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的灯火熄了,他想早些歇息,但因为莫名的烦躁而闭不上眼,他想不明白。此事是喜还是悲?若无圣上的逼迫,她还会愿意吗?他辗转反侧一夜,心里早已鸡飞狗跳,他的心迟迟安不下去,可是他想了想,要是日后相处久了。她也会对自己生情,但问题是,他该怎么与她共处日子?
他觉得她现在好陌生,但他说不上来。
天明了,他有些困倦,一夜难眠,思绪混乱。天一早,他就收到了庞琳秋离开的事,他掌中紧攥着一撮发,那撮发由那红绳捆着。他听闻民间有句话,那便是将心悦之人的一撮发与自己的一撮发,以红绳绾在一起。
寓意着“结发同心情意相投,白头偕老永不分离”,他便要了一撮,但他也害怕,不能在一起。
眼下最重要的事便是了解离国与涛国的战事,他歇息了一个午头,待精神好后便开始制定战事走向。
庞琳秋转眼马不停蹄的来到了络州,络州分了好几个区,经济相对较好的便是地主和一些县官所在之地。她直接跳过,直径向贫困之地去,靠着河水生活的地方,那便是靠水吃水。
她大致了解了一下靠住在河边的人,捕鱼为生,周边土地贫瘠,交通不发达。她想了想要是整顿此地至少也要花一年的时间,可是她说了三个月……简直痴人说梦,可是她现在没有时间消沉在这里。
她开始认真了,褪去往日的天真,开始搞大事。
她走后的几日,京中之事便传到了彭旋安等人的耳中。
听闻庞府被查抄了,她的两个哥哥都入了牢,唯独四小姐没有入牢,也不知陛下是不是怜悯庞家主年龄过大,便没有为难他绕了他一命。有人揣测庞四小姐这是逃命了,因为迟迟不见人影,有人说庞四小姐害怕死去,便打算隐姓埋名躲一辈子……
后又听闻圣上赐下了一段婚事,是她和他的,揣测她的人又将那些言语全都咬碎吞了下去。反倒议论此事的合理性,一样的人再结一次婚?
彭旋安沉默了,贩盐一事是大罪,犯事者斩抄满门。但有例外,若族中有女子出嫁,那女子便不会因此事而受死刑,只不过要背负一生的罪臣之女的名声。但大多背负罪臣之女的名声后,在婆家都不好受,常常遭受夫家人的冷落,最后都是自杀离世。
彭旋安觉得答案很明显,几日前她突然到访,突然的想嫁给自己,突然的约法三章……
他躺在床上扶额叹息,眼皮沉重想合上却又没合。
她这是不想死,所以才来找我的吧?
“难怪啊……”他自嘲。
他在想,她嫁给他,是为了想活下去,而非真心想嫁,心不由莫名的悲伤和可笑。
但那又如何?民间有一句俗语,便是日久生情。他可以等,等上几年或许…就能等到她开窍接纳了吧……
他整理好思绪,将此婚事都抛于脑后,断绝所有情绪的波涌,解决眼前的战事。
如今是四月,正值春季,生机勃勃的好季节。她绞尽脑汁处理好络州的经济,他在战场上厮杀,一月又一月的过去了。
三个月,转眼便过了,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夏季,炎热的风吹过林子,蝉鸣鸣彻这个夏天,庞琳秋来到宫中交代成果。
庞琳秋跪地叩头,“陛下,民女尽自己所能将络州一些地区处理好了。”
“哦?”帝皇将手中的折子放下,轻蔑一视地上的人,不慢不及道:“家家能食三餐?你当真能做到?”
“回陛下,民女尽可能做到。络州土壤贫瘠现已处理妥当,民女又四处寻了能大产的庄家,秋时定能大丰收,到时家家能食上三餐。”
“好,能朕拭目以待!”
她大声道:“陛下!臣女有一事相告!”
“说!”
“络州,濡安县府,赵缪,贪污受贿,欺压百姓,胡乱征收百姓赋税。望陛下严惩!”
帝皇布满褶皱的眼一眯,很有压迫,他紧锁眉头“当真?”
“民女不敢欺瞒陛下!民女今日所言句句属实!”
