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
“沉疴难治,郁气攻心,em,我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讲,就是气的,他一直憋着一口闷气难以释放,并且这口闷气越来越深,久而久之是必然会影响身体的。”
官师衔边说这话,边打量着裴文理的反应,似乎很像让裴文理明白,封景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他也不是想让裴文理放了封景,只是不想让裴文理折磨封景。
“一个人再会伪装,身体上也是很难伪装得,一个看似幸福的女人可能身体里结节众多,从中你就知道,她的一生必然不如表面上那般顺遂,必然是积怨已久,又碍于情面,不愿让众人知晓。但医师是一清二楚的,一个人顺遂与否,全表现在身体上。”
他又加了一句,“这也是自古以来的天子让太医院为臣子或臣子家眷诊脉的原因,除了皇恩浩荡,亦可窥探**。”
裴文理听着这儿就来了兴致,笑呵呵的伸出手来,说到:“帮我号号,号出什么来了。”
“力壮如牛,你最近日子过得倒比以前畅快,吸的可是折磨封景的血。”官师衔答。
裴文理眼皮子动了动,沉声:“他不需要留活口。我喜欢他,才多留了几日。”
“他若死了呢?”官师衔问了一句。
官师衔说话,总是一针见血且长远发展的,他温柔知礼,恪守本分,又实在是能体贴人心,所以身边人总愿意多听他一分。
“什么死了?死了就死了,这院子里面的男宠还少了吗?之前我不也有喜欢的男宠,没了用处照样杖杀了,还是本官亲自看着他死在我面前的,本官就是要亲眼见着自己喜欢的人死,往后才能心里舒畅些。”
“文理,你真的决定孤独一生了吗?又再次让一个略有动心的人死在你的面前?”官师衔看向裴文理,说到:
“封景他只是出身错了,生在了沈家,但是你也清楚,沈家的那些谋算他是从未参与的,此人哪怕身上有秘密,也并非十恶不赦之人。活活逼死他,定然往后难以释怀。”
裴文理无奈,偏过头去,不想去听。“每次都说这些。你总是那般啰嗦。”
“那我就说到此处了,也不想惹你不快,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裴文理啧了一身,感觉躺椅怎么躺着都不舒服,换了好几个姿势都无法平静。
她何尝不烦。
大约是以前实在是浪够了,而她看女帝和官师衔都有情人终成眷属,内心里也想尝试一番此间真情,便想找个人来。
她刚好想成家,刚好封景也来了。
偏偏又命运弄人,封景这个人绝对绝对绝对不能成家,因为她实在不敢赌,封景是怎样的人。
“他是个贱人。”裴文理心烦意乱,估计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好久都没这样情绪波动了。
“你真没素质。”
“你们总是觉得他装可怜,是不是柔弱的人总能得到别人的同情,”裴文理有苦说不出,只能发闷气,朝着荷花池扔石子。
只扔了一会儿,风枭和雨济就走过来禀报事情:
“封公子那边出事了。”
*
裴文理悠哉悠哉地走去了荷风苑,因为按照时间来估算,荷风苑的距离那般远,就算是风枭雨济再快,封景都免不了这顿打。
她真无语了。
腿上仍然朝着荷风苑走。
荷风苑内看戏的人更是多,一群花花绿绿的公子围在一起,看着院内上的封景,他被人摁着趴在刑凳上,噼里啪啦的竹板子丝毫不留情面的打在屁股上,一声一声无比清脆,单薄的丝绸中裤难以掩盖内里的伤情。
封景嘴里被塞了布,十指紧紧的抓住刑凳,痛处使他忍不住战栗,脸上的薄汗一滴滴的滴落在石板路上。
他一声声的发出呜咽声。
“啪!”
“嗯。”封景疼得难以忍受。
“就该打死他,我就说过的,咱们裴大人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可能耽误在儿女情长上面,封景犯了错肯定是要受罚的,总得长点教训,谁叫他对咱们裴大人无礼。”
“以前那么多惹大人喜欢的男宠,不也就是玩腻了就被杀了,他倒好,独自霸占着大人不说,还敢私逃出府。”
“打死他,打死他,长得漂亮了不起啊。”
封景大脑里一片混沌,疼得要紧口中的布,终于噼里啪啦声渐渐停下,封景松了一口气,吐出了嘴里的布。
贺子瑜有些不忍心的走到封景的面前,本次家法他倒是有意留了情的,但仍然感觉自己都替封景疼,他嘶了一声。
“封公子,没办法,咱们刺史府里面的规矩森严,没有哪位公子可以越过大人的命令做事情,我也是迫不得已的,你别见怪。”
封景说不出话来,喘息着:“好,我知道了。”
听了封景这句话,贺子瑜的心里才有了个底,连忙打圆场说:“你放心,咱们大家都按照大人的要求做事,大人也心软,总不会罚的那么重。”
封景点了点头:“好。”
封景不想和这些人一起多做废话,实在是觉得与他们一起有理由也讲不清楚。自己忍着伤痛,试图缓和自己的气息。
院子里面叽叽喳喳的声音:
“唉,你说封景这样是不是没办法争宠了?大人会带谁去楚都?”
