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佑看着丝毫没听尽去的郁洐,气的给了他一个暴栗,说话间不免带上了家乡话,“偶克恁呀叠叠没听进剋,气撒我你衬心是吧。”(你一点点没听进去,气死我开心是吧。)
郁洐捂着额头闷闷开口:“我没有爸爸,我以后一定听话。”
“没有了,信不是都被你烧了,芒记特载?”(忘记了)崔佑看着郁洐红红的眼睛,又是心疼又是气。
郁洐猛然想起当时自己在Y国医院,崔佑有一次拿了一叠信来。自己半夜捧着一叠信,光是看信封写着的郁洐启,他就看了一个小时。捏着信的手像不能动弹般僵住,他不敢打开,他怕里面满是指责,他怕顾珘恨他。郁洐将它们都烧了,火慢慢染上信,郁洐启一点点蜷缩变成了灰烬,暗暗闪光的残火映着郁洐麻木的脸。只要不打开他就守着记忆里的顾珘永远愧疚,火烧光了顾珘留给他的恨,那他是不是可以不再面对。
时至今日他才发现自己从头到尾只考虑了自己,写那些信的时候顾珘在想什么,他写的时候是喜悦还是担忧,又或是害怕,顾珘写的时候还会习惯性的不停按笔吗。郁洐永远没法知道那时候的顾珘到底写了什么,那些留给他的话,或责备或挽留,都在六年前化作灰燃尽了。
郁洐头垂的很低,良久闷闷的声音传来,还带着一丝哽咽,“爸爸我真的做错了一件事,直到六年后的现在我才知道。”
崔佑拉过郁洐揉着他的头,叹息传来,“你没有做错什么郁郁,你只是生病了。放心爸爸一定安排让你同顾珘见面。”
接下来的几日郁洐一直在家中呆着,偶尔帮着郁呈巍处理一些公司事务,也还算得心应手。柳钦儒一回国就忙的脚不沾地,今天总算得了些空给郁洐发来了信息。
柳:郁叔、崔叔同意你见顾珘了吗?
亍:父亲没有,爸爸同意了。
亍:【对手哭泣.jpg】
柳:崔叔同意不就说明能见么
亍:话是这么说,但已经很久了
柳:你六年都走了还怕等这几天
柳:说起来我今天去见朋友娱乐公司看见顾珘了
郁洐握着手机的手不免一紧,打字的手不免有些颤,打错了好几次,所幸直接打了个语音电话。
柳钦儒很快接了起来,他太清楚郁洐这么急打电话的原因,开门见山道:“你休想过来。”
郁洐满腹的话就这么被堵在了嘴里,他懊恼的想自己的意图还是太明显了吗,“我不和他见面,我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也不行吗?”
“不行,如果你情绪又不稳定郁叔一定不给我投资了。”
“朋友的义气呢。”
“义气?我只知道那可是好多钱呐。”
“柳钦儒!”
语音电话的挂断意味着柳钦儒怎样都不会告诉他在哪了,郁洐气闷的甩开了手机,手机砸到了枕头上沉闷的发出嗡一声,郁洐飞快拿过手机发现柳钦儒给他发来一个信息,期待着点开却是一张拍咖啡的照片,扬起的嘴角猛地落下。关闭手机时郁洐瞥见画面一角似乎有一张名片,眯着眼放大仔细看。
——雅安娱乐
“哈!”
郁洐抓了口罩一口气跑出门,无视了赵管家的呼喊,跑到车库叫司机送自己去了雅安娱乐。
前台姑娘发着呆就见一带着口罩的男子朝自己走来,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勾的她一瞬不瞬的看着,直到一个带着微微喘息的声音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您好,我找人您今天见过一个叫柳钦儒的人吗?”
郁洐一路上给柳钦儒不管是发信息还是打电话,他都没有搭理,无奈之下他只能找前台了。
前台思索了一会儿,翻了翻接待册想起一小时前确实来过一个柳先生,长相也是格外出众,最让她难忘的是他冷冽的气质,自己当时还可惜他竟是个omega,“有的先生,请问您找他什么事呢?”
“他是我朋友让我来这见他,但我打不通他的电话,您能帮我联系一下吗?”
前台犹豫了一下,先不说柳先生是老板的贵客,她不知道郁洐话到底是真是假,见前台有些为难郁洐眼中不免带上些难过,前台看着郁洐的眼睛下定决心般,“先生,我帮你问一下老板。”
得到老板确切的回答后,前台刷卡带郁洐去到了一间休息室,“郁先生,我们老板说柳先生一会就来休息室找你。”
“好的。”
郁洐边答边侧身让过了一个打着电话的男子,哪怕是隔着口罩郁洐还是闻到他身上带着一丝香樟信息素,他猛地顿住回身却见那男子已经进了电梯。
前台是个beat并没有闻到什么异样,也停了下来,“怎么了,郁先生?”
