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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往事随风散

时光总像指尖攥不住的沙,不等细数便簌簌漏光,又似门前东流的水,奔得急切,连回头望一眼的功夫都不肯留。

盛和二十年九月,秋风卷着皇城的凉意,先帝驾崩的消息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

同月,四皇子齐少愁登基,改元黎昭,新的年号在钟鼓声里铺开来。

黎昭四年七月,北荒的风终于捎来捷报——韩家军大破敌军,收复了北流纱,把丢了多年的北方政权稳稳攥了回来。

这段消息传回帝都——曦都,满城的人都像被点燃了一样,连街边卖糖人的老掌柜都多吆喝了几声。

黎昭四年八月,韩家军奉旨回京,长街上挤得水泄不通,百姓们踮着脚往前凑,手里的绢帕、草帽挥得不停,欢呼声裹着风,能飘出半条街去。

韩元清骑在枣红马上,银甲映着日头,笑纹里透着亮。

他侧头看向身旁的弟弟,声音裹在喧闹里仍清晰:“端宇,你看这光景,咱们在北地吃的那些苦,值了。”

韩元宸勒着马缰绳,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鞍桥上的旧痕——那是去年北荒风雪里,被敌军弯刀划下的印子。

随后他望着人群里一张张笑着的脸,眼眶莫名发暖,喉结动了动:“是啊,七年了……总算回来了。”

车马轱辘碾过青石板,不多时便到了韩府门前。

柳楠舟早立在台阶下,她的鬓边簪着支成色普通的银簪——那是韩霖风当年求娶时送的,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戴着。

见着两个儿子,她眼角的细纹一下子堆起来,泪珠子在眶里打转,却硬是笑着迎上来,伸手拉过韩元宸的手腕,又拍了拍韩元清的肩:“哎哟,我的两个宝!初澄这模样越发周正了,端宇却差点认不出——比去时高了大半个头,脸上也多了些风霜气。”

韩霖风跟在后面,一身玄色常服,袖口卷着,露出小臂上几道浅疤。他故意板着脸打趣:“夫人眼里只有儿子,倒把我这夫君忘在脑后了?”他挑起眉。

柳楠舟回头瞪他一眼,嘴角却翘着:“你?常年在军营里滚,衣裳上的尘土都能积出层壳,糙得跟门口的老槐树似的,有什么好看的!快进屋,茶都温第三回了。”

一家人围坐在桌旁,青瓷茶壶里泡着热茶,水汽袅袅缠着桌角的雕花。韩元宸指尖碰了碰温热的杯壁,轻声问:“母亲这七年,身子可还好?”

柳楠舟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笑着点头:“好得很,每日里抄抄经、侍弄些花草,闲不着。倒是你们,在北地天寒地冻的,肯定受了不少罪。”

韩元清接过话头,往母亲碗里夹了块绿豆糕:“只要母亲安好,我们吃点苦不算什么。而这端宇如今出息了,军中后来几场硬仗,大多是他领着打的。”

韩元宸连忙摇头,耳尖微微泛红:“是父亲和兄长带得好,我不过是跟着做些分内事。”

韩霖风看着小儿子,眼神里满是欣慰,指节叩了叩桌面:“这些年里,端宇心思是越发细了,也算是沉稳不少。”

他抬眼望了望窗外,日头已偏西,晚霞把天边染成了淡粉:“时辰不早了,楠舟,你带端宇和初澄去换身衣裳。今晚华月节,陛下在宫里设宴,咱们得准时去。”

柳楠舟立马起身,拉着两个儿子的手就往内院走:“早给你们备好了新衣裳,料子是去年江南贡的云锦,软和着呢,快试试合不合身。”

两人齐声说“谢母亲”,而柳楠舟却嗔了句:“自家人说什么谢,快去吧。”