另一个人回复道:“你想不到吧,本次大人去楚都,那可是咱们大楚的首都,必定是荣华富贵的,说不定还能见到女帝呢?看封景这个样子,怕是去不成了。会不会带上我?”
“就你?”红衣男子捂嘴巴轻笑,声音欢快:“就你,你那个水平哪儿能让大人**入骨,肯定是我才是。”
“那也不一定,万一是我呢?不过要是是你的话,你和大人说说好话,带上我一起呗。”绿衣男子又继续加话:“你放心,如果大人挑了我,我也和大人说说你好话,带上你。”
“切,我才不信你。”
……
几个小侍把封景给扶起来,封景没站稳,脚上一软差点直接倒在地上,还好的是他攥着小厮的肩膀,才勉强站稳。
这一番动作,早疼得他龇牙咧嘴,不自觉叫了一声出来,咬紧了牙关。
荷风苑只有小澈一个小厮,小澈见状准备把封景给背回床上去,可是众多公子都在此处,他也不敢擅自行事,就将封景独自晾着。
应付一群头脑简单的蠢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
封景此时也不敢开口提什么要求,免得这群男宠因为嫉妒,想着一些膈应人的法子折磨他,如果说裴文理的折磨法子是伤他的心,那这群男宠们,就是实实在在的伤身了。
封景给小澈使了个颜色。
小澈动也不敢动。
封景着实无奈,强忍着一声不吭。
片刻后,小院子安静了下来,朝着荷风苑的门口看去,一身黑色衣衫的裴文理大步流星而入,身后跟着一身白色衣衫的官师衔。
男宠们围成一圈,纷纷表现的十分的听话乖巧,一句话也不敢造次,整个院子瞬间变得十分安静,都能听得见水声。
裴文理看向封景的惨样,着实无奈,翻了个白眼,回正后目光又对上了封景那楚楚可怜且忍辱负重的委屈,她有些心虚。
从左到右分别站着十六位男宠,“啪”的一声,裴文理一巴掌把兰香扇在地上,又是一脚将绿衣踹倒在地,又瞧见面前的蓝色衣衫男子。
Emmm,她想了想,想不起来了。大抵不知道是在哪儿收编的男宠,不过既然想不起来了,也长的不够漂亮,那必然是不爱了,既然不爱了。
她手伸上去,掐住了蓝衣男子的脖颈,轻轻一拧,啪嗒一声,脖颈就断裂,殷红的鲜血从嘴角溢出,沾到了裴文理的手臂上。
裴文理嫌弃:一把摁住另一个黄衣男子的头,朝着尸体摔去,念念有词:“把尸体处理了,懂?”
“懂懂懂,小的遵命,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一个……
又一个。
有的直接拿着风枭和雨济的佩刀砸在头上,满脸都是血迹,有的看不顺眼的就直接一刀毙命或者掐死,各种有趣的死法,她一一尝试。
裴文理并不觉得残暴,因为每一年总有那么几天,她想清理清理自己手下的男宠们,这是独属于裴文理的“断舍离”。
终于到了贺子瑜,她看向贺子瑜,贺子瑜立马识趣地跪下,慌慌张张的看着裴文理,说到:
“大人,子瑜知错了,还请大人留子瑜一条性命。”
贺子瑜是裴文理精挑细选的人,用的很是顺手,裴文理没说什么,漫不经心的甩了贺子瑜一个耳光,便走到了封景的面前。
她走上前去扶着封景,裴文理的武功很好,从小便精通武艺,力气极大,轻松就将封景给一把抱起。
小澈在前面引路,裴文理大步流星的上前去,官师衔慌慌张张的跟着,片刻后,裴文理将封景轻轻放下,刚一放下,封景的十指便攥紧了被褥,强忍着不吭。
官师衔上前去为他处理伤口,掀开亵裤,撒药,诊脉,写药方,吩咐下人煎药。
出门看到裴文理杀死的那一群尸体,官师衔只想作呕,差点呕出来,绕过院子,开始匆忙的收拾汤药。
房间里只剩下裴文理和封景。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盛夏光景格外静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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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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