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发觉他不再挣扎才松了手,却还是在一旁紧紧盯着。
慕凭阑就这么被迫套上层层叠叠的纱裙,加上裙撑,裙摆的直径超两米,这一整套下来估摸着有十几斤重。
他看向镜子,这条婚纱上镶嵌了无数珍珠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最外层裙摆上还点缀着白色羽毛,随着动作轻轻摆动。
客观来说这很漂亮,可惜他无心欣赏,满脑子只剩下“想逃婚”三个字,然而一字肩的设计让他连手臂都抬不高。
要是没有这一遭,他这辈子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有穿成这样的一天。
还好这该死的剧情没让他穿上高跟鞋。
他呆滞地看着眼前虚空中的一点发呆,任由仆人们摆弄。
没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视线重新聚焦,他抬眼看向来人,度长卿一身纯白的古欧式西服,轻巧的泡泡袖搭配金色刺绣马甲,胸前的薄蕾丝领结缀有淡黄色宝石,以及身后精致的白金色长披风。
长发用白色绸带绑了低马尾,绳结处别了一朵红玫瑰。
慕凭阑先是被他漂亮的脸晃了一瞬,再看到他的衣着时脸色“唰”的一下就黑了。
退一万步来说他跟度长卿穿一样的不行吗?非得穿裙子?!
度长卿却对此毫无所觉,牵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侧,神情痴迷,“哥哥好漂亮。”
“我劝你闭嘴。”慕凭阑额角青筋暴起,强压下一巴掌把这人扇地里的冲动。
度长卿识相地开启了静音模式,可他眼里的迷恋就快要将他淹没,眼瞳仿佛被魅魔催眠变成爱心形状了。
慕凭阑被他盯得头皮发麻,真怕这人突然扑上来。
做好所有准备工作,他神情麻木地被度长卿挽着手带着走进教堂,走到神父面前。
这一段路很短,慕凭阑却觉得格外漫长,主要还是旁边这人走得非常慢,他恨不得提起裙子两三步跑过去。
他就算穿着婚纱抱着度长卿走得都比这快。
全程被兴奋的某人带着地走完流程,直到最后一步……
神父的话语如同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什么亲?!谁和谁亲?一定要亲吗?!”流程走到现在慕凭阑的神情已从麻木到崩溃,现在更是绝望。
他一度怀疑这是度长卿这小子亲手策划的。
“哥哥,我们要亲吻。”度长卿牵起他的手,眼里满是期待,亮得吓人。
他闭眼做了个深呼吸,再缓缓睁开,“不亲行吗?”
“不行。”度长卿试探性吻了下他的指尖,“就亲一下,很快的。”
真是疯了。
不管了,早死晚死都是死,慕凭阑心一横,扣着他的下颚闭眼亲了上去。
唇上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度长卿愣了一瞬,在他退开前按着他的后颈追上去,探出舌尖撬开紧抿的唇瓣长驱直入。
突如其来的变故给他干懵了,说好的亲一下呢?!这是一下吗?!
然而,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他根本挣不开对方的桎梏,只能被迫接受。
混乱之下,不知道怎的就躺到了床上。
原本绑着度长卿长发的绸缎现在到了他手上,他双手被这玩意绑着高举过头顶,腿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束缚住,动弹不得。
眼前这人似乎失去了神智,嘴里一直重复着他听不懂的话。
低头看……
算了还是不要看。
这对吗?这对吗?这对吗?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不是说好婚礼结束就能离开吗?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CPU高速运转,视线乱飘企图寻找逃离的机会。
“哥哥,看我。”度长卿低下脑袋,长发垂落在两侧,将周遭的一切尽数挡住。
他的眼里只能有他。
度长卿跟他额头抵着额头,“哥哥,这种时候你还在想着其他吗?”
什么时候?这种时候是什么时候?剧情里还有这段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就在度长卿缓缓下压时,他突然爆发挣开腿上的束缚抬脚踹向这人,却一脚踩空。
失重感陡然袭来。
他腿一抖,猛地睁开眼。
眼前是熟悉的车厢,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好好的穿着,窗外黑漆漆一片,这里还是黑暗森林,马车正平稳地前进。
度长卿正趴在自己手边,还是十岁时的模样,看着像是睡着了。
所以,刚才那一切,是梦?
他怎么会做这么诡异的梦?
还是说,梦里都是未来会发生的事?
想到这里,他看度长卿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怪异起来。
那场突如其来的告白……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唇上温热的触感还未完全退去……
回忆戛然而止,他将这段记忆团吧团吧扔出大脑。
太吓人了。
真是单身太久什么都敢梦。
但是如果他去找对象……
那团被扔掉的记忆自动飞回,就度长卿那状态……
他缓缓闭上眼,真是造孽啊!!!
