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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高中(四)

麦望安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视线,顺着看去后,当即说道:“筷子我没用,你不用担心豆子上沾着我的口水。”他说后又不禁嘀咕,“咱俩又不是没有喝过同一瓶水……”

路将宁用筷子夹起一粒豆子,齐平在眼睛的位置。

他的嘴角自然上扬,神情像一只晒太阳的猫儿,舒适惬意,又好似已然酩酊大醉,他看似在平视着筷子上的东西,实则正在透过它,看向对面神情存疑的麦望安。

他说:“我没有在意这个,我只是突然想起你说的一句话,我有点儿不好意思。”

一场风暴即将来袭,茫然无知的麦望安丝毫不知道,单是疑惑道:“什么话啊?”

“媳妇儿吃馅儿,你吃皮。”

麦望安起初不理解般的一怔,随后热度就像攀上天的晚霞,从他的脖子后蔓延到耳朵根,有顺着爬到脸颊。瞬间,他就变成了一个毛头小子似的,反着手去抓脖子,表情慌乱又羞赧:“你乱说,你别胡说八道!”

路将宁说得风轻云淡:“同理可得。”

要不是害怕引起周围学生的注意,麦望安都想把筷子猛地拍在桌子上,站起来抓住路将宁的衣服,摇晃均匀他的脑浆:“不同理!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再说你也不是女生,这话放在你身上就更像是在扯蛋!”

“你喜欢女生啊?”路将宁神思恍惚。

“我不喜欢女生喜欢你啊?”麦望安声音坚定有力,在看见路将宁的模样后,像是遇到质疑,他高扬着眉毛,语气中难免透露着一种匪夷所思,“男生不就喜欢女生?”

路将宁顺势说出:“还有同性恋啊。”

麦望安瞪大眼:“你才是同性恋呢!”

路将宁:“我不是。你喜欢杨益寿?”

听见这个外号的一时半会儿,麦望安没有寻思出这个人。

起初他表情被冰封似的凝固,路将宁的话如同烈日般曝晒着他,直到厚冰融化,他回过神后,那脸色比路将宁刚才说出的话更让人面红耳赤,简直就如同被毒辣的太阳跌落进滚烫的河水,看着热,摸起来更热。马上,他看起来就要暴跳如雷。

“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麦望安忍无可忍,“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喜欢她了啊?”

路将宁:“你不是喜欢女生吗?”

麦望安:“你是人机吗?”

路将宁:“我是你的衍生物。”

麦望安:“就因为她是女生,然后我就喜欢她?合着全天下的女生都在我心里?”

这话说得在理,路将宁停顿半晌,缓慢点头的过程也是在认真思考的过程。

最后,他埋头吃饭:“你别喜欢她。”

好像给这句话支付报酬,路将宁把他碗里的芸豆皮都挑出来,送到麦望安的碗里。

麦望安同样低着头,目睹路将宁把芸豆皮夹到自己的碗中。

芸豆还冒着热气,翻腾着的白气宛若跳跃的心脏飞溅的热血般,层层白雾笼罩住他的内心,他不明白对方如此直白的话中所隐含的意思。他的目光随着路将宁收回去的筷子移动,小心翼翼的,慢慢游移地向上正视对方的脸。

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得恍然大悟地眯起眼,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大胆地打量着眼前人。

路将宁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他。

这顿饭临近结束,两人都没再说话。

中午回到宿舍里,麦望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他如何也不能不把路将宁最后说的那句话归结于他本人喜欢杨延年。现在他想得通了,敢情路将宁拐弯抹角地打探他与杨延年的关系,实际上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

但这一点儿也不奇怪。两人居住在同一栋小区,是邻居关系,从小又一起长大,产生好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麦望安感慨以及别扭的地方在于明明两人算一体,他却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从现在叠加之前的年纪,活了将近四十年,别说谈恋爱,手都还没有牵过呢。

他这人还是改不掉从前的那个毛病,就是想得多。不过因为想得多,他又能很快把自己哄好,比如路将宁这件事情,他在羡慕过后又突然地转为怜悯。

俗话说得好,男追女隔座山,且以杨延年的反应,估计对路将宁无感,而路将宁的母亲又是个极度重视孩子学业的家长,何况学校这座牢笼里,可是明晃晃地挂着不准早恋的牌子。若被发现,不但学校会给予惩罚,路将宁的母亲怕是也不会轻而易举放过自家儿子。

