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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有你即真

青红皂白的声音不知从何处飘来,再次贴着李不坠的意识响起,这一次,带着一种充满怜悯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叹息:“可怜呐——挣扎着要醒来的,被当成发疯的呓语。想让他永远睡下去的,却被奉为救命的神佛。李大捕头,你说,这‘沉沦’,到底是谁的选择?是这病床上任人摆布的躯壳?是这绝望中跪拜仙人的母亲?还是……那个抱着‘陈今浣’这一幻影不放的你?”

他没有去寻声音的源头,视线始终胶着在少年苍白干裂的唇上。那唇瓣曾吐出过最刻薄的讥讽,也曾在剧痛中死死咬紧渗出污血。此刻,它无意识地微微翕张着,像搁浅在岸上濒死的鱼。

“他认得我。”

这念头毫无征兆地撞进李不坠混乱的识海,并非声音,而是一种纯粹而蛮横的意志。不是依据,不是证据,是绝境中唯一能抓住的滚烫的锚。如同在无边盐原上,面对万千盐晶手臂狂舞的渊眼,他放弃追寻身后那如影随形的“存在”,最终接纳空茫,盐人崩解。

“他认得我。”

这意志在虚无中燃烧,它是熔炉核心滚烫的沉铁,是坠入冰海依旧不肯熄灭的炭火。它灼穿了眼前这片惨白粘稠的幕布。那病床上毫无生气的脸,深陷眼窝里的死水,干裂脱皮的嘴唇,甚至那插满管子的四肢……每一处细节都在尖叫着陌生。但这具躯壳深处,一定有什么东西被锁着,被这冰冷的囚笼、被那些蠕动的软管、被这绝望的空气牢牢压着。

接纳空茫,方见真实。哪怕这「真实」本身,就是最深沉的毒。

病床上那具躯壳突然一颤!幅度不大,却带着一种濒死鱼类的僵硬和突兀。那只枯瘦如柴、遍布青紫色针眼和胶布痕迹的右手,五指骤然痉挛着蜷缩,指关节爆发出骇人的力量,深深抠进身下浆硬的床单。布料发出细微的撕裂声。指甲在单调的白色上划过,留下几道断续歪斜的暗红痕迹——那轨迹扭曲怪异,绝非无意识的抓挠,竟隐隐透着一股漠北荒原上古老符咒般的森然意味。

“又抽了!按住他,小心管路!” 秃顶的医生反应极快,一个箭步上前,布满老人斑的手带着与其年龄不符的力道,牢牢压住少年痉挛的腕骨。

李不坠的瞳孔骤然收缩。医生的动作落在他眼中,那擦拭少年额头的湿润棉球,边缘晕开的不是病房里消毒水的浅黄,而是漠北盐壳上冻结的、混杂着秽丝的灰绿。医生指腹抹过少年苍白皮肤的动作,也瞬间异化,成了粗糙的布巾用力擦去附骨盐粒的摩擦。

“嘀…嘀…嘀…”

心电监护仪那代表生命存续的绿色波形,原本规律地起伏着,此刻在李不坠的视野里陡然扭动拉伸。那跳跃的绿线不再模拟心脏的搏动,它僵硬地转折,拉伸出尖锐的棱角,每一次波峰的耸起都带着一种奇异的滞涩感。这滞涩的绿光,竟与渊眼深处那覆盖嶙峋黑岩、亿万灰绿丝絮组成的、无声搏动的巨大光网,其频率完美地重叠在一起!那磨蚀魂魄的低吼,仿佛也透过这单调的电子音,直接在他颅骨内部共振起来。

“我…说过……不会再…回去……”一个微弱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病床上飘出。少年的嘴唇几乎没有动,只有嘴角一丝暗红的涎水蜿蜒而下,滴落在洁白的枕套上,迅速泅开一小朵污浊的梅花。“有你…的地方…才是……真实……”

角落里的老巫婆停止了念念有词。她布满褶皱的眼皮猛然掀开,浑浊发黄的眼珠褪去空洞,里面沉淀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洞察。佝偻的脊背挺直了一瞬,羽毛和兽骨挂饰无风自动,发出细碎而诡异的碰撞声。那目光像两把淬了阴寒的锥子,穿透了病房里慌乱的人群,穿透了空气,穿透了物理的界限,精准无比地钉在了李不坠——这个在所有人感知中“不存在”的闯入者——的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惊诧,没有疑问,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了然与阴冷。她枯树皮般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牵扯出一个绝非人类能做出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细细咀嚼着什么。干瘪的嘴唇无声开合,没有发出任何属于这个维度的声音,但李不坠的颅骨深处,却清晰地炸开了属于青红皂白的嗓音:

“呵…勉强合格。带着他,跨越‘第三道死亡’吧。”

时间之河决堤漫溢。

病房的惨白灯光、消毒水刺鼻的气味、母亲压抑的啜泣、老巫婆羽毛骨饰的碰撞声……所有属于那个「真实」的喧嚣,在陈今浣那句“有你的地方才是真实”落地的瞬间,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扭曲拉长,最终在刺耳的嗡鸣中彻底碎裂。

李不坠感觉自己被抛进了一个绝对虚无的滚筒。没有坠落,没有上升,只有存在本身被强横地撕扯剥离。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感知,不再拥有手脚躯干,只剩下一团灼烫的意志,在无边无际的“空”中剧烈燃烧。

视觉、听觉、嗅觉……所有感官的边界彻底溶解。他未曾“看”或“听”,却能直接“感知”到信息的洪流,以无法理解的方式直接冲刷着他存在的根本。无数破碎的画面、声音、触感,如同宇宙创生时的星尘风暴,尖啸着席卷而来:

纯白诊室,少年动作轻柔地为他进行催眠;不知何处的战场上,单薄的身影戴着与体格不符的胄甲,却是敌军畏惧的大敌;铡刀之下,他困于枷锁却依旧狂笑;药铺门前,赚得铜板的他露出发自真心的笑……以及更多无可名状的,光怪陆离的光景。

它们不再是连贯的记忆,而是被某种庞大力量碾磨后飞溅的残渣,带着原有的情感烈度——痛苦、惆怅、算计、焦灼、洞悉——如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李不坠这团纯粹的意识之火里。没有时间顺序,没有逻辑关联,只有最原始、最尖锐的信息洪流,在绝对的虚空中无序奔突碰撞。

唯独…不见其人。

而就在这意识的混沌风暴中,一点异样的“生长”悄然显现。那是某种存在的凝聚。无数细微到无法形容的灰白光点,自那虚无的基底中析出、汇聚,犹如逆向飘落的雪。它们无声地堆叠塑形,速度看似缓慢,却在感知的瞬间便已拔地而起。一根,两根,十根……成百上千根巨大尖锐的盐晶尖碑,在意识的裸滩上刺破虚无,森然林立。

这些尖碑形态各异,有的笔直如剑,有的弯曲如獠牙,表面并不光滑,布满了亿万年来风蚀雪磨遗留下来的,白蚁啃噬般的蚀孔。蚀孔深处,渗出极淡的灰绿湿痕,缓慢地向下蜿蜒流淌,在碑底汇成一片散发着微弱腥气的意识之沼。

李不坠的意志被这森然景象所吸引,或者说,被某种更强烈的共鸣所牵引。他的“目光”投向其中一根蚀痕最深的盐晶尖碑——碑体深处,光影在其中流动凝结,渐渐勾勒出一个清晰的身影。欧阳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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