被这么一个“噩梦”吓醒,他也睡不着了,干脆坐到窗边望着外面漆黑如墨汁般浓稠的夜色,发呆。
剧情结束,森林里的黑暗种尽数消失,一只都不见了。
他在窗边不知呆坐了多久,熟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哥哥,你在看什么?”
慕凭阑头也不回地回答道:“风景。”
话落,几点萤光在不远处亮起又消失。
“好看吗?”度长卿的语气无波无澜。
“好看啊,比你好看。”慕凭阑脱口而出。
身旁彻底安静了,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梦里的那一段告白又不合时宜地闯进来,他有些心虚。
要不然,回头看看呢?
可是回头了就得哄,他没经历过这种情况,不会哄,况且这人十岁时也不这样啊。
还是不回头吧,他自己能哄好自己的,以前一直都这么过来的。
慕凭阑说服了自己,继续看着窗外发呆。
正如他所料,半晌过后,身旁传来一声轻叹,“哥哥,你还要睡吗?我有点困了。”
“不睡。”慕凭阑依旧没回头。
度长卿往他身旁挪了挪,脑袋挨着他的手臂,闭眼睡去。
他就这么僵着,一直到早上六点太阳出来。
度长卿自动苏醒,默默往外挪了挪,低头扣着自己裙子上的装饰。
慕凭阑保持这个姿势一晚上,半边身子发麻暂时动不了。
车厢外,易舟敲了敲车厢壁,掀开门帘进来。
见到两人一个托腮看向窗外,一个低头扣着装饰,脚步都不自觉放轻了。
他走到慕凭阑身边用气音问道:“你俩吵架了?现在是在冷战?”
慕凭阑小幅度地摇摇头。
易舟神情愈发迷茫,所以这俩到底干嘛了?他还想弄点吃的呢,现在这样他都不敢发出丁点动静,否则要被当成出气筒。
他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最后发出无声的叹息。
他只是饿了进来找点食物,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Why?!
不管了,他作为这里的第三个人,要是死横竖都是死。
他深吸一口气,眼一闭心一横,“你俩要吃点东西吗我不管你们吃不吃反正我要吃我饿了。”
他一口气说完这一大段话才睁开眼看他们。
慕凭阑放下托腮的手缓缓站起,“我也吃吧。”
度长卿没有动弹,倒是易舟总感觉有道阴恻恻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难以忽视。
慕凭阑看着箱子里还剩下的一些肉类,朝身后招招手。
还没等他喊,度长卿非常自觉地走到他身边,“是要我烤给你吃吗?”
他淡淡应了声,下车生火。
冷战结束,紧绷的气息散去,易舟松了口气,还好没有祸及他。
没有黑暗种的干扰,三人返程只花了三天。
慕凭阑醒来时马车恰好抵达城堡大门,而度长卿正趴在自己手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一阵强烈的既视感袭来,他身形一僵。
这场景,他三天前好像梦到过。
想到接下来即将面临的一切,他瞬间不淡定了。
度长卿看出了他的慌张,疑惑道:“哥哥,你怎么了?”
不行,他要验证一下,但愿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噩梦。
“没事。”他甩了甩脑袋,“你怎么不喊醒我?”
“困就多睡会,没关系的。”度长卿说着悄悄用脸蹭蹭他的手。
酥麻的触感从手上传来,与梦境里的重叠。
慕凭阑猛地抽回手,“能别犯病吗?”
“可是我们都要结婚了,就不能让我碰一下吗?”度长卿说哭就哭,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靠!话术都一样!
他无法再把那个梦认为是简单的梦了。
慕凭阑故意装作凶狠道:“再哭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跟你结婚。”
话音刚落,度长卿脸上的眼泪瞬间消失,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我们下车吧。”他试探着牵上慕凭阑的手。
慕凭阑闭上眼,顺着度长卿牵自己的力道走,他彻底死心了。
不过,是不是少个人?
他猛然停下,“易舟呢?”
度长卿眼里闪过一丝阴狠,转身面对慕凭阑时又恢复正常,“他先去休息了。”
慕凭阑应了声,继续机械地跟他往前走。
在梦里易舟这个人也像是蒸发了一样,完全找不到他。
城堡大殿。
国王和王后正端坐在高位,他们看见度长卿回来脸上的表情没多大变化。
熟悉的程序化NPC表情。
“父王母后,请你们为我们赐婚。”
熟悉的开场白。
慕凭阑第二次听心里已毫无波澜。
接下来就是一番熟悉的对话,再次草率地将婚礼定在公主二十岁生日当天。
度长卿牵着他离开大殿。
熟悉的地点,前方就是噩梦的根源。
慕凭阑猛然惊醒:呼——好恐怖的噩梦
度长卿悄悄爬上来:不是梦呢哥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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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噩梦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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