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末，不同于老一辈除夕夜的守岁，年轻人选择在跨年夜通宵。
十二月三十日，洪悸中学上半天课，下午放假到次年一月二日返校。
李晨曦四人早已约好，要在三十日晚上先玩一场剧本杀，然后一起去跨年。
三十日下午最后一节课，刚好还是信息技术课，教室里弥漫着心不在焉的气氛。李晨曦和林可夏躲在课桌挡板下窃窃私语
当林可夏听说他们要玩剧本杀时，立即兴奋地要求加入。原本约的是七人本，还差三个人，李晨曦便同意了林可夏的加入，又叫上了张宇政。人数依然不够，李晨曦只好在朋友圈发了条动态："今晚，剧本杀，6=1，急！"
下课铃响起，万泽诚、朱兰瑾和秦秋洵来到教室找负责大扫除的李晨曦。万泽诚随意地坐在一张课桌上，晃着腿问："人找齐了吗？"
李晨曦头也不抬地继续扫地："你，我，朱兰瑾，秋，林可夏，张宇政，还差一个。"
听到这个怪异的称呼，秦秋洵立刻提高了声音："你叫我什么！"
"秋。"李晨曦抬起头，嘴角挂着的笑意。万泽诚一脸茫然："你们在搞什么？"
"他学我爸叫我呢。"秦秋洵解释道。
"你爸管你叫秋？"万泽诚敏锐地抓住了重点，"等等，李晨曦你怎么知道的？"
李晨曦顿时噤声，继续低头扫地。秦秋洵也突然拿起另一把扫帚，忙碌起来。万泽诚狐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正要追问，一阵手机提示音打破了沉默。
李晨曦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方思程"三个字时，明显愣住了。秦秋洵好奇地凑过来："他找你干嘛？"
李晨曦呆呆地摇头，秦秋洵笑着催促道："那你快打开看看啊！"
方思程的消息语气和往常见到他时完全不同："我看到你的朋友圈了，还缺人吗，能带我一个吗？［动画表情］"
李晨曦难以置信地把手机举给他们看，秦秋洵突然笑出声来："他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肯定是被你上次吓到了，现在来讨好你呢！快答应他，哈哈~~"
傍晚六点半，七人陆续在剧本杀店门口集合。李晨曦到时，万泽诚和朱兰瑾已经等在那里。接着到来的是秦秋洵，她和李晨曦不约而同地穿着校服——在只有他们两个还保持着这样的打扮，其他人都换了全套衣服。然后是林可夏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来了，最后......
方思程迈着大步子走来。他上身套着时髦的夹克，下身穿着修身牛仔裤，潮得很。他手里提着几杯奶茶，一见面就先递给李晨曦和秦秋洵各一杯。"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他有些局促地说，"不好意思，准备得不够......"
李晨曦怔怔地望着眼前判若两人的方思程，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秦秋洵在一旁忍俊不禁，而方思程已经自然而然地站到了李晨曦身边。
最后等来了张宇政的电话，他在地铁站，不认识路，思程自告奋勇去地铁站接他。尽管李晨曦提醒说方思程可能不认张宇政，但他还是坚持去了。当方思程带着张宇政匆匆赶到时，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人齐后，七人便上楼玩剧本杀。
李晨曦特意选了DM旁边的角落位置，方思程立刻挨着他坐下，这让秦秋洵一时没了座位。她站在过道上，冲李晨曦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李晨曦会意，和方思程一起往里挪了个位置，让秦秋洵坐到了DM旁边。
方思程带的是拿铁，秦秋洵喝了一口就把拿铁推到李晨曦面前“我不喜欢喝咖啡，你喝”。
"我也有一杯。"李晨曦压低声音回答。
"喝了会睡不着觉的。"秦秋洵小声嘀咕。
"得了吧，今晚通宵，谁还睡觉啊。"李晨曦说着，转向右边的方思程，"这杯我没动过，谢谢，你给别人吧。"他把自己的那杯未开封的拿铁推了过去。方思程应了一声，转手递给了林可夏。
李晨曦把秦秋洵那杯拿过来，他把她用过的吸管抽出来，然后反过来插回去，秦秋洵见状道：“你嫌弃我”
"对啊，就嫌弃你，"李晨曦故意拖长声调，用怪怪的语气说着，"秦秋洵用过的东西好恶心啊——"
"那你现在把我的口水混进拿铁里了。"秦秋洵狡黠地笑道。话音刚落，她的脚踝就挨了李晨曦一记轻轻的踢踹。
剧本开场，灯一下子黑下来，只剩每个人桌前的小蜡烛灯
选择剧本环节，按照每个人的兴趣爱好选择。李晨曦选择“怕黑的萧何” ，秦秋洵选择“喜欢宅在家的萧何” ，朱兰瑾“喜欢看书的萧何” ，林可夏“喜欢打扫卫生的萧何” ，万泽诚“喜欢打游戏的萧何” ，张宇政“喜欢美食的萧何” ，方思程“喜欢运动的萧何”。
方思程的确如此，经常看到他下午吃饭时间在操场跑步，林可夏是否爱干净不置可否，秦秋洵倒是不太爱宅在家，实际上所有剧本都被挑完了，只剩下这个。她不得不选。她悄悄撇嘴，明明自己也怕黑…
公聊环节，方思程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支笔，煞有介事地翻开笔记本，准备记录。发言按顺时针方向进行。
“我一醒来的时候很刺眼” 秦秋洵说，她顿了顿，方思程立刻点头如捣蒜，笔尖悬在纸上。"然后...有个猪头男，逼着我把小白杀了......"话音未落，方思程的笔已经在纸上沙沙作响，记录得格外认真。
轮到李晨曦时，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我被关进地下室，在那里认识了宁浩......"他对应着剧本内容，"醒来时发现他手上缠着纱布......"
