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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香槟塔折射着宴会厅水晶吊灯璀璨而冰冷的光,将整个空间切割成无数晃动的、流光溢彩的碎片。空气里浮动着名贵香水、雪茄、以及精心烘焙的甜点的复杂气息,混合着觥筹交错间的谈笑风生。这里是名利场的中心,今晚,为“慈心儿童基金会”举办的年度慈善晚宴,汇聚了这座城市金字塔尖的人物。

而沈微,作为陆氏集团总裁夫人、基金会形象大使,无疑是这片浮华星河中最夺目的那颗星。

她穿着那身红色的Valentino高定鱼尾裙。丝绒与薄纱的巧妙拼接,完美勾勒出她纤细却富有力量感的腰肢和流畅的臀部线条。裙摆曳地,随着她的步伐,流淌着低调奢华的光泽。乌黑的长发被精心盘起,露出线条优美如天鹅般的颈项,耳畔垂落的两颗水滴形钻石耳坠,随着她细微的动作轻轻摇曳,折射出冷冽的光芒。妆容是无可挑剔的精致,眉眼间那份清冷与疏离,恰到好处地中和了红色带来的艳丽,让她整个人如同月光下的冰川玫瑰,美丽得极具攻击性,却又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她挽着陆沉舟的手臂,姿态优雅从容,唇边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温润又不失距离感的微笑,迎接着四面八方或惊艳、或探究、或隐含嫉妒的目光。陆沉舟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气场沉稳如山,他微微侧首看向身边的沈微,深邃的眼眸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赞赏与骄傲。他的臂弯有力地支撑着她,像是在无声地向所有人宣告主权。

“陆太太今晚真是艳压群芳。”一位与陆氏有密切合作的能源大亨举杯致意,目光毫不掩饰地在沈微身上流连。

“张总过誉了。”沈微微微颔首,笑容得体,声音清泠如玉石相击,“能为慈心的孩子们尽一份力,是我的荣幸。”她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对方过于露骨的视线,将话题精准地引回了慈善本身。

陆沉舟眼底的笑意加深,手臂的力道也微微收紧,将她更近地带向自己。他为她此刻的光芒万丈而心折,这份耀眼,是他一手捧出的明珠,是他珍藏的稀世珍宝。然而,内心深处,一丝隐秘的、如同毒藤般滋生的占有欲,也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悄然收紧——他不喜欢那些黏在她身上的目光,无论男女。他的微微,她的美好,她的聪慧,她的光芒,本该只属于他一人。

沈微敏锐地察觉到他手臂力道的细微变化,以及他扫视全场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她心下了然,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完美的笑容,指尖在他臂弯内侧轻轻安抚性地按了按。这个微小的动作,带着一种无声的亲昵和默契,瞬间熨帖了陆沉舟心底翻腾的暗涌。他低头看她,眼底的冷意化开,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宠溺。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带着善意。

在拍卖环节开始前的短暂酒会时间,沈微独自走向餐点区,准备为陆沉舟取一杯他偏爱的威士忌。几个衣着光鲜、妆容精致的名媛聚在不远处的角落,刻意压低却足以让附近人听清的声音,如同细小的毒针,精准地刺向她的方向。

“啧,架子端得真足,不过是个花瓶罢了。”

“谁知道呢?陆总那样的人物,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说不定就是看中了那张脸和会装的样子。”

“听说她出身可不怎么光彩……好像是孤儿院?陆家那样的门第,也真不挑……”

“嘘!小声点!她过来了……”

“怕什么?她又听不见,听见了又能怎样?仗着陆总宠着,还真以为自己是凤凰了?”

刻薄的议论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像污水一样泼洒过来。沈微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丝波澜。她仿佛完全没有听见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语,径直走到酒水台前,对调酒师清晰地报出陆沉舟要的酒名和年份要求,声音不高不低,带着一种天然的、不容置疑的沉静。

她端起那杯酒,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几个瞬间噤声、神色略显尴尬的名媛。她的眼神没有愤怒,没有鄙夷,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只是那潭水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厌倦。

她没有走向她们,也没有任何言语反击。她只是端着酒杯,优雅地、旁若无人地从她们面前走过。高跟鞋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稳定的节奏。她的背脊挺得笔直,下颌微微扬起一个极其优雅的弧度,那份浑然天成的贵气与从容,如同无形的屏障,将那些污言秽语隔绝在外,更将那几个嚼舌根的人衬得如同跳梁小丑般可笑。

她径直走向正与几位政要交谈的陆沉舟,步履从容,仪态万方。在距离他几步之遥时,她脸上那层冰封般的平静瞬间融化,绽开一个温婉而依赖的笑容,眼神里盛满了恰到好处的柔情,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

“沉舟,你的酒。”她将酒杯递给他,声音柔美,带着一丝亲昵的甜意。

陆沉舟自然地将她揽入身侧,接过酒杯,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转向几位政要,语气沉稳地介绍:“几位,这位是我太太,沈微。基金会的事务,她倾注了很多心力。”他毫不吝啬地给予她最高的认可和地位。

几位政要纷纷向沈微致意,言语间皆是赞赏。沈微应对得体,谈吐优雅,无论是基金会运作的细节,还是对相关政策的理解,都展现出远超“花瓶”的深度和见识。她的法语流利自然,与一位法籍参赞夫人交流毫无障碍,引得对方连连赞叹。