而他,麦望安想,在这个世界里过得着实不错,没有了母亲的催促与隐形压榨,父亲的冷漠与袖手旁观,还多了一份阿嫲的爱护,以及一份优异的成绩。以这样好的条件,他就应该好好把握,而非无脑挥霍。

就算是谈恋爱,他也得着称心合意且熟悉的,而不是刚认识不久就确定在一起。

蓦然间,麦望安想到了自己,准确来说大概率是路将宁那张一本正经的脸。

同时,附在耳边的还有路将宁说的一句话:“还有同性恋啊。”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他的脸在发烧,手脚上面像是烤了一把火,四肢连着心跳,灼烧得让人发痒。他神情不自然地抽搐几次,抬起手背贴在上面试图降温,也无济于事,反而热得更厉害。他坐起身,后背紧靠着冰凉的白墙,空调的冷风吹不到他的身上,只有天花板中央挂着的风扇似乎还能起一点儿作用。他左瞅西瞧,见宿舍里吃泡面的吃泡面,偷玩手机的玩手机,亦或是躺在床上提前入睡的,都有,就是没有人注意到他。

这时,他才稍微冷静一点儿。

可慢慢的,那股燥热又反上来了。

麦望安在不知不觉中就被路将宁的话牵着鼻子走,他凝重地思考着一个问题,那便是之前他如此痴恋学习,对身边的美景美物不管不顾,甚至上大学之后也没有任何恋爱的心思,连欣赏美女的勇气都没有,反而却有勇气直视男人,他是不是真的是……

谁的手机没有关静音,冷不丁的一阵铃声响起,惊扰了所有人。

麦望安的心也跟着一颤,他决定去厕所用凉水洗一把脸,然后好放平心态,静心去睡一觉,以摆脱这个不切实际的思想。

刚走到厕所门口,宿舍的门便慢悠悠地敞开一条缝隙,麦望安看见是他下铺的舍友。

因为是自己的下铺,阿嫲也曾说过,住宿舍就要跟自己的上铺或是下铺打好关系,毕竟都算是睡一张床的人,若有小矛盾,以后必然要争吵,所以麦望安便特别留意着。

不像路将宁的那个上铺,他的这个下铺的同学叫言默然,很矛盾却又很符合他性格的一个名字,也是个很好讲话的男生。言默然的性子温和,品貌如其人般,五官柔和,眉眼藏春,嘴角含笑,瞧着就让人心生亲切感。

毫不夸张地说,麦望安能从这个舍友的身上看见曾经的自己,也就不由自主地提起一个微笑,装模作样似的关心道:“怎么才回来?”

“我去超市买东西了,”那个男生回以微笑,“里面人有点儿多,所以结账的时候就有点儿拥挤,所以就回来得晚了些。”

他说话时声音很轻,语气不快,又像只委屈的小狗,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麦望安告诉他,说话的时候要尽量注视对方的眼睛,不仅能让人看着有气势点儿,而且也不好让一些心怀恶念的人生出霸凌的心思。

“你买了这么多糖啊?”麦望安眼睛一扫,透明袋子里赫然是许多口味的阿尔卑斯棒棒糖,“你很喜欢吃甜,还是……送人?”

腼腆的笑容再度爬上那绯红的脸颊,男生不好意思中附带着些许慌张,他羞涩地挠着后脑勺,结巴道:“送、送人的。”

回忆起刚才所想的事情,顷刻间,麦望安就给出自己标准又完美的答案:“女朋友啊?”

“不不不,”男生立即否认,脸都被吓白了,“就是一个朋友,上次超市我钱不够,她帮我用上的,我抽空去还给她,顺便送糖。”

麦望安点点头,转头进入厕所。

学校有个规定,除了中午与晚上休息外,或者是学校组织的宿舍卫生集体大扫除,其余时间均不得进入宿舍。

听见教官的哨声,麦望安从床上爬下,扭头就见言默然在弯着腰,把所有的零食通通塞进书包里,问就是言默然要把它们背到宿舍门前的大厅里,晚练的时候再把它背去操场。

“晚练结束的时候送吗?”麦望安第一次关心这种事情,难免有些好奇,“能问一问是男生女生,在几班吗?”

“她是女生,她还是在重点班,就在二十七班。”

麦望安一愣,想起来宋寄梅也在二十七班。他的眼神丈量言默然片刻,心里不由得犯嘀咕:难道人与人的缘分就是这么近,又是这么的巧合?