"等等！"方思程突然打断，咬着笔头问，"纱布缠在哪？"
"宁浩手上"李晨曦重复道。
"哦～"方思程拖长音调，又开始频频点头，牙齿无意识地磨着笔帽，
公聊继续，主持人借故溜出了房间。秦秋洵暗自松了口气——坐在DM身边一直让她神经紧绷。可就在她放松警惕的瞬间，房门突然被猛地踹开！
"该死的！谁偷了我的遥控器！"DM咆哮着冲进来进行演绎，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蜡烛灯剧烈摇晃。
"啊！"秦秋洵轻声惊叫，整个人往DM反方向弹去，直接撞进李晨曦身侧。她被吓得不轻，眼睛瞪得圆圆的，直勾勾地盯着DM演绎，连呼吸都停滞了几秒。
接下来的游戏时间里，只要DM一开口，秦秋洵就条件反射般把脑袋往李晨曦那边缩，生怕DM再次暴起。方思程见状，时不时凑过来安慰几句，目光不自觉地瞟向李晨曦那边，似乎在观察两人的互动。
剧本杀结束时已近午夜，七人走出店门，潮湿的冷风迎面扑来。秦秋洵缩了缩脖子，南方冬夜特有的阴冷透过单薄的校服渗入肌肤，让她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臂。
"饿死了，去吃点东西吧？"方思程提议，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李晨曦身上。
万泽诚立刻来了精神："走走走！我肚子都饿扁了，我们去负一楼……”
快餐店里暖气开得很足，明亮的灯光下，几人找了个靠窗的卡座坐下。秦秋洵一沾到柔软的座椅，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喂喂，别睡啊！"朱兰瑾伸手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笑道，"跨年还没开始呢，你这就要睡着了？"
秦秋洵勉强睁开眼，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剧本杀太费脑子了..."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带着浓浓的倦意。
"我看你是靠在李晨曦身上太舒服了吧？"万泽诚坏笑着插嘴，故意拖长音调，"啧啧，这姿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演偶像剧呢。"
秦秋洵瞬间清醒，这才意识到刚刚一直侧靠在李晨曦身上，李晨曦正尴尬笑着看她，她猛地直起身子，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胡说什么！"她慌乱地抓起可乐猛吸一口，冰凉的液体让她呛得咳嗽起来。
方思程坐在对面，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嘴角微微上扬，却什么也没说。
林可夏咬着吸管，突然问道："待会儿去哪儿跨年？"
"就去楼下的十字路口，商场大屏幕会倒计时，路口已经封路了，你刚刚没看到吗"张宇政含含糊糊开口，嘴里嚼着些什么，“我看往年这整条路都站满了”
"行！"万泽诚一拍桌子，"吃完就走，别错过了！"
秦秋洵揉了揉眼睛，强打精神坐直身子。李晨曦瞥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问："就撑不住了？"
"才不是！"她瞪他，声音却软得不像话，"我才没那么容易倒下。"
对面的方思程突然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他离开后，桌上的气氛明显轻松了不少。万泽诚凑近李晨曦，压低声音："方思程今天怎么回事？转性了？"
"管他呢。"李晨曦耸肩，"可能真的被上次的事吓到了吧。"
朱兰瑾若有所思："那他还来干嘛，找不痛快啊，今天看他人还不错哦”
方思程回来时，几人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他看了看腕表："还差二十分钟，来得及。"
走出快餐店，夜风凛冽，但街上人潮涌动，热闹非凡。五彩的霓虹灯将积雪映得斑斓，远处隐约传来欢快的音乐声。秦秋洵裹紧外套，加快脚步。
"冷？"他侧头问道，呼出的白气在两人之间短暂停留。
"有点..."她的声音几乎被周围的喧闹淹没。
他用玩味的笑容看着她，立刻回答“那就冷着吧，我也冷。”
秦秋洵猛地站住，直愣愣看着李晨曦，他嘴最近好像好像毒了不少。
他见秦秋洵不动了，犹豫了一下，突然伸手拽住他衣服："走快点就不冷了。"
七人卡着时间下来的，下面已经人挤人，如沸腾的熔岩般向十字路口中央涌去。万泽诚拽着朱兰瑾手腕，回头冲李晨曦他们喊道："走啊！再不挤进去什么都看不到了"朱兰瑾被他拉得踉跄了一下，白色羽绒服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林可夏早已灵活地钻进了人堆，她裹着那件臃肿的羽绒服，却意外地灵巧，转眼就消失在视线中。
"你们去吧。"李晨曦摇摇头，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秦秋洵站在他身侧，说："人太多了..."声音几乎被周围的喧闹吞。
万泽诚夸张地翻了个白眼，嘴角却带着了然的笑意："行吧行吧，你们就喜欢搞特殊！"他转身时，朱兰瑾冲他们眨了眨眼。
张宇政不知何时掏出了手机，开始转着圈拍摄。他微微驼背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从人群中扫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李晨曦喊了他两声，他只敷衍地挥了挥手，连头都没回。
方思程原本已经跟着万泽诚走了两步，黑色夹克在人群中格外醒目。他回头时，目光在李晨曦和秦秋洵身上停留了一瞬，突然改变了主意。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回来："你们...不去前面？"
"人太多了。"李晨曦重复道，目光却落在远处商场外墙的巨大屏幕上。倒计时数字已经开始闪烁，红色的光影在他脸上投下变幻的光斑。
方思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从包里掏出手机："那...我帮你们拍照吧？"
秦秋洵下意识往李晨曦身后躲了半步，李晨曦正要婉拒，远处突然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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