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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迷局

李不坠捉住他那只不安分的手腕,力道不大,却足以制止他下一步动作。男人的掌心滚烫,甚至有些灼人,与他冰凉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蒸汽缭绕中,两人的目光短暂交锋,一个带着病弱的顽劣,一个沉静如深潭。

“看来是真有点精神了。”李不坠松开手,将布巾扔回水盆,溅起些许水花。“自己洗。”他转身走到屏风另一侧,抱臂倚墙而立,留下一个拒绝再交流的背影。

陈今浣看着他紧绷的肩线,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牵动了内伤,又化作一阵咳嗽。他终于不再言语,将身体缓缓沉入浴桶温热的水中,只留下苍白的面孔和那段刺目的红痕露在水面之上,如同某种诡异的水生植物。水波轻轻荡漾,抚过那些累累伤痕,氤氲的热气将一切棱角都模糊了,只剩下一片潮湿的、夹杂着痛楚与短暂安宁的寂静。

窗外,长安城的喧嚣被重重院落过滤,只剩极遥远的、模糊的市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更漏滴答,时间在氤氲水汽中缓慢流淌。

巳时将至。敲门声适时响起,侍女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郎君,车马已备好。”

见屋内没反应,侍女又谨慎地敲响了一次,略提高了声调:“二位郎君,车马已备好了。”

李不坠这才应了一声:“知道了。”

屏风后传来轻微的水声,陈今浣正试图从浴桶中起身。李不坠绕过屏风,见他左手扒着桶沿,湿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呼吸略显急促。那截新生的右臂又长了寸许,粉褐色的肉芽在蒸汽中微微搏动,看上去脆弱而诡异。

“别动。”李不坠抓过一旁宽大的棉质浴巾,展开,裹住他肩头,顺势将他从水中扶起。水珠顺着少年瘦削的脊线滚落,滴在砖地上,晕开深色的水迹。陈今浣借着他的力道站稳,棉纱吸去皮肤上的水汽,带来一丝暖意。

“欧阳紧这时候来请,倒是会挑时辰。”陈今浣低声说,声音带着沐浴后的微哑。

李不坠没接话,只动作利落地帮他擦干身体,避开右肩和胸腹的瘀伤,取过准备好的干净中衣。衣料是柔软的细麻,带着皂角和阳光的气息。穿衣过程沉默而高效,陈今浣配合地抬起手臂,唯有在系带时碰到了缂丝缝痕,才几不可察地抽了口气。

二人更衣完毕推开房门,晨光已变得清亮透彻,庭院中竹叶青翠欲滴。泠秋早已候在廊下,仍是那身青白道袍,纤尘不染,见他们出来,微微颔首。他目光掠过陈今浣仍显湿漉的发梢和过于苍白的脸,并未多言。

那中年管事恭敬地引他们出侧门,一辆深栗色穹窿轩车停在巷中,拉车的骡马皮毛光滑,车夫是个寡言的精壮汉子。车厢内宽敞,设软垫,小几上置一壶清茶并几只倒扣的白瓷杯,除此之外再无多余装饰。

马车驶出于府侧巷,辗过青石板路,声音沉闷。车窗帘子尚未完全放下,留有一掌宽的缝隙,透进晃动的光影和街市隐约的嘈杂。

陈今浣靠着车壁,闭目养神。新生的右臂在袖管内若有似无地抽动,带来一阵阵蚁行般的麻痒。他左手下意识地按上去,指尖感受到衣料下那团温热而柔软的异物正在缓慢却固执地生长。

李不坠的目光扫过窗外。坊墙上的“净”字在白日下更加刺目,偶尔可见三五成群的巡街金吾卫,甲胄锃亮,神色警惕。一些店铺虽开着门,却鲜有顾客,掌柜或伙计倚门而立,眼神空茫地望着街面。