他在心中当即做出一个决定,对不起言默然的同时打算偷偷跟踪言默然,去偷窥几眼。

晚饭间,麦望安把这件事情告诉对面的路将宁。

“宋寄梅,”路将宁在嘴里翻滚一遍这个名字,很明显,对此他还有印象,“就是当时小学和你同桌一段时候的那个女生。”

见他记得清楚,麦望安要报中午的仇,存心调侃:“记得这么清楚,怎么,你喜欢人家?”

哪料路将宁竟没有他想象中恼凶成怒的模样,反而淡着脸,拧眉:“打着去看舍友送糖的幌子,实际上去看宋寄梅。你觉得是谁喜欢她?”

这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操作让麦望安一噎,想象中挂在路将宁脸上的红润倒是不费吹灰之力地跑到他的脸上:“你别胡说!”

他的愤怒反衬得路将宁心平气和:“哦,你还是喜欢杨益寿。”

“我不喜欢,我不喜欢,我不喜欢!”

路将宁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像是一阵暴风雨,瓢泼地冲刷着麦望安,使他感到愤怒而狼狈,心底蹿升一股无名火,却又在弹指之间被浇得只剩下一堆灰烬,最后当真是心如死灰。他嚼着馒头轻声呢喃,“我真的不喜欢,你的醋不要吃在我身上……”

“那你喜欢谁?”

麦望安绝望又痛苦地闭上了眼,再睁开的时候里面的有幽怨晰可见:“我就非要喜欢谁吗?我不喜欢谁难道就要被天打雷劈吗?”

“可我能感觉到,你心里有喜欢的人。”

麦望安警觉:“自你从我身上剥离之后,你不是不能与我共享感知了吗?”

“没有共享,”路将宁实话实说,“但不排除就像双生子一样有着心灵感应,我还是隐约能够察觉的,只是不能过于确定是谁。”

他的话引起麦望安的重视,麦望安冥思苦想个时候,都没能意识到自己喜欢什么人:“你感觉错了吧,我见过的女生很少。”

“还有同性啊。”

“滚吧你!”麦望安抄起盘子,二话不说扭头离开了。

明日就要举行汇演,今晚的练习还算轻松,几乎是一遍遍地巩固着之前所学的走方队,来来回回,时间也就从脚底溜走了。

转眼间,在教官一声解散的命令下,众人欢呼雀跃地往宿舍里赶去。

解散的那一瞬间,麦望安就盯上了背起书包,朝二十七班赶去的言默然。

路将宁所在的班级的训练结束得早,他又一向不遵守纪律,在麦望安还没有离开队伍之前,人就已经赶到这边。麦望安路过他的时候,他毫不客气地抬腿,挡住前进的路子,迫使麦望安的速度下降,麦望安也就只有眼睛还黏在言默然的后背上。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我好奇,”麦望安对他翻了个白眼,防止他啰嗦,直接抓起他的手腕,往前疾走,“你先别说了,我带你一起去看看。“

两人沿着言默然走过的路,停到一棵树旁,装作无事地坐在废弃的乒乓球台上赏月亮。

言默然毫不知晓他们的存在,他背对着他们两人,书包也已经从后背上拿下,大概是抱在了怀中。他站得笔直,翘首以盼,默默地等待着。

麦望安看见迎着他的面,走来的是两个姑娘。

其中一个他不认识,但另一个就是之前在演讲台上讲话的宋寄梅。

时隔多年,宋寄梅的脸他稍许模糊,但是那一头及腰的长发,他没有记错的可能。

但言默然的目标任务不是宋寄梅,而是她旁边的那个同样高挑的女生。

突然,宋寄梅朝着这边看来。

——

无意间和一个女生对视上是一种什么感觉?

麦望安以前不清楚,可他现在明白了。

昏黄的灯光穿透纷披丰茂的树叶,恍恍惚惚地投在地上。

树下,麦望安不由自主地从乒乓球台上滑落,稳当当地站在地上。他的目光与宋寄梅交汇,原本逆着光的姑娘瞬间闪耀起来,周围喧闹的绿色反倒被压得暗淡了。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彼此看了许久,久到麦望安开始怀疑,宋寄梅是不是已经不认识他了?

他思索间,路将宁也站起身,眸光自上而下打量着他,随后转移到对面的身上。

宋寄梅已错开视线,麦望安见她扭着头,嘴唇翕合,看似在说话。下一秒,女生乌黑滑腻的长发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发梢间光芒跳跃,她竟是直奔着这边的乒乓球台走来。

“麦望安?”

麦望安屏住呼吸:“宋寄梅?”

