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赵老翁遗孀送到东临县城里后,祈岁安又亲自去和东临县令说明了情况。
然后又和骆穹以及大猫,顺着罗盘的指引,奔向了另一处。
这一次罗盘指向,是在青州方向。
青州比玉州远很多,步行是不行的,最好还是坐飞星舟,只是这样,他们就还得抽空回个家。
到家的时候,二百偶人,一部分在完善桥梁,一部分在对岸开好的种植区,准备今年的春种。
这些偶人是真的一点闲不下来,山庄填满了西岸,它们就再去东岸开发。
这山庄也越来越有个样子了,山谷里的两岸西边是骆穹的居住和休闲区,东边是生产区和偶人的居住区。
骆穹现在有钱,各种材料全都给足,联通两岸的三座桥也有了更充足的补给支撑,它们不需要节省。
整个山谷是个巨大的V字型,河道为谷内最低处,在两侧坡道中间起势,沿着通到对岸中间。
这样的高度,正好方便飞星舟从桥下通行,两岸还都修了码头,下船也不用再把梯子扎进两岸松软的泥土里。
从码头边的石板路一直回到家里,雨天都不会弄脏鞋子。
他们也就停一下,吃点东西,再往船上装点补给,而后顺流而下,往青州而去。
沿途倒算安静,一直到光州码头,水路到了尽头,北上青州望山城的二百里,只能步行。
到城门口,意外就来了。
又是那几个在洛州和他们撞船的家伙,东荒荒主孔心慈的四个儿女。
过去这么久,他们的具体身份,祈岁安也调查过。
孔大郎和孔二娘是孔心慈和婚前养的男宠们所生,各有其父,这两个男宠,现在也是她的侧室。
孔三郎和孔四娘才是孔心慈和现任丈夫婚后生出来的。
看衣着和仆人的态度,也能窥得一二其中区别。
修士们虽然看天赋重过嫡庶,但世家大族婚姻嫁娶,大多讲究个门当户对。
孔心慈的丈夫,是联姻来的赘婿,蓬州张氏的子弟。
这样生出来的孩子,带了两个地位相仿家族的期望,资源上,总能多得一些。
更别说孔四娘,还是孔心慈四个孩子里,天赋最好的一个。
看她的年龄和修为,甚至可能比服用过朱果的祈岁安还要出色也不一定。
说一句她是孔氏复兴的希望也不为过。
什么都占一头,自然也就成了兄弟姊妹里真正做主的人。
这次城门口遇见,他们倒也没像上次那样自己制造事故还要甩锅。
几人打发奴仆停留在原地,气人自己过来,主动和骆穹打招呼,“见过山君。”
看着很有礼貌,但这对骆穹来说,就是冒犯了。
一路上过来,都没多少人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最多也就因为大猫多看两眼。
但这几个家伙过来一行礼,修士便罢了,本来也会因为大猫认出山君。
但青州的凡人却不一样,他们未必见过山君,却认识荒主家里的小郎君和小娘子。
能让他们如此有礼,这人身份必定不一般。
霎时间,过路行人的注意力全都落到了骆穹身上,让他几乎用脚趾在地上抠出三室一厅。
可恶,碰到他们总没好事。
骆穹拍了拍大猫的屁股,大猫回头喵了一声,骆穹指了指它的嘴巴。
别夹了,快赶人。
大猫已经蜕凡,虽不知为何还不曾如其余妖兽一般能口吐人言,但灵性已经比从前强盛许多。
骆穹的动作它立刻领会到了,而后直接仰天长啸。
和东临县的情况一样,凡人畏惧,速速离去,修士也大多知晓这声吼叫里的意思,识趣离开。
只有孔家的几个孩子,不明所以地被修为最高的孔四娘护在身后。
骆穹不想和这几个十几岁的孩子纠缠,人群散去,自然也准备离开。
但这里是望山城,不是东临县,只有一个堪堪步入灵尊期的县令。
这里是青州,或者说整个东荒的首府所在。
这里盘踞的势力,都被大猫带着蜕凡威压的的虎啸惊动,匆忙赶往城门。
首先是望山城城主,城主和县令属同级,区别只在城池是否繁华到有朝廷守军,有则称城主,无则称县令。
他来的最快,一看见大猫,便知山君来访,正踯躅间,青州刺史也到了。
刺史是个非常尴尬的位置,虽说是一洲首官。
但上有荒主总管一切,下有城主县令把控一地,总归没什么人听他的。
因而各洲刺史,一直都没什么存在感,青州作为荒主府所在,更是如此。
他来了甚至都不像望山城城主,还在纠结要不要过去,稳稳地躲到后面,双手踹在袖子里,老神常在。
一看就是咸鱼惯了的。
这俩都不是真正在这里做主的,躲一躲拖一拖倒也没什么。