泠秋斟了一杯茶,清冽的茶香稍稍驱散了车厢内药草和隐约秽气混合的味道。他将茶杯推向陈今浣。

陈今浣睁开眼,看了看那杯澄澈的茶汤,没动。“谢了,师兄。嘴里还是苦的,喝了也尝不出味。”

马车拐入一条稍窄的街道,行人稀少,路面不甚平整,车厢随之轻轻颠簸。陈今浣的身体随着晃动微微倾斜,右肩不慎撞在车壁上。他猛地咬住下唇,咽回一声闷哼,额角瞬间渗出细汗。

李不坠伸出手,稳住他的身形,手掌隔着衣料能感觉到他肩部肌肉的紧绷和细微颤抖。“小心点。”

“嗯。”陈今浣缓过那阵锐痛,吁了口气,自嘲地扯扯嘴角,“娇贵了。”

欧阳紧的宅邸位于修德坊东南隅,并非高门广厦,只是一处相对宽敞的三进院落。黑漆大门紧闭,门楣上悬着的灯笼亦非寻常人家的样式,裹了层极薄的金属网罩,网眼细密,似是某种防护。

马车停下,并未立刻有人上前。车夫跳下车辕,静立一旁。片刻,大门旁一道不起眼的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名身着灰布劲装、作部曲打扮的汉子探出身,目光锐利地扫过马车,在李不坠推开车门露出面容时,才略一点头,侧身让开。

三人下车,随那汉子进入侧门。门内是一段窄廊,光线晦暗,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金属打磨和皮革混合的气味。穿过窄廊,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处铺着细沙的演武场,兵器架上列着长戟、横刀,擦拭得锃亮,角落还设有石锁箭靶,处处透着军旅的肃整。

欧阳紧未在正堂等候。部曲引着他们径直穿过演武场,走向后院。后院布局紧凑,栽种着几株耐寒的松柏,枝叶苍劲。一名身着葛布衣裙、发髻挽得一丝不苟的老妪正站在一间书房门外,见他们到来,无声地行了一礼,推开房门。

书房内陈设简单,一桌一榻,两架书册,墙上悬着一幅磨损严重的边塞舆图。欧阳紧背对着他们,正站在舆图前,身上未着银甲,只一件深灰色常服,头发也仅用一根木簪束起。

她闻声转过身,指了指导对面的几张胡床:“坐。”老妪悄无声息地端来三杯温水,又退了出去,掩上房门。

欧阳紧没有寒暄,走回案前,从案上拿起一卷略显古旧的皮纸,摊开在桌上。皮纸边缘磨损,色泽发黄,上面用墨笔和朱砂勾勒出一些难以辨识的符号和路线,间或有模糊的批注。

“这是昨夜我从司内旧档深处翻出的。”她指尖点着皮纸上一处用朱砂重重圈出的、形似三足鼎立的标记,旁边批着几个早已褪色的古佉卢文字符,“‘三才镇煞’,源自上古巫祭之法,非镇妖司常用记载。卷宗归类混乱,塞在一堆废黜的旧仪注里,几乎被虫蛀空了。”

她的指尖顺着那朱砂标记移动:“根据这残卷零星记载和斥候队长临死前留下的血书碎片,‘三才镇煞’并非指三个具体地点,而是三种‘念’的锚点——天、地、人。漠北盐原的刻痕岩台,以癫人骨血为引,沟通的是‘地’之秽力,是侵蚀与同化的源头。”

她抬起眼,目光灼灼:“而长安……需要锚定的,是‘人’之力。人心纷乱,怨憎痴缠,恐惧弥漫……这些同样是滋养邪秽的温床,甚至更能悄无声息地扭曲现实。那颗坠星,或许就是一个被刻意引导、用来撬动‘人’之锚点的楔子。”

“至于‘天’之锚点……”欧阳紧的眉头紧紧锁住,指尖轻轻敲击着案面,“卷宗于此彻底断绝,只剩一片灼烧过的焦痕。似乎有人不愿其存在被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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