宋寄梅露出惊讶又喜悦的笑容,她张大嘴,不可置信:“没想到真的是你啊,我就说这边站着两个人这么像我以前的老同学。”

面对宋寄梅这个老同学的热情,麦望安越发内向起来,他腼腆着,想要退后两步,却发现屁股紧挨着球台,压根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这是路将宁吧,”虽说宋寄梅是奔着麦望安来的,但她也没有失掉必要的礼节,“你们两个的关系还是这么好啊。”

麦望安偷偷笑着看向礼貌微笑的路将宁,心里不怎的,竟有些愉悦。

“你初中在哪儿上的,就是小学的那个镇上吗?”

旧雨重逢,老友相见,宋寄梅想要聊天,就首先从过往切入。

麦望安虽不会提话题,但回答别人还是靠谱的:“嗯,就在小学南面的那个镇中学,路将宁和我都在那里上的。你呢,是在这儿?”

“对,”宋寄梅爽快地回答,“我就在这儿上的。”

和麦望安之前的经历相仿,只不过宋寄梅的姥姥是生病住院。家里人为了照顾常住市医院的老人,就把早先置办、想要出售的一块儿学区房出租,赶上这一档子事情后,这个念头便不复存在,收拾一段日子,全家也就搬到了那里。所以在宋寄梅小学毕业后,她就从镇上回到了市区,初中也转到了高中的初中部,中考后又直接升入高中部。

“我还以为你去潍坊市内了呢。”麦望安随便说了一句。

宋寄梅钻了他的话空:“你以为。你怎么不来找我聊天儿啊,你明明都有我的联系方式。镇上的学习环境好吗,你学得怎么样?”

这算是拐弯抹角地问他是否也在本校的重点班了。

麦望安展颜笑道:“还行吧,就主要看学不学了……”

说完,他偷瞄一眼路将宁,似乎话中含有影射他的意思。

宋寄梅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也不妨展示本性,直接干脆点儿问道:“如果你不认为冒昧的话,我能问问你中考考得怎么样吗?”

“除了英语和历史是两个B之外,其他的都是A。”她既然肯问,麦望安就如实回答,他也不怕伤着她,毕竟人家在货真价实的重点班。

果不其然,他的这个回答让宋寄梅大吃一惊,她已完全没有之前板着模样,该羡慕就羡慕:“这分数可以啊,我都四个B呢!几班呢?”

“十五班。”

宋寄梅扬起的秀眉刹那间就拧巴在一起,她看起来不理解麦望安的决定:“为什么不去重点班,以你的水平完全可以进去的啊。”

麦望安摇摇头:“我说过了,主要就看学不学,在哪里学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学习环境对学习成绩有着很大的影响。你在图书馆看书,和在聒噪的菜市场看书,理解与吸收完全就不对等的好吧!”

麦望安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顺便长吁短叹地松弛着紧绷的身子。

路将宁在身后咳了两声。

麦望安回头,沿着路将宁看去的方向,只见宋寄梅的好友孤零零一人站在那里,默默地等待着宋寄梅聊天结束。

“回去吧,”麦望安示意她回头看,“你朋友等着你了。”

宋寄梅回头,又扭回来:“算了,我看以你的本事,估计在哪里都可以学得很出色。听你刚才的话,你的英语和历史不是很好,我和你相反,我的英语和历史都是等级A。这样吧,明天汇演结束会放假一天半,到返校那天傍晚,你来二十七班找我,我给你我的整理笔记。”

麦望安领取了她的心意:“好,到时我去找你。”

目送两个女生结伴离开,麦望安才把目光移回到被忽视已久的路将宁的身上。

此时,灰暗的树影扫过路将宁白皙瘦削的脸颊,他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麦望安,一言不发。

麦望安被吓得浑身震颤,竟生出一种自己背叛了他的错觉:“……你干嘛这么严肃,我又没有干什么。”

“没什么,”路将宁抬起脚步朝着人流已然稀疏的出口走出,“回宿舍吧。”

麦望安盯着他的背影,嘟哝着:“莫名其妙的……”

次日汇演结束后,学生们被安排听校领导声情并茂的演讲,合该十点半便可出校,硬是拖延了一个小时。等麦望安出校门后,公交车牌附近停靠着两辆大巴车,从后面的车玻璃看去,车上大概是没人。为了占一个位置,凡是拖着行李箱走出校门后的学生,都风风火火地朝着目标方向进攻。马路之上,车轮滚动的刺耳声此起彼伏,除此之外,奔跑呐喊的声音也是应有尽有,上学路上与放学路上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麦望安与路将宁出校门出得早,上车时司机还在路缘石上蹲着抽烟。

