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走廊总是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宁柔站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外，指尖轻轻贴在冰凉的玻璃上。父亲宁志远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医生说，他随时可能醒来。
半年了。
自从父亲躺进医院，宁柔一个人扛起了对抗周昆的任务。直到齐临出现——那个曾经冷漠疏离的男人，固执地闯进她的生命里。
“在想什么？”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齐临将一杯热咖啡递到她手里，指尖相触的瞬间，温暖蔓延。
宁柔摇摇头，眼眶微红：“我只是……有点害怕。”
“怕他醒来不认识你？”齐临轻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不会的，宁叔叔以前最疼你，醒来第一眼肯定想见你。”
宁柔心尖一颤，握紧了他的手，她低头，咖啡的热气氤氲了视线。
——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进病房时，宁志远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宁柔正趴在床边浅眠，突然感觉有人轻轻抚过她的头发。她猛地抬头，对上父亲浑浊却温柔的眼睛。
“……小柔？”沙哑的声音像是穿越了漫长的时光。
宁柔的眼泪瞬间决堤：“爸！”
齐临站在门口，看着父女俩相拥而泣，嘴角不自觉扬起。宁志远的目光越过女儿的肩膀，与他四目相对，缓缓点了点头。
那是一种无言的感谢。
——
一个月后，宁志远康复出院，虽然仍需复健，但精神已好了许多。齐临开车接他们回家，路上，宁志远突然开口：“小齐，听说你把你爸的老房子卖了？”
齐临握方向盘的手一紧：“嗯，打算换套大点的，以后……方便。”
宁志远笑了：“你们俩啊，早该定下来了。”
宁柔耳根通红，偷瞄齐临，却见他直视前方，耳尖也泛着红：“叔叔说得对。”
车停在民政局门口时，宁柔才反应过来：“等等，今天不是来接我爸复查的吗？！”
齐临下车，绕到她那边拉开车门，眼里盛着细碎的光：“复查约的下午，上午我们先办点正事。”
宁志远在后座哈哈大笑，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户口本：“快去！我等着抱外孙呢！”
——
那天正午，太阳在头顶上照耀着两人。齐临牵着宁柔的手走出民政局，结婚证被宁柔紧紧攥在手里。
“齐临。”她忽然站定，声音轻得像风，“如果……如果当初我没遇见你……”
他转身将她拥入怀中，下颌抵在她发间：“没有如果。就像我爸说的，所有失去的，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比如他失去了父亲，却拥有了新的家人；比如宁柔熬过漫漫长夜，终于等到了黎明。
远处，宁志远拄着拐杖站在车前，笑着冲他们挥手。
风过林梢，归途有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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