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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归去

时间在那里彻底失去了意义。伪龙裂口处疯狂蠕动、试图修复的靛蓝菌丝瞬间凝固,好似被投入液氮的活物,保持着最后一刻的动态,却失去了所有活性。淮胥几颗头颅脸上扭曲的恐惧表情也一同凝固,灰白方瞳中的神采就像被橡皮擦抹去,只剩下空洞的、无意义的浑浊。连它们周围飞溅的靛蓝浆液,也悬停在半空,凝固成一颗颗色彩妖异、内部布满诡异结晶的琥珀。

一种绝对的、概念层面的“归寂”降临了。不是死亡,而是存在本身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剥离了“过程”,只留下一个凝固的、冷漠的“结果”。

李不坠挣扎着,用还能活动的右臂死死撑住刀柄,试图站起来。他看着那片被“寂静”笼罩的区域,看着淮胥那几颗宛如劣制蜡像般凝固的头颅,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天灵盖。这不是他熟悉的任何力量,甚至超越了之前白袍人所展现的诡谲。这是一种对“现实”本身的……修改?涂抹?他不知道该如何定义,只知道那无声无息间凝固一切的力量,比任何狂暴的毁灭更让人心底发毛。

他的视线粘在那片凝固的区域上,胃里翻涌着温暖的铁锈味。那不是寻常的惊惧,而是偶然间窥见真理的战栗——观梦者见天地倒悬,方知身在瓮中;清醒者既穷天极地,不悟瓮外有瓮。

男人试图吞咽,喉间却只涌上更多腥甜,视野边缘的血色如潮水般褪去些许,留下冰冷粘腻的虚脱感。左臂软绵绵地垂着,像不属于这副躯壳的累赘,撕裂的痛楚蛰伏在麻木之下,伺机反扑。

淮胥那几颗沾满靛蓝粘液的头颅,连同它们脸上扭曲的惊骇,被永久地焊死在时间之外,成了这片污浊战场上最荒诞的浮雕。连飞溅的浆液也凝在半空,像一颗颗内部布满诡异结晶的妖异琥珀,折射着池水污浊的光,将整个世界切割成无法理解的几何碎片。

就在这时,中有君内部的激荡达到了某种临界点。一股难以言喻的“空洞”,取代了之前的粘稠寂静,狂乱地扩散开来。

伪龙残躯上,那朵布满数万只靛蓝邪眼的肉百合,惊慌失措,所有邪眼疯狂乱转,眼珠表面的浑浊光泽剧烈闪烁,信号不良的屏幕。它们本能地想要避开那“空洞”的中心,肉百合的花瓣向内蜷缩,试图闭合,只显得笨拙而徒劳。

紧接着,空间宛若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极为轻微地荡漾了一下。一声微乎其微,却又清晰得叫人头皮炸裂的脆响,直接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响起。

喀。

就像最精密的琉璃器皿,在内部应力的极限处,绽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那道裂痕,出现在凝固的淮胥一颗头颅的眉心。而后,惊惶变作狂喜,在死寂深处无声地燃烧膨胀。尽管头颅被封印住,但那股源自求道之心,对“回归”的终极渴望,却透过方瞳中那病态的涟漪,传递出一种令人作呕的满足感。

“门!是门!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

凝固的狂笑还僵在淮胥其余几颗头颅的脸上,这声源自灵魂深处、带着疯癫满足的嘶吼,却已从他那裂痕密布的主颅中爆发出来,如同无数砂砾在朽烂的喉管里摩擦。话音未落,他那颗布满裂痕的头颅猛地向内一缩,颈侧皮肤下骤然鼓起无数尖锐的瘤状凸起,瞬间刺破皮肉,化作一条条扭曲蠕动的骨质节肢。这些惨白带血的肢爪末端带着倒钩,用力抠进自己头顶那道最深的裂缝边缘,向着两侧,使出所有残存的力量,狠命一撕——

就像是一张坚韧无比、蒙尘千年的古旧皮革被强行扯开。伪龙那庞大如山岳,布满靛蓝菌丝甲壳的身躯,沿着淮胥头颅撕裂的轨迹,被生生撕成两半。

裂口深处,并非预想中的内脏或骨骼,而是一片粘稠得化不开的黑暗自旋体。那黑暗不似虚无,更像是一团被强行揉皱、压缩了亿万倍的污浊时空,沉甸甸地淤积着,散发出能让灵魂冻结的腐朽气息和一种……源自万物归墟的古老召唤。

淮胥其余几颗凝固的头颅,连同他裂开的躯干,如熟透的烂果般纷纷坠落。它们砸在污浊的池畔泥泞和汉白玉阶上,发出沉闷而粘腻的噗噗声,迅速化作一滩滩蠕动着的靛蓝色肉泥,再无半分生机。伪龙残躯被撕开的两爿,如同两扇缓缓倾倒的,巨大无朋的腐烂门扉,向众人袒露出内部那团不祥的黑暗。

就在伪龙被撕裂的同一刹那,池畔那团形态在模糊人形与蠕动黑暗间不断变换的存在,突然向下一沉。

构成他躯体的物质,无论是赭色道袍碎片,还是那些缠绕着暗红、靛蓝、墨黑三色流光的触须,都开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松散状态——就像被投入强酸中的沙雕,又似烈日暴晒下的雪人,边缘处不断有微小到几近无法察觉的颗粒剥落逸散,无声无息地融入周围粘稠迟滞的空气。他整个人正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从最基础的构成层面一点点拆解,湮灭。

“陈今浣——!”

李不坠的嘶吼冲出喉咙,却在迟滞的领域里被拉扯得变形。他试图站起,左臂软绵绵垂着,牵动着肩胛处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阵发黑。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那团旋转的黑暗深处,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不是伪龙残躯的菌丝蠕动,也不是池水污浊的波澜,而是某种超乎想象的恐怖,从那深邃得宛如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中心,缓慢而无声地探出了一条手臂。

苍白。

那是李不坠脑海中唯一跳出的形容。一种毫无血色的,在不见天日的地底埋藏了亿万年的苍白。皮肤光滑度不合理到叫人抓狂,没有任何纹理,如同最劣质的素白瓷胚。它懒散地伸出,动作带着一种非人的僵硬和迟缓,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迟滞领域的阻碍,张开无数根重叠的手指,抓向池畔正在崩解的团块。

一条、两条、三条……转瞬之间,数十条、上百条同样苍白、同样光滑、同样带着非人僵硬感的手臂,仿佛从黑暗深渊中疯狂滋生的惨白水草,密密麻麻地探出。它们的目标清晰无比——陈今浣!

李不坠的嘶吼卡在喉咙里,他看到陈今浣“身体”崩解的最边缘处,似乎艰难地向上抬了抬,像是要做出一个格挡或闪避的动作,却又因那无休止的崩坏而显得徒劳无力。

就在第一条苍白手臂即将触及那块逸散黑团的刹那——

“……该付诊金了,李兄。”

一个声音,无比微弱,又无比清晰地,直接穿透了迟滞的领域,在李不坠的意识深处响起。不是通过耳膜,而是直接烙印在灵魂上。那声音带着少年惯有的,即使在最狼狈境地也抹不去的那一丝戏谑尾音,却又浸透了无边无际的怠倦,如同跋涉了亿万年的旅人终于看到了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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