韩元宸走进自己的旧屋,屋里的摆设没怎么变,书桌上还放着他年少时练坏的毛笔。他换上深蓝色玄衣,领口和袖口绣着暗纹云卷,腰间系了条墨色玉带,头发半扎成马尾,垂在颈后。七年军旅磨掉了他身上的少年气,肩背挺得笔直,丹凤眼狭长,睫毛又长又密,看人时眼神清亮,却带着几分沙场练出的锋芒。肤色是健康的麦色,比从前粗糙些,却更显英挺,站在镜前,倒有了几分将军的模样。

韩元清则穿了件淡蓝长衫,衣摆绣着几枝竹影,高马尾用玉簪固定着。他眉眼本就温和,这般打扮更显温润,站在那里,像块被暖玉浸过的人,连周围的空气都似柔和了几分。

韩霖风看着两个儿子,点头道:“都妥当了?那咱们出发。”

到皇宫时,正是黄昏。夕阳穿过云层,把朱红宫墙镀上了层金边,琉璃瓦在光里闪着暖融融的光,整座皇城像被裹在一层朦胧的金纱里。

宴席设在太和殿,御膳房的太监们端着托盘,鱼贯而入,水晶肘子、松鼠鳜鱼、冰糖燕窝……一道道珍馐摆满了桌。

贵席间坐着王公贵族、朝廷大臣,衣香鬓影,好不热闹。

少帝齐少愁穿着明黄龙袍,身边坐着皇后秦施怜——她身着凤冠霞帔,珠翠环绕,却掩不住眉宇间的端庄。

齐少愁端起酒杯,声音洪亮:“朕当年还是亲王时,就常听人说韩家军的威名。如今韩卿一家又为朝廷立下大功,收回了北疆。大盛有韩家,真是朕的幸事,众卿说是不是?”底下的大臣们纷纷点头,赞誉声此起彼伏。

韩霖风立马站起身,双手抱拳行礼,声音如洪钟:“承蒙陛下信任,韩家世代忠君,定当竭尽所能,不负圣望!”

齐少愁笑了,眼角的细纹舒展开:“有韩卿这话,朕就放心了。今日是华月节,宴后诸位随朕到殿外,一同赏烟花。”话音刚落,殿里就响起一片欢腾,掌声和笑声裹着酒香,飘出了殿外。

韩元宸找了个位置坐下,才发现身旁不是兄长,而是个面生的官员。他正想开口询问,对方却先笑了,声音清朗得像山涧的泉水:“阁下眼神锐利,气度不凡,想必就是韩家二公子韩元宸吧?”

韩元宸微微一怔,随即拱手回礼,嘴角牵起一抹浅笑:“兄台好眼力,在下正是韩元宸。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对方也拱手,举止从容不迫:“在下林郁淮,字承渊,是跟着恒王来赴宴的,不过是个小官罢了。”

韩元宸端起酒杯,眼底带着几分真诚:“能得恒王赏识,兄台定有过人之处。在下敬你一杯。”说罢,仰头饮尽杯中酒。

林郁淮也笑着喝了酒,放下酒杯道:“久闻韩家军军功赫赫,今日能见到韩小将军,实属荣幸。不知在下可否有幸,与元宸兄交个朋友?”

韩元宸爽快地点头:“自然愿意。”

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林郁淮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他忍不住多瞧了对方几眼——林郁淮穿了件青灰色长衫,腰间系着块白玉佩,眉眼温和,笑起来时眼角有颗小小的痣。

对方察觉到他的目光,笑着问:“元宸兄为何一直看我?莫非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韩元宸收回目光,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淡淡道:“没什么,许是殿里的灯火晃了眼。”林郁淮也不再追问,转而看向殿中央——舞姬们正穿着彩衣跳舞,水袖翻飞,好看极了。

韩元宸心里的疑惑却没散,像有根小刺扎着,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能暂时压下去,免得失了礼。

宴快散时,齐少愁起身,领着众人往殿外走。刚到门口,夜空中就炸开了一朵烟花,红的、黄的、紫的,亮得像白昼。紧接着,一朵朵烟花接连绽放,把黑夜照得五彩缤纷。韩元清走到弟弟身边,声音里满是感慨:“能看到这样的盛世烟火,真是此生之幸。”他眼里映着烟花的光,满是憧憬。韩元宸只低低“嗯”了一声,没多说话。

