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珘额头抵着木门,发出了沉重的喘息,鼻尖还残存着青竹信息素,脑海中时不时传来一阵刺痛。颤着手握上门把却迟迟没有动作,迟到门外的人早已走远,他勾唇漏出抹苦笑,手重重的砸在了墙上。
郭温一进门看见的便是顾珘低垂着头靠墙而坐的场景,他走上前拍了拍顾珘的肩,“祖宗,可别被地凉着啊,起来打了抑制剂我送你回去。”
“不打。”顾珘声音带着丝沙哑,语气却格外固执。
抬头望向郭温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眼尾也带上了丝薄红,眉头微皱,一双好看的丹凤眼里充斥着纠结与难过之色,就那么幽幽的盯着郭温,盯的他不由起了身鸡皮疙瘩。
“祖宗,你饶了我成不。我是你经纪人不是你妈,我出去前不是说好这次打抑制剂的吗?”郭温单手扶额语气不乏崩溃。
顾珘抬起的头又靠在了手臂上,声音闷闷的传来,极轻,“我刚刚看见了郁洐,我还闻到了他的信息素。”
“郁洐?你又发病了?你从前也没少说看见,还没习惯?不行这次你必须把这抑制剂给我打了。”
“没有!是郁洐,真的是真的郁洐。我闻到信息素了。”顾珘猛地站了起来,抓着郭温的肩膀语气急切。他还能闻到这间房里郁洐残留的青竹信息素,但信息素在变淡,这不免让他更加急躁。
郭温拂开顾珘的手,递上一支抑制剂,“我是beat我又闻不到,你先把抑制剂打了我带你回去。”
顾珘望着那支抑制剂,嘴角抽了抽,握着抑制剂发出一声嗤笑,他盯着郭温嘴角的笑化作一抹苦笑,“你以为我疯了,你以为我病了。”
“哒——”
抑制剂被顾珘甩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咕噜咕噜向前滚直到停在一双白色运动鞋前。
顾珘紧紧盯着那一角,轻抿了抿唇,转眼看着顾温漏出一个顺从的笑,“对,我本来就是个疯子。”
郁洐从混沌的意识中醒来,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消毒水气味,耳边似乎有人正打着电话,语气很轻大概是柳钦儒,似乎在讨论他同自己提及的顾珘会参加的旅行综艺。
“你那个旅行综艺出事了?艺人出轨得换人?你想找个素人做城市介绍官?我?我可没时间。”
他眼睫微颤缓缓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灯光转头望向身侧。
柳钦儒见郁洐醒了忙把手里的电话挂了,“你醒了,郁洐你现在真是好大的本事。”
郁洐见他满脸郁色,眼神更是冷的吓人,想抬右手去握柳钦儒的手,右手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他才恍然自己割腕被发现了进了医院。
那日他本是一直劝解自己,哪怕顾珘找了伴侣又如何,自己只是想要道歉而已,一进家门却不受控制的去了放钢琴的那间房间。从前他还弹琴时,琴房就在他房间隔壁,后来崔佑见他受刺激便将琴挪到了地下室。他久违的坐在钢琴前,双手高悬于琴键之上,架着手的姿势格外标准,手指却根本不敢触碰琴键,心口忽地刺痛了一下,耳边嗡鸣声响起一道嘶哑的声音。
“郁洐!你没有资格弹琴了!”
咚——
双手重重落在琴键上,发出一声巨响。他一寸寸转过头,僵硬的脖颈发出咔咔声,顾珘单手扶着钢琴对着他挑了挑眉,郁洐缠着右手想去碰。
“郁洐!是你!是你害了顾珘!”
颤着的手僵在半空,再抬眼时顾珘胸口涌出一阵血红,一滴一滴缓缓滴落在木质地板上。
再度回过神时顾珘不见了,贴于琴键的右手手腕不断冒出鲜血,他呆呆的望着,竟有一丝庆幸,原来那不是顾珘的血,幸好,幸好。
后来的事他记不清了,再有意识便是现在醒来,郁洐扯了扯嘴角漏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来,“我……”
“停。有什么解释的话留着给崔叔他们吧。”柳钦儒抬手打断了郁洐的话,现下他实在不想搭理郁洐,起身出去抽烟了。
郁洐用左手撑着自己起身,其间不免牵扯到了受伤的右手,疼的他眉心紧皱,望着右手厚厚的纱布,他叹了口气。又要害的父亲和爸爸担心了,他们知晓了定会让自己马上回Y国,可道歉怎么办呢。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之时,病房门被推开,崔佑和郁呈巍一同走了进来,崔佑上前将他打量一番眼中满是心疼,环抱住郁洐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这次不管你如何去闹,都给我回Y国,郁洐你的病必须接受治疗。”郁呈巍扶着崔佑的肩,轻轻拍了拍,盯着郁洐的发旋缓声开口,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
“父亲,可是……啊……”郁洐急着开口,从崔佑怀里挣出来时,右手不免扯到了伤口。
“没有可是,郁洐我不是在和你商量。”郁呈巍微眯着眼,湛蓝的眼睛满是警告。
郁洐明白父亲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他红着眼眶去扯崔佑的袖子,却见一向好说话的爸爸脸色格外的冷,“爸爸,你答应我可以见顾珘的。”