很快孔心慈和钱氏老祖便结伴来了,这沆瀣一气的强龙和地头蛇,才是如今望山城乃至整个青州。
真正说话算数的人。
她们两个就不能不出面了。
“山君造访望山城,不知所为何事?”孔心慈快步上前,护在自己的孩子们身前。
这里虽无灵气,但大猫的威压也足够叫除了孔四娘以外的三个孩子两股战战。
骆穹看她出现,又无奈叹了口气,看来走不成了。
这姑娘好歹拍卖会上给他送了够用几万年的上品灵石,大主顾总得给点面子。
推了推祈岁安,示意他发挥代言人的作用。
祈岁安看了眼面前的孔心慈,又看了眼城门口拱手行礼,却识趣不靠近的钱氏老祖。
几乎做出了和骆穹一样的叹气动作。
本以为这次是属于他和山君独处的旅行,又被人打扰了,他也烦得很。
但山君推他出来说话,便是允了孔心慈的搭话,他从不悖逆山君心意。
上前拱手回礼,说明来意,“荒主安好,如今饿鬼出逃,祸乱天下之事,您想来也已经知道。
我与山君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如今我们正是追着罗盘指引的饿鬼所在而到此地。
没想到却生了这样的乱子,还请您原谅。”
孔心慈闻言舒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原是如此,不过……”
她指了指身后四个孩子,“……我已经派他们与钱氏族人一同巡游数日,今日他们归来复命,这说明,青州应当是没有饿鬼留存了。”
“这……”,祈岁安拿出罗盘,罗盘上的指路标仍然落在盘面地图上的位置,分毫未动。
他把罗盘递到孔心慈面前,“孔荒主,您瞧,罗盘所指,却在此处。”
孔心慈看了一眼,又对着孔四娘招了招手,孔四娘心领神会,递上自己的罗盘。
这个罗盘与祈岁安的不同,盘面地图不是整个东荒,而只有青州。
里面路标并未现形,说明没有追到所寻之物。
孔心慈将两个罗盘拿在手上一对比,立时便有了答案。
“祈公子,您瞧,我儿的罗盘是近日我们专门针对饿鬼所制,只追饿鬼,不追其他。
而您这罗盘应当是追踪所有外道之物的,如今两盘相比,一有一无……”
孔心慈脸色霎时间便沉了下来,“……说明这望山城里藏着的,可不是劳什子饿鬼。
而是有人生了歪心,与邪魔外道为伍呢。”
虽然还未将荒主权柄全从七绝宗拿回,但这望山城,孔心慈自认还是已经把控住的。
饿鬼便罢了,天下之灾,非她可控,其余外道,在她眼皮子底下诞生。
这是在打她的脸呢。
孔心慈虽只是沉下脸色,并未有所动作,也没说话,但她的怒火,她四个孩子最能体会到。
孔四娘立刻便对家里最能哄长辈开心的孔三郎使了个眼色。
孔三郎看了眼骆穹和祈岁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爬上两抹红晕。
但他还是很听妹妹话的,仍旧照着孔四娘眼神的指引,拉住了孔心慈的袖子。
撒娇一样地说道:“阿母,山君远道而来,我们总不好晾着,不如办个简单的宴会,为山君接风洗尘如何?”
这话虽然简单,但其中那如稚儿一般的粘腻语气。
骆穹和祈岁安几乎是同步皱起了眉毛。
但理由不一样,骆穹是受不了十五六的少年和母亲如小宝宝一样奶声奶气的撒娇。
祈岁安则是不满,这小儿怎敢不问山君便安排山君行程,简直无礼!
但孔四娘既然让孔三郎这么做,就说明孔心慈是很吃这套的。
她果然立刻被分散了注意力,摸了摸孔四郎的头,然后转身对将罗盘还给祈岁安,又对骆穹一拜。
“山君,我这孩子不懂事,还请您勿怪。”她也知道随意安排上位者行程属于无礼。
但同样的,她也不想放过结交山君的机会,“不过他倒提醒了我,山君难得来一次,我也不能随意打发您。
不如今日便在荒主府歇下,我为您设个简单的宴席如何。”
或许是意识到骆穹不喜欢人多,她又补了一句,“时间仓促,大摆筵席我恐无能为力,只是一个小宴。
就我和钱大娘,令有青州刺史和望山城主,总人数不会超过十人。
我们宴会上正好商议一二,这望山城的外道,该如何处理。
这样的安排,您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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