帝皇蓦然起身,怒火压制不住,他猛的拍桌“岂有此理!”冷静下后转身挥袖,抬手摆摆让她离开“朕知晓了,朕会派人去探查一番。”
“谢陛下!”她退了下去。
转眼便来到九月,秋风萧瑟,硕果累累,络州丰收的喜息传入帝皇耳中,交通也开始有好转。彭旋安凯旋归京,涛金国领土面积大增,收获许多珍宝和新的百姓,威望大涨,其他国纷纷送礼表合作诚意。
两则喜讯传入帝皇耳中,帝皇笑的合不拢嘴,他最开心的喜讯便是彭旋安带来的战事。庞琳秋助力效果也很不错,他又将在络州忙碌的庞琳秋召回来。
将其他经济发展不好的地区统统都交由她处理,帝皇满意的对她道:“将这些地区都处理妥当,朕便满足你一个心愿。”
庞琳秋接过帝皇托付公公送过来的折子,她看了看上面的地区,有二十多个……她身子疲累的发颤,但听到能满足一个心愿的话,她的心里也好受了点。
她抬眸一脸疲累:“陛下,当真能满足民女一个心愿?”
“朕乃九五至尊,所言还能虚假?”
她犹豫了一下,“民女,想与彭旋安和离。”她说出了最想要的心愿。
帝皇眉头一皱,十分纠结,他记得他说过,若和离便杀了她的家人。
“陛下!民女并不想与彭将军做夫妻,此事由我一人提出,望陛下莫要触及民女的家人。”她十分认真。
帝皇叹息,妥协“待你何日将这些地方处理好了,朕便答应你的心愿,且不伤你家人一分一毫。”
庞琳秋感激鞠躬,“民女在此谢过陛下!”
“嗯。”他瞧见她憔悴的模样:“旋安归来了,你歇息几日,等待出嫁。”
庞琳秋很不喜听见这个消息,她现在事业忙碌,真的不想因此事耽搁太多处理时间。但是,她听闻彭旋安归来后,便找人定了个成婚的好日子,他现在估计忙的处理婚事吧。
“民女听令。”
“你退下吧。”他闭眸养神。
庞琳秋转身离开大殿。
婚事定在九月二十七那日,她叹息忧愁了起来,彭旋安的聘礼太雄厚了,现家底差不多都被充库了,她该用什么陪嫁?她现在很穷,若是之前,她都不用担忧这种事,可是她不仅要担忧这个,还要担忧那个络州。
她想了想,要不婚后慢慢经商后还?现在先借点钱,来充当一下嫁妆……
她大致算了下,如今她在络州经营了几家店铺,几家客栈……满打满算除去成本也能得几万,再加上向外贸易还是可以的。
“织春。”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
庞琳秋听到熟悉的声音,心不由一颤,几个月过去了,那件事还历历在目让她难以忘怀那伤痛。她停住脚回眸看去,是秦祥德。
“墨鹤……”她又赶忙改口,强撑着笑脸看他,“太子殿下有何事?”这个称呼让她心中一痛。
秦祥德听到这个称呼,也是一愣但回过神,苦笑“还在生气吗?”
“太子殿下言重了!我哪敢生你的气啊?”
秦祥德明白,她这是强撑脸面摆了,其实她还是生他的气,他也算了解她的性格。生气一般不直接表达的,大多是以陌生的言辞表达自己的不满。
“织春,听闻你不久就要与旋安成婚了。”他低眸浅笑,轻声祝福“恭喜,祝你们百年好合,福禄鸳鸯。”
听完他的祝福,她仿佛空气都凝住了,拼尽力气也喘不上气了,心又闷又痛仿佛被一只手紧紧的攥着,她好想落泪表达自己的伤心,被喜欢的人祝福,心该有多疼啊。
庞琳秋的强撑的笑容落了下去,深吸一口气缓缓冲击后,低声失落道:“谢谢。”
秦祥德突然拿出一枚小小的金币,那枚金币做功精巧细致,币面刻画一只鸟展翅落在花丛,边角处落了个“鹤”字。
他将那枚金币放在她的手里:“这是我的信物。”
“我听父皇说,你最近忙碌络州的琐事,如若你哪日钱不够了,你便拿我信物去钱庄取钱,取多少都可以。”他想弥补一下自己的过错,也想补偿一下她,他也为她被查抄之事而感到悲伤。
庞琳秋愣了愣本想拒绝,秦祥德人转身挥手告别。
“我要回去陪舒安了。”转身就跑没影了。
庞琳秋知道,他这是借口,他也明白了她如今的困境,她的心感到暖意,对他的恨意淡了下去。爱慕之心终究压下了恨意,她恨为什么事情会如此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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