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疾驰,张知远紧紧握着方向盘,最后实在气急,一拳砸在上面。乔叶这个笨蛋,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面前犯蠢,把他气的头痛欲裂,她怎么总有惹是生非的本事。
一路绿灯,他把车子大大咧咧的停下了会所的正门,嚣张的样子像只横行霸道的螃蟹。
经理刚应付完吴总,又见了这个一看就不是善茬的疯子,只觉得一阵头大。
今天到底什么日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让不让人干了?
但张知远这人不是个善茬,他也只能赔笑去招待。
“张总,今天的场子这么晚?包厢给您留着呢,您看是...”
张知远打量着经理那张堆笑的脸,笑的有些邪气。
“今天晚上,是不是有个不要命的在你的地盘上惹事了。”
他淡淡的发问,好似在提起一桩无关痛痒的听闻。
害,这祖宗还这么八卦呢。经理逮着人开始大吐苦水。
“是啊,您消息灵通,今晚刚出的事儿您可知道了?要我说这女的也是不识抬举,吴总那么好的金主,不上赶着巴结,非得作什么妖啊。您是没瞧见,吴总那胳膊上,被划出好大的血口子。”
还伤人了?张知远嘴里吐出一口气,生气之余掺了点儿高兴。知道保护自己,还算她没有蠢到家。
“吴通在哪?”张知远迈着一双长腿从门口进去,眼睛四处找寻,压着狠戾。
经理哪里看得见,只当是他要去看吴总的笑话,反正这俩人也认识,干脆就把吴总的房间号告诉了张知远。
张知远一步一顿的踏上二楼,他开始思考起自己这么做的意义。
因为乔叶去找吴通的麻烦,这无疑是件蠢事,如果动了吴通,跟天圣器械的合作大概率会泡汤,就要再费心去找新的供销商。
有必要为了乔叶做这些吗?那个狠心绝情的女人,那个永远不长记性的女人,那个从当年到现在一直看不起他的女人。
他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可当门打开的那一刻,他看到吴通那张脸。乔叶受伤的模样瞬间浮现在眼前。
去他妈的。
冷硬的拳头无师自通般挥了上去。
争斗声被隔绝在门内,二楼的每一个房间都做了绝佳的隔音墙,保证外面听不到一点动静。
他把吴通按在地上,眼前重现乔叶脖颈上流血的伤口,鲜红色在白皙的皮肤上看着瘆人,他从看到的第一眼起,就想把始作俑者狠狠教训一顿。
他面无表情的挥拳,拳拳到肉,一下比一下重,出手毫无章法,只知道用蛮力,走的是不要命的野路子。吴通因着手上的伤和突然的恶袭击,被狠狠压制,发出闷痛的惨叫。
可张知远压根没打算放过他,他又揍了几拳,看到不远处散落的玻璃碎片和皱巴的床单,停下了手。
他走到那堆碎片旁边,弯腰捡起一块,举起来,透过灯光,看到毫无杂质的横断面。
吴通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夹杂着他的咒骂声。
“张知远你妈的你发什么疯?老子招你惹你了?他妈的今天晚上先是被个婊子弄,又被你折腾,你她妈吃错药了还是喝假酒了,疯狗,他妈的没一件顺心事,臭婊...啊啊啊!”
话没骂完,远处正在看着玻璃发呆的张知远疾步走过来,他动作狠厉,玻璃碎片被他狠狠地抵在吴通的脖颈处,鲜血流下,远比乔叶身上的多。
张知远用舌尖卷过上唇,阴恻恻的抵着他的脖子,如愿以偿看到吴通惊恐的眼神。他扔掉玻璃片,弯了弯腰,拇指狠狠地按在裂口上。吴通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他在痛苦中听到张知远的警告。
“吴通,再让我听到你嘴里出现一句关于她的话,玻璃下次划的就不是这里了,不信你试试。”
吴通的血粘在他的手上,跟他拳头上的青紫混在一起,很难看。张知远拽掉脖子里的领带,在手上绕了三圈,他最后看了一眼烂泥一样的吴通,理理衣服的下摆,打开这扇紧闭着的大门。
缓步走到一楼,他从大门堂而皇之的出去,末了看到送他出门的经理。
张知远靠近几步拍拍他的肩膀,似笑非笑。
“徐经理,不要让我再看到乔小姐出现在这里,否则,你了解我的。”
徐经理被他的眼神吓到冷汗直流,他不敢再抬头看他,点头如捣蒜。
“是,我知道了张总,您放心。”
张知远此刻才算是真正的笑,车子飞速驶出,在黑夜中只留下如猩红色瞳孔一般的尾灯。
乔叶回到家,首先看到的就是坐着的乔妮,屋里只开了一盏小灯,她的眼睛在灯光下就快要闭上。
乔叶看了眼时间,放轻进门的动作。但敏感的乔妮还是瞬间就被吵醒了,她第一眼就看到了乔叶脖子上的纱布,皱眉问道:“不是说十一点就回来,你自己看看现在几点了,一天到晚的鬼混。脖子上怎么回事,嘴欠被人打了?”
