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说着话，很快就到了。
侍从将她们引入厅内后，昧生和绾绾同时朝着上首躬身，“拜见师父。”
“自己找地方坐吧，”时间长了，祝玉妍与两个徒弟并不拘泥。
昧生和绾绾多少也摸清了这个师父的性子，相处之间虽说没有十分亲近，但也还算自在，闻言在她左右各捡了个位置。
“有闻长老在，你们的功课我就不问了，”祝玉妍向来没觉得两人会在这种小事上叫她费心，“只你们是我魔门的少宗主，往后宗主之位总要在你们之中抉出。”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已紧紧攫住了两人的面庞，想瞧瞧得知这个消息后，她们会是什么表情。
至于结果……叫人意外又不意外，一人对这个消息视若平常无甚触动，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另一个则是笑吟吟的托着脑袋看向了对面。
眉毛分毫未动的自是昧生，她当然知晓权势很好，可抬手间决千万人生死、亦可搅动无数风云变幻，可那些东西都不是她所求的。
非她所求，不取。
而绾绾听到祝玉妍的话后，第一时间不是低头思量，而是先看向了昧生，这是个下意识的动作，说明在她心中，这个相伴近三年的师妹已经在她心中占据了不小的分量。
尽管年岁尚小，但绾绾心思玲珑，已然知道少宗主这三个字代表了什么，是无上的武功、取之不尽的财富、人人畏惧也人人听从的人上之人，就像她从前乞讨时看见的那样，有大官坐着轿子从街上经过，所有街上的摊贩、买东西的百姓、还有像她一样的小乞丐都要避让，生怕得罪了他们。
那便是权势。
如今自己面前也摆了，且还是触手可及的那种。
谁会不想要呢？
绾绾不能欺骗自己，她当然有想法，但昧生是她师妹。
她亲口认下的师妹。
所以她先看向了她。
可等瞧见对方毫无波澜的神色时，又不禁生出了些本不该生出的着恼，倒不是因着她争，而是看出了她不争。
自己看重的东西于昧生而言无关紧要，这当然是叫她有些不高兴的，所以她面上的笑歇了，但多少顾及这是在师父面前，故而并未多言。
祝玉妍将两人的神态收入眼中后又接着道：“正因如此，才不可叫你们对江湖之事、门派要务一无所知，从今日起，放课后留出一个时辰过来翻阅江湖各方情报。”
昧生对江湖的确不怎么了解，记忆中也只有几个要紧人物，能有这个机会自是应下了。
绾绾同样道：“谢师尊栽培。”
祝玉妍略一抬手，下首便跪了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昧生两人甚至没注意到他从哪个方位而来，“待会儿跟着他走就是了。”
“是。”
两人跟在后面，没多久就到了。
存放情报之处离祝玉妍的院子不远，只两层楼高，并不多特殊，可进去了才知别有洞天。
屋内正中设有机括，需以特殊方式启动，两人跳到中心的圆盘上后，男人随之跳下，教她们如何扳动机关，等圆盘层层下落时，又为她们一一讲解每一层存放了什么，“负一到三层是各个门派的秘辛，负四到五层包括皇室人员、各个门阀的势力分布，负六层录有门中设在各处的探子，负七到八层记载了当世高手生平、武功绝学、存在势力与各方关系。”
说完之后便安静退下了。
昧生想了想，先去了第一层。
指尖在书架拂过，落在了秘卷：慈航静斋上面。
刚抽出书册，上面就又落下了一只手。
一只很好看的手。
昧生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她转过头，抬目看去。
过了会儿才道：“你不高兴。”
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是，我不高兴，”绾绾并没有否认。
昧生维持着拿书的动作，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且与我有关。”
这次不等绾绾回答，她便道：“为何？”
绾绾不答反问，“师妹对师父说的宗主之位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其实也知道自己这话有些没道理，没有人同她争本是一件好事，避免了同门反目的隐患，偏偏她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昧生同样不是笨的，从绾绾说出这句话后她便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垂目思索了一会儿，才认真给出了答案，“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更没有同谁相争的渴望，但我知道有一点不会变。”
绾绾忍不住道：“什么？”
“你是我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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