“端宇,你是不是有心事?”韩元清侧过头,看着弟弟的侧脸。韩元宸抬头望天,烟花在他眼里明明灭灭,光影流转。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韩元清心里清楚,弟弟定是又想起了往事——想起那个再也回不来的人。他没点破,只是默默站在一旁,陪着他看烟花。

忽然,韩元宸转身就走。韩元清连忙问:“不看了?”他摆了摆手,声音淡淡的:“年年都是这样,看腻了。我随处走走。”“记得早些回来。”韩元清叮嘱道。

韩元宸独自走出皇宫,回头望了眼漫天的烟花,轻轻叹了口气:“七年没在曦都看烟花了……也七年没见你了,少瑾。”他的声音很轻,像怕被风刮走,眼里掠过一丝痛楚,“今年的烟花,比从前好看多了。”说完,他朝着玉乘楼的方向,慢慢走去。

长街上还是那么热闹,人来人往,灯火通明。路边的小贩吆喝着卖糖葫芦,酒楼里传出阵阵笑声,一切都和七年前一样。

他恍惚了片刻,竟觉得齐少瑾还在,太子府那场大火从未发生过。可现实像盆冷水,一下子浇醒了他——齐少瑾早就化作了灰烬,连一点存在的痕迹都快被抹掉了。世人都说他谋反,**在了太子府,那些年少时的辉煌,不过是昙花一现。

韩元宸心里堵得慌,像压了块石头。齐少瑾那样惊才绝艳的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连骑射都比旁人厉害,怎么会落得那样的结局?他到现在都想不通。

记忆里的大火又烧了起来,火光中,齐少瑾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冷得像刀,刻在他心里,七年都没淡。

不知不觉,他就走到了玉乘楼前。

那块“玉乘楼”的匾额他盯着匾额看了好一会儿,才抬脚走了进去。

堂里还是那么热闹,酒气混着菜香飘过来,堂倌立马迎上来,脸上堆着笑:“客官,您是一位?”

韩元宸皱了皱眉,语气没什么起伏:“难道我看起来像半个人?”

堂倌连忙赔笑:“您说笑了,里边请,里边有靠窗的位置!”

他瞥见厅里的伙计正搬着桌椅,像是在布置什么,便问:“今晚有表演?”堂倌点头如捣蒜,声音里满是兴奋:“是啊客官!今晚曦都四大舞姬之首的秦溪瑶姑娘要登台!您可有福气了!”韩元宸蹙了蹙眉:“秦溪瑶?没听过。”他离京七年,曦都的人和事,早就陌生了。

堂倌正想解释,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润的男声:“秦家的小女儿,秦将军的妹妹,也是当今皇后秦施怜和秦时月的妹妹。”

韩元宸回头,竟是林郁淮。他穿着件月白长衫,手里拿着把折扇,站在灯火下,笑容温和。堂倌连连点头:“这位公子说得对!听说何家三公子为了请秦姑娘赏脸,一掷千金送了珠宝,结果被退了回来,可他反倒更痴迷了!”

韩元宸有些惊讶:“郁淮兄也在这里?”林郁淮走上前,笑着说:“没想到能在这儿再遇到元宸兄。若是不嫌弃,不如一起坐,我还能跟你说说这七年曦都的变化。”

“求之不得。”韩元宸笑着应下。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林郁淮端起酒杯,眼里满是真诚:“早就听说韩小将军在北地打仗英勇,今日一见,果然是少年英雄,名不虚传。”韩元宸摇了摇头,拿起酒壶给林郁淮添了酒:“郁淮兄年纪轻轻就得了恒王器重,才是真的厉害,我佩服得很。”

林郁淮笑了笑,话锋一转:“方才说起秦溪瑶,元宸兄还想知道些什么?”韩元宸望着窗外的灯火,眼神悠远:“离京太久,什么都觉得新鲜,郁淮兄随便说就好。”