这种听起来很不耐烦的说话语气,让乔叶感到烦躁,冷冷的回了句不关你事,她就去里屋换衣服了。
她把沾血的旗袍脱下来扔在地上,看着这件遍布狼藉的衣服,心里一阵的后怕,要不是她做出一副不要命的样子,今晚还真的难逃吴总的魔爪。
想想吴总和那个伪善的经理,乔叶发出冷笑。还有琪琪也是,到底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的不知情。
搞不清楚这些神人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她倒了杯水,灌下几大口,忽然又想到荣哥那晚,张知远瞪着她说的警告。刚才只顾着跟他吵架了,倒是忘了这茬。原来他说那些话不是为了羞辱她,而是真的在提醒。他有那么好心?到底是真的好心提醒还是想把乔叶留着,等他羞辱够了再扔给别人?
她又开始思考张知远,这个鸟人,比所有人都神戳戳。
翌日清晨,梁阿姨早早就来了,还给乔叶带了早饭,梁阿姨是勤劳中国妇女的典型代表,她朴实、勤恳、热心,更难能可贵的是,她从不以乔妮的话作为评价乔叶的标准。
相处的这一年多,乔叶偶尔会想,如果梁阿姨是她的妈妈就好了。
此时她正帮助乔妮刷牙,知道了她要去做假肢的消息,替她们感到开心。
“这是好事,等你装上腿,能站起来走路了,我带你去逛公园。”
梁阿姨细心的拿着毛巾给她擦干净唇周的水渍,又给她抹上润唇膏,燕北的冬天又干又燥,乔妮也不喜欢喝水,时间久了会起干皮。
乔叶咬着包子出门上班,她走时戴了顶帽子,快要入冬了,早上的风凉的能把人吹透。
听到电车压在路上后备箱跟着晃动的声音,乔妮知道乔叶已经走远了。
放下手里的勺子,她感到心慌的靠在床头,疲倦却依然艳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茫然。
“站起来走路,真的是件好事吗。”
她在自言自语,正在忙碌的梁阿姨却接上了她的话。
“这当然是件好事,你就不用整天躺在床上,叶子也能轻松许多,我看人家网上说装了好的假肢,经过训练以后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完全可以好好生活。你别怕苦,好好练,争取把自己恢复成健全的样子……”
她还在说,但乔妮已经无心听下去了。
等她完全可以自理的那天,乔叶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抛弃她。
乔妮攥紧了掌心,用力到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挨过忙碌的早高峰,乔叶终于有了能喘口气的时间,靠着货架,她在心里默默盘算接下来的开支。
梁阿姨年纪大,无法支撑乔妮进行康复锻炼,只能另外找人,她打听过了,燕北的行价是260每天,乔妮一天最少需要8个小时,折合成小时算下来一个月怎么也要一万块,作为一个月光族,她手里几乎没有余钱。
乔叶无奈望天,倍感头疼。其实有个省钱的法子就是乔叶亲自去陪护乔妮康复,可她打心底里抵抗,她能坚持和乔妮生活到现在就已经超出了承受的极限,再陪她去康复,简直生不如死。
“欢迎光顾!”
门口的玩偶又在发出声音了,乔叶忙从货架过去招呼客人,可见到的却是一个意外访客。
“陈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细柳一样精瘦的男人,手里夹了根烟,见了乔叶露出笑容。
“刚好来这边办事,顺便来瞧瞧。”
他是个不错的老板,不守店,偶尔来瞧一眼,家里有几套房子,靠收租金做点小生意过活。
可看着他眉宇间的沉闷,乔叶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咱俩也认识这么久,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最近碰上点儿事,我打算把这间店盘出去。”
乔叶的眉心狠狠一跳,她出言挽留。
“这店附近有写字楼,每天的流水你是清楚的,稳赚不赔的买卖,你真想好了?”
她这么费力,也是为了留住自己的工作,这种上班时间对她来说太方便了,既不耽误她晚上出去接私活,也能省下一笔不菲的看护费,乔叶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陈乐飞眉心皱的更厉害,话里带了三分惆怅。
“要不是赚钱,还兑不了那么多钱呢,你先干着,盘店要到一个月以后了。”
他这样说,乔叶也就不再劝了,她向陈乐飞打听起店面后续的情况。
“说是要开个连锁奶茶店,到时候看看,时间合适了你就接着干。”
乔叶点点头,感到惋惜,奶茶店的工作时间跟她的时间安排有冲突,大概率是做不了的。
工作倒是可以再找,但赶在花钱的当头,乔叶还是无法避免的感到烦躁。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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