陆沉舟在一旁看着,心中的骄傲几乎要满溢出来。他的微微,是如此的耀眼,如此的优秀,她站在任何地方都足以成为焦点。这份光芒,让他无比自豪,却也像无数细小的针,密密地扎在他的占有欲上。他看着她侃侃而谈时自信从容的侧脸,看着她眼底闪烁的智慧光芒,看着她轻易就赢得了他费尽心思才能搭上关系的政要的欣赏……一种强烈的、近乎病态的念头疯狂滋生——真想把她藏起来,藏到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地方。她的美好,她的能力,她的每一分光彩,都只该属于他陆沉舟一个人!这种独占的**,在看到她被众人欣赏、被他人即使是善意的目光追逐时,变得尤为强烈和扭曲。

拍卖环节正式开始。一件颇具争议的、据说是某位已故大师早期未署名作品的抽象画被摆上台面。起拍价不低,但竞拍者寥寥,气氛有些冷场。拍卖师略显尴尬。

就在这时,沈微举起了手中的号牌。她的动作从容不迫,声音清晰悦耳:“三百万。”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带着惊讶和探究。连陆沉舟也微微侧目,有些意外。这幅画风格狂放不羁,色彩浓烈到近乎刺眼,与沈微平日里展现出的沉静优雅气质截然不同。

“陆太太对这幅画有研究?”有人忍不住问出声,语气带着质疑。毕竟,大师未署名的早期作品,真伪难辨,风险极大。

沈微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来。她走到台前,在众人或好奇或审视的目光下,停在那幅画前。她没有触碰画作,只是微微俯身,目光专注地扫过画布上每一道狂野的笔触,每一处看似混乱实则充满力量感的色彩堆积。

片刻后,她直起身,转向众人。灯光打在她身上,红色的礼服仿佛流淌着月光。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和令人信服的平静:

“艺术的价值,有时不在署名,而在其本身传递的力量。这幅画的用色看似冲突,却大胆地运用了互补色的极致碰撞,在视觉冲击下形成一种奇异的和谐。笔触看似狂乱无章,但仔细看,”她指向画面中心一片浓烈的深蓝区域,“这里,每一道笔锋的走向、力度的轻重缓急,都蕴含着一种深沉的、近乎绝望的挣扎感,以及挣扎过后……破茧而出的生命力。”

她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回那幅画上,眼神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了然:“它让我想起……那些在泥泞中挣扎,却从未放弃仰望星空的灵魂。无论它是否出自大师之手,它所展现的生命力和不屈,都值得被珍视,值得一个机会。”

她的解读,精准、深刻,带着一种超越艺术鉴赏本身的人文关怀,直击人心。原本冷场的气氛瞬间被点燃。刚才那几个低声议论的名媛,此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在沈微这举重若轻、光芒万丈的姿态面前,显得无比浅薄可笑。

“三百五十万!”立刻有人跟价。

“四百万!”

“四百五十万!”

最终,这幅画以远超预期的价格落槌。而沈微,在引发竞拍**后,却优雅地放下了号牌,并未继续参与争夺。她只是完成了她的使命——用她的眼光和话语,为这幅被低估的作品正名,为基金会赢得了更高的善款。她回到陆沉舟身边坐下,姿态安然,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陆沉舟紧紧握住她的手,掌心滚烫。他看着她平静无波的侧脸,心中的激荡难以言喻。骄傲、爱意、占有欲……种种情绪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胸腔里翻涌。他的微微,是如此的耀眼,如此的强大,她轻而易举就掌控了全场,让所有质疑和诋毁在她面前都化为齑粉。

然而,这份耀眼也让他心底的恐惧和独占欲疯狂滋长。他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借着为她整理披肩的动作,将她更紧地禁锢在自己臂弯的方寸之地。他低头,温热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带着浓烈的爱意和一丝不容置疑的强势低语:

“我的微微……今晚真美,美得让所有人都想把你抢走。”他的气息灼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真想……把你藏起来,只给我一个人看。”

沈微的身体在他怀中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她抬起眼,对上他深邃得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的浓烈爱意和近乎病态的占有欲,像一张无形的网,瞬间将她笼罩。她心口微微一窒,随即,脸上绽放出一个更加温软、更加依赖的笑容,如同攀附大树的菟丝花,主动将脸颊贴上他的手臂。

“说什么傻话。”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带着恰到好处的嗔怪和依恋,“我永远都是你的,沉舟。只属于你。” 她眼底深处那片冰冷的荒原,无声地蔓延开来。锁链,不仅是为他准备的,又何尝不是束缚她自己的牢笼?在这万众瞩目的光芒之下,她不过是一个戴着完美面具、内心早已千疮百孔的囚徒。而身边这个男人,既是她唯一的温暖,也是她无法挣脱的、甜蜜的枷锁。

晚宴在掌声和赞誉中落幕。陆沉舟拥着沈微离场,如同凯旋的帝王带着他最珍贵的战利品。他享受着她带来的荣光,享受着旁人艳羡的目光,心中那份要将她彻底独占、不让任何人窥见分毫的病态**,在目睹了她今晚无与伦比的光芒后,燃烧得更加炽烈。

黑色的宾利慕尚平稳地滑入夜色。车厢后座,隔绝了外界的喧嚣。陆沉舟依旧紧紧握着沈微的手,指腹在她细腻的手背上无意识地摩挲着,目光深沉地凝视着她映在车窗上的侧影。

沈微疲惫地闭上眼,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脸上完美的面具终于可以卸下,只剩下无尽的倦怠和一片冰冷的死寂。手腕上被丝巾掩盖的纱布,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隐隐作痛。聚光灯下的荆棘之路,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而将她牢牢锁在身边的男人,他那深沉的爱意与病态的占有欲,如同这夜色般浓稠,将她包裹得密不透风。她既是聚光灯下的女王,也是他精心打造的黄金囚笼里,那只羽翼华美却无法飞翔的鸟,而她,却甘之如饴,心甘情愿地把唯一的钥匙交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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