“郁洐,我是答应了你,可是你自己却偷偷见他,又情绪不受控的伤害自己。这次听你父亲的,没有商量的余地。”崔佑拉开自己的袖子,帮郁洐擦掉了眼角的泪。
“郁洐,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你,只有你向前走,才会追上你想追你的人。”
郁洐低着头左手紧紧抓着被子一角,郁呈巍这句话如刺般扎入了他的脑海。是啊,走不出那个夏日的只有自己,他困在了那个夏日整整六年,可如果不向顾珘道歉又要怎么走出来呢,愧疚不消除他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握着被子的手缓缓松开,手轻轻抚平被子的皱褶,郁洐抬头望向两个父亲,嘴角缓缓勾起漏出一个乖顺的笑,“父亲,爸爸。我会听你们的话。”
接下来的两周郁洐都乖乖的呆在医院,熬到出院那日被郁呈巍打包带去机场坐上了去Y国的飞机。郁氏大楼里,崔佑靠在黑檀木的办公旁,食指缓缓敲击着桌子,坐在老板椅里的郁呈巍放下手中的文件,将他拽至身前伸手环抱住他,“老婆,在想什么。”
崔佑推开郁呈巍像狗一样往自己身上蹭的脑袋,无视了他湛蓝色眼睛流出的委屈,皱着眉说道:“我总觉得不太对,郁洐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也许是孩子大了,总算听话了呢。”郁呈巍说着话手也不老实,直往崔佑衬衫里伸。
崔佑握住郁呈巍的手,将口袋里震动的手机拿了出来,按了接通。崔佑的脸色随着通话的时长逐渐变差,挂断时手机咚一声砸在了桌上。他看着眼前郁呈巍颇具外国特色的俊脸,湛蓝色眼睛里的一丝乖巧,不由想到了自己嘴上说着听话,其实根本没上去Y国的飞机,而是跑去和顾珘参加一档节目的犟种儿子。
怒火顿起,哼笑一声轻轻拍了拍郁呈巍的脸,“你知道你的好儿子干什么去了吗?”
“他又跑去找顾珘了。”郁呈巍握着崔佑的手,不由皱眉。
“对啊,不愧是你儿子,和你一样就喜欢装乖,屡教不改,一根筋。”
郁洐坐在飞往w市的飞机上,将手中关于节目讯息翻开细细阅读,还好父亲在他保证后对他的注意少了很多,以至于他偷偷求奶奶让他来做了临时救场嘉宾,就是不知道爸爸知道后会不会生气,想到这他不免打了个寒颤。
他要去参加的这档综艺叫做《自由!现在就旅行》,是一档由总台出品对各地城市进行旅游宣传的节目。一般这档节目有五位非固定嘉宾,每一期由一名旅行城市长大的本地人作为推荐官,加入嘉宾中一起参加节目。六人每次节目开始需要进行抽签,两人一组进行为期五天的旅行任务,旅行城市在出发前一天公布,录制开始前一天给予嘉宾制定旅行计划的时间。资金固定住处固定,其余节目组不干预,在旅行结束后嘉宾向剪辑提供素材与思路为该城市做宣传片,成片会在微博进行投票,票数第一者可以成为该城市旅游宣传大使,为该城市录制旅行宣传片。
郁洐先前没有了解过这档节目的前几期,但观看节目介绍他就觉得是档很不错的综艺,也怪不得顾珘会投资。郁洐要参加的是第四期,去的城市恰巧是他爸爸的老家w市,郁洐十岁前在这生活很长时间作为推荐官也很合适。
飞机即将起飞,一人路过他座位时手机不小心掉在了他的脚边,郁洐捡起递给他,却见眼前的人迟迟没有动静,他抬眼望去眼前的人带着黑色口罩,可那一双丹凤眼他怎么都不会忘。
他是顾珘。
郁洐的手彻底僵在原地,顾珘望着郁洐眼里的惊颤,轻嗤一声,矮身凑近盯着那双湛蓝的眼睛,郁洐眼睫震颤挪开了视线,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顾珘……”
“这位先生是我粉丝?谢谢你帮我捡手机,但是不能签名合照。”顾珘眼里带着戏谑,挑了挑眉,抽出了郁洐手中的手机。
郁洐微微张开嘴,满脸的错愕,在顾珘转身离开时他回过神来,盯着左手指节的疤痕,轻声开口道:“对不起……”
顾珘的身形僵了一瞬,却又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走了,坐在了郁洐正前方的位置。右手伤处因抓握过度用力传来钝痛,郁洐才回过神来。顾珘不可能认不出他来,可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想在与自己有过多纠缠吗,还是他根本不在乎从前的事情,也早不需要道歉了呢。
一整个航程郁洐时常盯着前座发呆,紧绷的情绪终在快下飞机时抵不过困意,等伴着嘈杂声醒来时他咬着唇起身,却见前座的顾珘早不知去向,舌尖舔到了唇上的血,一股铁锈味满布口腔,他苦笑一声,想来顾珘确实是不想再与他有什么交集了。
顾珘坐在节目组安排的车上,打开手机却没有点一个页面,只在主页面来回滑动。下飞机时郁洐似乎睡着了,头歪在一侧眉毛紧皱,似乎梦里也得不到安稳,窗外阳光泄在他身上,郁洐白的发光,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等顾珘回过神时手已经伸了出去,右手食指碰到了他的发丝。
顾珘烦躁的收起手机,右手拇指轻搓着右手食指,车外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似乎还有一位嘉宾已经到了,车门推开郁洐一抬头措不及防的同顾珘对上视线。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