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琳秋不想多言,“我还要事要处理,你先走吧。”她起身抚摸着额头,皱着眉走出了厢房。
彭旋安坐在原地沉默了很久,他的心好生难受,为何会变成这样?他不明白,他只想当她得力的靠山,当她能信任的人……
夜深了,蟋蟀的窸窣声着夜里格外的吵闹,夜里也添了几分热闹。
庞琳秋托着疲劳的身子,推开房门。
屋内点起烛火,夜风呼入屋,与帘一块起舞飘荡。
庞琳秋没有多想,觉得是祈幸替她点的灯。她头突然一疼,她抬手按了按发痛的地方,缓缓走入房。
想将脱下来的外衣挂在屏风处,突然腰被一双手紧紧环住,紧接着那人贴近她的后背。彭旋安压低头,在她脸庞边轻轻的蹭了蹭,“夫人…”
庞琳秋缓过神,没有挣脱他的手,而是淡淡的侧眸看了眼他问:“你明日不回去上朝了?”她记得,这个时间他来看她几眼后,便骑马离开了。
“明日休沐。”他将头埋进她的脖子,似委屈的孩子要抱抱般。
庞琳秋拍了下头,才刚想起今日是星期五:“抱歉,我记性有些不好……”
他拉起庞琳秋的手,走到软椅上坐,将她揽入怀中,双手扣着她的腰。
“夫人,你可知我今日为何来的如此早吗?”深邃的黑眸与杏眸视线对焦。
“?”她愁眉不解。
“你的事朝中的人都已知晓。”
他柔声轻问:“你置办缘舍…为的是什么?”
“你是想劝我弃舍回京吗?”她欲要挣脱腰上的束缚,离开他身旁。
他刚开口“我……”
她抢道:“你也要跟他们站一起,来反对我的做法是嘛?”
彭旋安摇了摇头,黑色的双眸柔情似水含着坚定:“不,我不会像他们一样,我会站在你这边,支撑着你。”指腹在她的脸上摩挲了几下。
庞琳秋受宠诺惊,片刻后平静,“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若圣上降罚了,我不想将你牵扯入内。所以,我不需要你的支撑。”
他有些心寒,“织春,我们已是五年夫妻,你就这么不放心将背后交给我吗?”
“我只是不想麻烦你……”
“夫妻之间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信我好不好?”他抓起庞琳秋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胸口,双眸含着种种情丝:“信任我,我会帮你。我知你性子,你所做之事皆有缘由。”
“你用自己的钱财置办缘舍,为的是让受难的女子有一条生路,为的是让她们有活下去的机会。”
“……”她一脸平静,但她的内心是有些波澜的,许是被坚定的信任所动,许是自己终于能被理解而感到开心。
“听闻你置办了一所女子私塾的学院,对吗?”他问。
她解释,“我不过就是想教她们读书识字,这样便不会被他人所言语欺骗,我会教她们辨错对之人,教她们往后的路该怎么走。”她咬了咬唇,“你大可放心,她们是不会抢你们男子的功名、官职的。”
彭旋安觉得她是误会了什么,“我不是那意思,我听闻院中无一教书先生,全由你…一人教,是嘛?”
庞琳秋别过头,不想将难过露在他面前:“因为院中全是女子,无一先生肯教,我只好一人教她们……”
“你还每日给她们一些铜钱,让她们带回去给她们的父母,对吗?”
她继续解释:“若不如此,他们是不愿将孩子送入院的。”又害怕他觉得她乱用钱,辩道:“我用的都是自己的钱财,未曾动过府中的一文……”
“我都知道。”他疼惜的看着她,将她紧紧的搂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她。生怕她要离开般痴恋着这个拥抱,“你辛苦了。”
“……”她惊大了眼,万万没想到他竟是这个反应,她的心暖暖的。
“我会参一本折,请求圣上为女子讨个公道。”
“…我…”她惊讶的回过神,瞪大眼看着他,“你……不怕…惹陛下龙颜大怒?”她记得两月前,自己独自面圣,提出了这个,帝皇脸色可不好看。
彭旋安见她这么大的反应,倒有些开心,微笑道:“陛下是个开明的君王,他定能明其中的意义。”
庞琳秋推开他,坐在他身旁,她觉得可能性并不大。陛下说好的,容他考虑考虑,两个月过去了,她去面圣都被拒。意思不是很明显了吗?他不愿让天下女子有权,更别说公道了。
“随你。”她随便道。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猛的看向他皱紧眉头:“彭旋安。”
“嗯?”
