经会胡乱叫喊,脆弱得让人心颤。

牧师宣读着誓词。余向松的声音平板地重复着“我愿意”,然后将怀中的婴儿,像交接一件最重要的、却又无比沉重的物品,轻轻放到了顾淮竹的臂弯里。

婴儿温软的身体带着奶香,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被彻底改变。

顾淮竹低头看着这个无辜的小生命,感受着他微弱的心跳和体温。

就在这一刻,余子显的小手动了一下,无意识地抓住了顾淮竹礼服上的一颗纽扣。

“他需要母亲。”余向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疲惫和深不见底的绝望,“帮我…照顾好他。对不起,淮竹…我对不起你,余家对不起你。”

这句话,抽干了他最后一丝力气,也彻底斩断了他们之间所有关于“兄弟”和“自由”的过往。

这不是请求,这是一个绝望的父亲,向命运递出的唯一投降书。

顾淮竹抱着孩子,手臂僵硬。他看着余向松眼中那片死寂的荒原,又低头看看臂弯里这个一无所知、只求生存的小生命。

栀子花的香气早已消散,只留下冰冷的现实和无形的枷锁。他感到胸口一阵窒息的闷痛,仿佛又闻到了医院里那浓烈的消毒水和绝望的气息。

“嗯。”顾淮竹听到自己这样说,声音轻得像叹息。他收紧了抱着孩子的手臂。不是为了余向松,也不是为了家族,而是为了这个刚刚失去生母、懵懂无知的婴儿。

那一刻,他明白,他和余向松都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锁,而这枷锁的核心,就是怀中这个柔软的生命。

回忆的潮水汹涌退去,留下冰冷而沉重的窒息感,比京都秋夜的寒意更甚。

客厅里一片死寂。微弱的灯光清冷地流淌。

那句深夜的“抱歉”,此刻听来,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他抱歉什么?抱歉这被命运强行扭结在一起的冰冷人生?抱歉将顾淮竹拖入这无爱的婚姻?还是抱歉……他作为父亲,却永远无法像顾淮竹那样,给予余子显毫无保留的、温暖的父爱?

顾淮竹慢慢地、极其轻微地翻过身,背对着余向松,将自己更深地蜷缩进薄被里。清茶香的信息素无声地弥漫,带着一种深沉的疲惫和对命运无声的控诉。

身后传来了余向松的脚步声,他上楼了。不知道是去睡觉还是继续工作。

窗外,秋风呜咽着掠过庭院里的枫树,红叶簌簌落下,如同那场盛大婚礼上无声飘落的花瓣,也如同他们被碾碎在家族车轮下、关于速度、自由和兄弟情谊的青春残骸。

黑暗中,时间仿佛凝固了。顾淮竹就这样在并不舒服的沙发上睡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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