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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天镜迷雾

案上油灯的灯焰忽然一跳,光影在欧阳壬枯槁的脸上疯狂摇曳,将他左眼下方那道灰绿脉络映得格外清晰——它不再仅仅是皮肤下的细微凸起,此刻竟像活物般蠕动了一下,末端似乎又向颧骨阴影里探入了毫厘。

“你看见了。” 这不是疑问,而是冷冰冰的陈述。老郎中的视线从陈今浣脸上移开,空洞地投向斗室高处一盏摇曳的兽首铜灯,豆大的火苗在他浑浊的瞳孔里投下跳跃的光斑。“你也尝到了……那东西的味道。” 他摩挲着颧骨的手指微微用力,松弛的皮肤被按出一道凹陷,那灰线在指腹下似乎蠕动得更加清晰。

“漠北的风,带着刀子。刮了上百年,把地皮刮薄了……底下埋着的东西,也就露了相。” 他顿了顿,喉管里滚出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胸腔深处的哮鸣,带着无尽的疲惫与一种近乎麻木的惊惧,“那不是常人所知的镜子……是块嵌在地缝里的,磨薄了的——‘天’的碎片。人照进去,影子就活了;兽照进去,骨头就化了。风沙卷着雪沫子打在上面,叮叮当当……像有无数个剃头匠,在里头磨他那催命的刀子……”

他的描述破碎而诡异,带着浓重的、梦呓般的阴寒。众人噤若寒蝉,斗室里只有他嘶哑的声音和高处油灯灯芯偶尔的噼啪声响。

“紧丫头刚能下床就走了。”欧阳壬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如同沉入深水的石头,每一个字都带着溺毙般的滞重。“她说斩草要除根,带着一批精锐去了。”他枯瘦的手指终于从颧骨上移开,无力地垂落在宽大的袍袖里,空荡荡的袖管微微晃动。“可她走丢了,就在那‘天的碎片’边上——前一刻还在跟副将交代扎营的事,风裹着雪粒子迷了眼,就一眨眼的功夫……人没了。雪地上,就剩下一串脚印,直直走向镜子边上……断了。” 他的目光再次聚焦于陈今浣,视线穿透了昏黄的灯火,带着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绝望探询,“士兵们说,在镜子里头看见她的影子了。影子在动,在招手……可人,回不来了。”

欧阳壬一激动,空荡的青色官袍下,便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冲撞着布料,顶出一个个短暂而诡异的凸起,旋即又迅速平复下去。他的老脸瞬间蒙上一层死灰,左颧下那道灰绿脉络骤然变得清晰刺目,如同一条吸饱了墨汁的蚂蟥,在松弛的皮肤下微微鼓胀。

“符盒,录事房王槐送来的瘟种……里头的东西,躁动得邪性。寻常的镇秽符根本压不住,只有掺了漠北‘黑庙’刮下来的金粉,混着七代高僧坐化的舍利灰,才勉强焊死了盒盖。” 老者袖下那阵剧烈的冲撞终于平息,只留下布料几处不自然的、微微濡湿的褶皱。昏黄油灯的光将他深陷的眼窝拓得更深,那点浑浊的幽光钉在陈今浣脸上,像两颗嵌在朽木里的石子。

“黑庙的金粉,高僧的舍利灰……”陈今浣重复着,声音低哑,几乎被高处灯芯偶尔的爆响吞没。他袖中那缕用于探查的黑须无声蜷回腕间,留下皮肤上一道细微的灼痕,似被无形的香火燎过。“王槐一个录事房主簿,何来这等东西?”他抬眼,目光扫过空荡公案上那方暗红如凝血般的端砚,“宫里传下的旨意,是真有黄绢盖印,还是……有人借了宫里的‘规矩’?”

“规矩?规矩就是索命的链子。王槐死了,拖尸的差役死了,三坊的百姓死了……不够,链子还在往下勒。”他枯枝般的手从袖中抽出,缓慢地摊开在案面,掌心朝上,皮肤薄得透出底下青紫色的血管纹路。“那盒子里的东西,封得住一时,封不住一世。老夫…又能怎、又能怎啊!”

这时,一直沉默的泠秋开口,声音在狭小的斗室里显得异常清冷:“郎中您既知漠北有异,那‘天镜’所在,可有更详尽的舆图或记载?风雪迷途,总不能凭几句磨刀子的声响去寻人。”

欧阳壬的视线终于从陈今浣脸上移开,空洞地投向斗室深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他沉默了片刻,将那尘封的秘辛娓娓道来:“‘天镜’……那东西不是寻常物。它嵌在漠北最深的风口,像块嵌进烂肉里的碎琉璃。风吹它转,雪落它隐。寻常舆图,画不出活物的位置。

当年太宗朝遣玄甲精骑三百,持高僧开光的定风罗盘深入?原,欲探其究竟……最后只回来半副马鞍,鞍鞯上凝着冰,冰里冻着半只人手,指头还抠着罗盘的铜钮。”说着,他眼中掠过一丝深入骨髓的惧意,“紧丫头走前,带走了司里最后半块引路石。”

“引路石?”李不坠的声音从墙角的阴影里传来,他依旧保持着靠墙而立的姿势,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锷,剑眉微蹙。

“一块黑庙底下掘出来的骨头,浸透了死在镜子边上的东西的血。”欧阳壬的声音平板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旧物,“对着它念死者的名,骨头尖儿会指向那人咽气时面对的方向。只剩半块,能指多远,指多准,看造化。”他慢慢合上摊开的手掌,枯瘦的手指蜷缩成一个无力的空拳。“她对着它念了……念了她爹的名字。”最后几个字轻得像叹息,随即被斗室沉重的寂静吞没。

陈今浣垂眸,看着自己沾满干涸泥浆的靴尖。袖中的黑须蛰伏不动,但指尖残留的“黑庙金粉”气息,与欧阳壬话语里描述的“引路石”材质,隐隐勾连起一丝冰冷而亵渎的共鸣。

“半块骨头,一个方向。”泠秋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站起身,榆木方凳在青石板上拖出短促的摩擦声。“总好过在长安城里等那盒子里的东西爬出来祸害天下——怎么走?”

“怎么走?”欧阳壬喉咙里滚出一声短促的、近似嗤笑的痰音,“?原是死地,盐雪蚀骨,死风**。寻常车马,进去就是给风磨添料。得用‘石驼’。”

“石驼?”于雪眠忍不住出声,纱布下的搏动似乎被这个陌生的词牵动,带来一阵尖锐的幻痛。

“一种石头里长出来的东西。”欧阳壬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左颧下那道灰绿脉络随着他嘴唇的张合微微起伏。“漠北特有的邪门玩意儿。看着像石头骆驼,能驮东西,能在盐雪地里走。性子……犟得很。得用特定的饵食喂,喂饱了才听使唤。司里早年存了几头,在城西的砾场圈着。”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斗室里的众人,最后落在门旁阴影里如同铁铸的熔爪卫身上,“铁十七,你带他们去挑。规矩,你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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