两人投了币,奔着后方的双人座走了过去。

“你要靠窗吗?”麦望安走在前面,回头问道。

路将宁倒是好养:“随便,如果你想被外面拥挤的人蹭胳膊的话。”

节假日的公交车上可是人满为患,这个路将宁说得不夸张,麦望安也是见识过的。

车内,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立足之地,稍不留神,就会被挤出各种奇形怪状,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想看手机,那是不可能的。

视力所见都是乌压压的,不仅如此,气味儿更是刺鼻,要说冬天还好一些,顶多因为羽绒服或棉服太厚,被挤得难受,再不济就是涨破衣服。若是到了夏天,那才是真正的窒息:当然,不是直接意义上的人多被挤得喘不过气儿,而是扑面而来的汗水的酸臭混合着男士女士的香水味儿,弥漫在空气中,在经过热气的发酵,足以让人面部发青。

现在这样想象的一幕,又发生在眼前。

因为司机的抠门,空调没有启动,学生们只得把窗打开。麦望安靠着窗,吹着温热的风,看着人群向海水冲腾起来的波浪,一前一后,一左一右,无尽的晃动着,偶尔遇到司机急刹车,未来得及扶住把手的学生会叫出一声声惊呼。

车中没有任何一处空闲的余地,连最前方禁止站人的区域,都挤满着两三个学生,上下车的学生只能从前门,还得需要其他人退让才能出得去。

麦望安收回目光,放空窗外,又因为朝阳的刺眼,让他扭转了方向。他看见身边的路将宁目不转睛地玩着手机,凑近一看,这家伙竟是在看英语短文。他诧异,瞥见他耳朵里的一只耳机,于是伸出手机,以高傲的姿态向对方讨要:“给我一只耳机,我想听歌。”

“我在听英语。”话虽这么说,却没有拒绝的意味,且路将宁已经把手伸入书包,翻找蓝牙盒子了。

麦望安接过他的另一只蓝牙,戴在与路将宁相反的耳朵上,抱怨道:“你听英语你还不和我说,你明明知道我英语没你优秀。”

谁知路将宁阴阳怪气道:“反正你开学就会获得一本秘籍,你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说罢,他转过头来,冲着麦望安伪善地笑了笑。

呆头楞脑的麦望安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毕竟平时的路将宁看不惯可是直言直语,从不怪里怪气,叫人听着怄一肚子火气。随后,麦望安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而又轻浮的笑声,他咧着嘴,笑得僵硬:“你给我好好说话啊,否则我不会让无常去见你了!”

好似这个威胁对路将宁并不构成,他轻笑,不以为意,反而让麦望安回头往窗外看。

麦望安不情不愿地看去,此时公交车在等绿灯,车子又靠近走道,他能明显看见,在绿化带旁,有一只正在用后腿挠痒的黑白小猫。

养了这么多年的小猫咪,麦望安一眼就能辨别那一只猫就是无常。

他惊讶地回头,因为转动速度过快,耳机从耳朵里敏捷地脱落到大腿上:“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阿嫲家离着学校这么远呢!”

路将宁但笑不语,被人摇晕才敷衍地说:“你回去问无常啊,你不是不让我去见他了嘛。”

“路将宁!”

“嗯,我在这儿。”

麦望安眯了眯眼,靠近窗,不愿再挨着路将宁一寸:“……”

“话说你这脾气见长了啊,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

路将宁还不忘记补一刀,吐槽一次麦望安逐渐变坏的脾气。

麦望安听闻,有气无力地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见长了也是跟你这个臭嘴学的。”

“我又没说这样子不好,”路将宁笑道,“这样子挺好的,你本来就应该这样。”

麦望安垂着的眼悄悄掀起,动容的他偷觑着身边人,不料竟与那人四目相对,躁得他瞬间把目光收回,脸颊却不知因何发红了起来。

这辆车子的终点就是麦望安的阿嫲家所生活的小镇,路将宁离着汽车站要更近一些,麦望安喊他去阿嫲家吃饭,却被他婉拒了。印象中,在这里,路将宁也是第一次住校,况且他开学前还剩过一次大病,如今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作为母亲或许也是期盼着的。

无常早就在脚边等着了,路将宁摸了摸它的头,便把它抱起来,放在了麦望安的怀中。

他说:“返校那天我再告诉你为什么无常会跟着我。”

人又不会跑,麦望安也不着急,他现在的头等大事就是回去吃一顿阿嫲做的饭养养胃。

“好,我等你。”

补5.2拖延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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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高中(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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