她面色沉重,“听闻你……支撑九皇子当太子…对吗?”
彭旋安心虚的点了点头,承认了。
她轻蔑一笑,“他给了你何等好处,竟让你乱了阵脚。”
“如今太子位空缺,涛国君王又日渐衰老,若不快些选出继承者,国只会陷入僵乱。”
她又质问:“六皇子与三皇子你怎不支撑?”
“六皇子性子散漫,成不了大器。”他顿了一下,难言:“三皇子喜…龙阳…呃…不成。”
“九皇子德才兼备,多解民生之难,不傲不娇知礼数尊长,熟读……”
她打住了彭旋安:“他给了你什么。”
彭旋安笑笑,有些难言:“这……”
庞琳秋眼神威胁,彭旋安只好老实交代:“他给了我一虫。”
“一只虫子便把你收买了?”她鄙夷的看着他。
“非也非也!”他急忙解释,生怕她生气:“是一种苗疆蛊虫,听闻此虫甚妙。”
“什么虫?”
“补身蛊。(情蛊)”他随便造了一个名,不想将真的蛊名告诉她。
庞琳秋笑了,“你还需补身?”上下打量他,“你莫不是伤了身?”她倒有些幸灾乐祸,若真如此,她便可以享受没有房事的日子了。
“夫人,我可未曾说是补我的身子。”目光落在她身,“是你,身子欠弱,倒需要补补。”
“……”笑不出来了。
彭旋安其实很犹豫,要不要将这情蛊种下去,他似察觉到了她的爱并不属于自己。五年这么长的时间,都未曾变过,这些年他未曾感受到她的一点爱意。
是谁让她牵挂的如此久?是谁夺走了她全部的爱意?他好生气恼。
他想在她身上种下情蛊,这样,他便能得到她的爱,得到她的所有。可是,服下此蛊也是有副作用的,有三成的概率会疯掉。
他怕,他怕她疯了,这样他什么都没有了。
与九皇子做此交易,为的就是这一蛊。以他的势力,支撑他并不难,倒是竞争对手的问题。
他想,与其让爱人有概率的疯掉,还不如用时间相陪为好。
屋内寂静了一会。
庞琳秋不敢直视彭旋安,小声唤道:“旋安…”
“怎么了?”
庞琳秋虽百般不愿,但这也是和离的条件:“我们要个孩子吧。”
彭旋安怔住了,心里有说不上的兴奋和杂乱的情绪,“你……你说…什么?”他不敢确信自己的双耳听到了什么。
“我们成婚也有几载了,要个孩子……也好与你父母有个交代。”
彭旋安瞬间明白了什么,“是他们…说你了吗?”
“你不必去理会,我尊听你的想法,你何时想要便要,不要因为他们而乱了心。”
“我没有……”
彭旋安握起庞琳秋的手,“孩子的事我们不急,时间还早。”
“好…”庞琳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担忧。
几日后,彭旋安命人调了许多资料,关于民间人口增长的资料。书房内,灯火下的他一遍遍的翻阅,收集着什么。
整理几日的资料,他将重点都写入一折中。一早便身着紫色官袍去上早朝,上完早朝他便急忙去御书房面圣了。
帝皇难得见彭旋安主动来找他汇报事情,倒是满意的看了看他。
“哈哈,不知爱卿找朕所谓何事?”他甚是开心。
彭旋安弯腰行礼,“陛下,臣有事相求。”
帝皇倒好奇了起来,“哦~何事?”
“陛下,臣惶恐。”
“但说无妨。”他摆了摆手。
“谢陛下。”他从衣中拿出那个折子,“陛下,臣近日查看了一下涛国人丁的状况。”
“嗯。”
“涛国如今休养生息,免遭战火摧残,经济也好转。各区各地人丁也逐升,是件好事。”
帝皇正满意的点了点头,挺喜欢彭旋安的消息,夸赞道:“不错。”
“可是陛下,在这千万人丁中,女子少于男子十余万人。如此有许多男子娶不上妻。如此长久下去,涛国往后怕是缺失适军的少壮,涛国人丁也逐萧条。”
“哦,爱卿可知缘由?”帝皇思考的点了点头。
“臣探访民间才知,多数刚出生不久的女婴多弃置于弃婴塔,或溺河而亡。少数女婴被送人家,也鲜少有女婴平安至及笄,即便平安及笄了。也是要嫁人的,幸则嫁福,灾则难存,生完子若不好生休养,只会染病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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