“没怎么。”郁洐摇了摇头,进休息室前看了眼那男子过来的方向,发现最里处还有一间休息室。
前台在郁洐进去后便离开了,郁洐坐在沙发上不免有些坐立难安。那个男子是谁,为什么他身上有那么浓的顾珘信息的味道,他们是恋人吗,顾珘已经有恋人了吗。这个念头不断折磨着郁洐,明明他回来只是为了道歉,顾珘有恋人他应该为他高兴才对。
等再回过神郁洐站在了那个休息室门口,手半悬于门前。
“咚咚——”
门内久久没有声音,手落下了下来,啪一声无力的垂在了腿边。
“滚。”
门内模糊的传来一道声音,郁洐一下子认出是顾珘的声音。
“咔哒——”
郁洐没被那句滚吓到,反倒有点逆反的打开了门。一瞬间香樟信息素铺头盖脸袭来,全身都似浸在了香樟信息素里,郁洐不免有些腿软,s级alpha的信息素压迫让他难受不已。
郁洐清楚的意识到顾珘的易感期来了,omega的本能告诉他这里很危险,自己应该快些走,可他就在站在门边。
“哒——”
门被他锁上了。
易感期的顾珘并没有打抑制剂,他的头脑格外的昏沉,他对于有人突然闯进他地盘的行为很不开心,他抿着唇失焦的眼睛微眯着看向门口,慢慢聚焦直至郁洐略带潮红的脸清晰的出现在了眼前,他似对此并没有特别惊讶,沉着声道:“郁郁,过来。”
郁洐的脑子不断警告着他赶快离开,心却不断跳动,他捂着心口想让他安静一些,整个休息室只剩下他的心跳声及顾珘的喘息,顾珘的信息素似有实质般不断缠上郁洐,腺体跳了跳,郁洐的脸又红了一分。
“过来,郁郁。”顾珘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带上一丝不容置喙。
郁洐一步步走到了顾珘身前,顾珘坐在沙发抬头望向他湛蓝的眼睛,天花板的灯很亮让他有些看不清。顾珘扯住郁洐的手将他拉至身前,按着他的腰带着郁洐一点点跪在了地上。
顾珘望着郁洐眼神中的惊诧,勾唇轻笑出声,轻轻吻在了郁洐的眼睛上,眼睛上的痒意带着眼睫轻颤,纤长的睫毛似蝴蝶轻颤的翅膀,看的顾珘又吻了一下。
吻完顾珘向后退了退,眼神直勾勾盯着郁洐殷红的唇,缓缓凑上前去,却不急着吻,吞吐的气息带着香樟香,轻轻打在郁洐的唇上。郁洐看着顾珘迷离的眼神,他的眼睛像深潭要将他吸进去。
忽地顾珘吻了上去,明明只是轻轻的相贴,却让郁洐整个脑子都像浸在水里,昏昏沉沉无法思考。起初是一点一点的啃食,可顾珘却觉得不够,他略显生疏的用舌头撬开了郁洐的嘴,缠住了他的舌头,唇齿相融间,伴着隐隐的水声。顾珘吻的很深,几近要将郁洐吃入腹中,融入骨血。
扶在腰间的手不自觉伸入郁洐的衣摆内,抚上他的腰身。好细,顾珘心想,不由自主的吻的更深了一点。
郁洐被吻的喘不过气,却不忍推开顾珘,顾珘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一下一下的啄吻着郁洐的唇,离开时还舔了舔郁洐的唇缝。他抱住郁洐,头轻轻搁在他的颈间,就连焦躁的信息素都安稳下来,缓缓缠着郁洐似要将他浸透。
顾珘的气息一点点打在他的腺体上,郁洐不由的颤了颤,他的手抚上了顾珘的脸侧,想摸一摸他脸上的红色小痣,却摸到了温热的液体,顾珘哭了,他的语气格外委屈,也格外卑微,像虔诚的信徒祈求他的神般,“好疼,信息素给我一点你的信息素好吗。”
顾珘说出这句时并不期盼获得什么回应,可青竹信息缓缓从他鼻尖散开,与香樟信息素交缠在一起。顾珘猛地睁大眼睛,一把推开怀中的郁洐,满眼的不可思议。
在郁洐还未缓过来时手腕猛地一疼,他被顾珘从地上拽起,推出门去。
“嘭——”
眼前只剩下一扇漆黑的木门。
柳钦儒进了休息室,看见的便是满身alpha信息颤着身的郁洐,他一把拉过郁洐的手,看见了他手臂上乌青的指痕。
“谁干的。”
柳钦儒语气冰冷,眼中带着抹杀意,但在郁洐说完来龙去脉后又陷入诡异的沉默。
“为什么顾珘闻到信息后才推开我,他是不是把我认成他的恋人了。可是他叫我郁郁,他的恋人也叫郁郁吗?”
郁洐言语中满是不解,他紧紧抓着柳钦儒不停的质问,湛蓝的眼睛蓄满了泪,柳钦儒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只能环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肩,无声的安慰他。郁洐渐渐冷静下来,推开柳钦儒,耸了耸肩道:“没关系的,我只是道歉而已。六年他有恋人很正常,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柳钦儒无声的望着他故作轻松的姿态,不免重重的叹了口气,郁洐根本不是没事,他现在反而问题大的不得了。
“郁洐……”
“闭嘴!”郁洐猛地站起身打断了他的话,随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抱歉的笑了笑,“我想回家了你送我回家好吗?”
一路上柳钦儒一直想说些什么,却都被郁洐用别的话题带过,“顾珘为什么去雅安娱乐呢?”
“拍摄一档旅行综艺的宣传照,那综艺他也投钱了。”
“哦。”
郁洐表现的像个没事人一样,固执的不想接受柳钦儒的任何问话,再好的心理医生也无法医治一个坚称自己没病的病人。无奈之下他只能送完郁洐后等在门口,他叮嘱着赵管家看牢郁洐,他害怕郁洐出事。
抽完第三根烟,柳钦儒靠着车门准备点第四根,别墅内突然传来一阵阵惊呼,他眉心跳了跳冲进屋内,一向尘封的琴房内郁洐躺在地上,一地的血。
仆人惊做一团,不住大喊。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少爷割腕了!”
“少爷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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