“那我就从当今皇后说起吧。”林郁淮喝了口酒,缓缓道,“皇后秦施怜是秦家的二女儿,原本秦家是想把大女儿秦时月培养成太子妃的,可秦时月一心想习武,对婚嫁的事半点不感兴趣。秦家没办法,才转而培养秦施怜。听说……她原本是许配给先太子齐少瑾的。”

韩元宸握着酒杯的手猛地一紧,指节泛白,眼里掠过一丝波澜。

林郁淮像是没察觉到他的异样,继续说:“秦家还安排过他们见了几次面,后来甚至请先帝赐婚。可先太子好像对这事没什么兴趣,一直没应下来……到最后,这门亲事也没成。至于秦溪瑶,她是秦家最小的女儿,容貌是三姐妹里最出众的,又痴迷舞蹈,曦都的世家子弟都喜欢她,可从没听说她对谁动过心。”

韩元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声音有些沙哑:“郁淮兄觉得……先太子齐少瑾,真的会谋反吗?”

林郁淮垂眸,手指轻轻划着酒杯的边缘,声音低了几分:“我没亲眼见过当年的事,不过也听说过先太子的才名,他当年在文人里的声望很高。如今落得这样的结局,也只能让人叹惜……我心里也是觉得可惜的。”最后几个字,说得很轻,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遗憾。

韩元宸仰头喝尽杯里的酒,酒液辛辣,呛得他喉咙发疼。他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不瞒郁淮兄说,我和少瑾是自幼相识的……到现在,我都不愿意相信他会谋反。”说完,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眼里满是苍茫。

林郁淮沉默了片刻,轻声劝道:“往事都过去了,终究会像云烟一样散掉的。”

韩元宸却摇了摇头,眼眶有些发红:“很多人都劝我放下,可我不是圣贤,看不透,也放不下。要是真能那么容易顺其自然,这世上也就不会有‘执念’这两个字了。”

“可一味沉溺在往事里,就像一直活在昨天,看不到眼前的日子了。”林郁淮的声音很轻,却像有分量。

韩元宸笑了笑,眼里似有泪光闪动:“……”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只道,“罢了,不说这些了。郁淮兄来玉乘楼,是为了找恒王吗?”

林郁淮点头:“是啊,本想过来拜见他,没想到恰巧遇到了你,就过来跟你聊几句。”

“原来如此……来,再喝一杯。”韩元宸举起酒杯。

两人一杯接一杯地喝,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韩元宸醒来时,晨光已经透过窗棂照了进来,落在桌面上。他揉了揉发疼的额角,环顾四周,林郁淮已经不在了。桌上放着一张纸,上面是清秀的字迹:“账已结,恕不告而别。与君相谈甚欢,盼他日再聚。”韩元宸拿起纸,嘴角牵起一抹浅笑:“真请?看来下次得找个时机请回来才是。”

他起身走出玉乘楼,晨光落在身上,暖融融的。他走到河边,掬了把冷水洗脸,清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不少。

曦都的街市比清晨更热闹了,小贩们的吆喝声、行人的谈笑声混在一起。他一路走走停停,尝了尝街边的糖糕,看了看首饰铺里的香囊,可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这些东西都提不起他的兴致。

“还是回家吧。”他喃喃自语,转身朝着韩府的方向走。

一进韩府大门,他就扬声道:“哥,我回来了。”韩元清从屋里出来,穿着件素色长衫,见他发丝凌乱,身上还带着酒气,不由皱起眉:“怎么这时候才回?快去整理一下,换身干净衣裳。恒王待会儿要过来。”

“恒王?他来做什么?”韩元宸有些惊讶。

“说是来探望父亲。你别磨蹭了,快去吧。”韩元清催促道。

“……知道了。”韩元宸应了声,快步往内院走。

其实是之前写的草稿改了点发出来了,有漏洞的话可以说[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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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往事随风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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