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繁华的中心,来云阁正如一颗璀璨的明珠,吸引着南来北往的客。
三层朱漆木楼雕梁画栋,飞檐翘角下悬挂的铜铃,被晚风拂过,便送来一阵清越空灵的叮咚声,不疾不徐,恰到好处地融入了阁内的喧闹与人声。
跑堂的伙计们肩搭白巾,步履轻快如风,在桌椅间隙中穿梭,托着盛满珍馐美馔的朱漆托盘,高声唱喏,声音洪亮而富有韵律。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复杂而诱人的香气,是灵谷米饭的甜香、陈年花雕的酒香,以及各式菜肴那难以尽述的丰腴气息交织在一起的产物,暖烘烘地包裹着每一位来客,让人未饮先醉。
在大厅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倚着一扇敞开的雕花木窗,晚晴正安然享受着这片喧嚣中的宁静。
窗外是潺潺流过城区的玉带河,几艘画舫点缀其上,丝竹管弦之声隐隐约约,与阁内的热闹相映成趣。
她点的菜式不算多,却样样精致。
一盘清蒸的玉鳞鱼,鱼肉雪白剔透,仅以几丝葱白、数片火腿点缀,鲜气扑鼻;一碟碧绿的清炒灵蔬,油光水滑,脆嫩欲滴;还有一小盅用文火慢炖了数个时辰的灵芝鸡汤,汤色清澈,金黄油花点点,正氤氲着令人心安的热气。
晚晴吃得极为专注和认真,仿佛在从事一项神圣的仪式。
她先是用汤匙轻轻搅动鸡汤,舀起一勺,小心地吹散蒸腾的热气,再送入口中,随即满足地眯起了眼,那神情像极了午后餍足的猫儿。
“不得不说来云阁不愧是白执城中最有名的客栈,”她在心中由衷赞叹,“这厨子怕不是个点石成金的妙手,寻常食材到了他手里,竟能焕发出如此光彩。”
她的动作优雅而从容,即便是在这喧闹之地,也自有一股沉静的气场。
那只通体雪白的灵猫,此刻正毫无形象地摊开柔软的肚皮,在她并拢的腿上蜷成一团蓬松的毛球,睡得天昏地暗。
偶尔,它的胡须会轻轻颤动一下,也不知是梦见了飞舞的蝴蝶,还是被那诱人的鱼香所勾引。
而那只羽毛青碧如洗的青鸟,则显然活泼得多。
它一会儿在桌沿优雅地踱着步,偏着脑袋,好奇地打量周遭;一会儿又忍不住被那碟灵蔬吸引,飞快地啄食一口,继而发出满足的轻啼,仿佛在品评这人间美味。
晚晴时而伸手轻抚腿上那团温暖的“毛毯”,感受指尖传来的轻柔起伏与呼噜声;时而又用指尖点了点青鸟的小脑袋,示意它莫要太过放肆。
窗外流入的晚风,带着河水微润的气息,轻轻拂动她额前的碎发,也让她肩头青鸟的羽毛微微蓬松。
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惬意,仿佛时光在此地也放慢了脚步,不忍打扰。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便被一阵突兀而尖锐的声浪打破了。
那声音极具穿透力,像一块粗糙的顽石猛地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荡起层层涟漪:“什么?上等房没了?!”
若论及何种天性能够跨越世界壁垒,深深烙印在一个种花家的灵魂深处,那么,“爱吃瓜”必定名列前茅。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一瞬间,原本喧闹的大厅竟奇异地安静了一刹,随即,无数道目光——好奇的、探究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如同收到了统一号令,齐刷刷地转向了声音的源头。那“咔嚓咔嚓”无形的嗑瓜子声,仿佛已在空气中无声地响起。
晚晴自然也不例外。
她那探寻的目光,立刻随大流地投了过去。
只见柜台前,站着一位身着宝蓝色锦缎长袍的修士,袍袖与衣摆处用银线绣着繁复的云纹,在灯光下隐隐反光,显得颇为华贵。
只是此刻,他脸上那副倨傲与不耐烦的神情,却将这身行头衬托得有些盛气凌人。
他正用手掌“砰砰”地拍着柜台,对着面前那位满脸堆笑的店小二厉声质问:“上等房怎么会没?你们是不是随便给那些凡人住了?嗯?!”
他特意加重了“凡人”二字,语气中的轻蔑几乎要满溢出来。
那店小二看上去年纪不大,面对这阵仗,额上已沁出细密的汗珠。
他心里想必是万分无语,来着皆是客,银钱面前人人平等,人家付了灵石银钱,凭什么不能住?
但碍于对方修士的身份,以及那明显不好惹的气场,他只能将满腹委屈咽下,腰弯得更低,脸上挤出更多讨好的笑容,连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位客官,您息怒,您千万息怒!您看,最近不是天衍宗十年一次的灵器拍卖会要到了吗?四方修士云集,都往咱们白执城来。小店实在是蓬荜生辉,这才导致上等房人满为患,供不应求。实在是抱歉,请您多多见谅,多多包涵!”
他这番解释合情合理,态度也足够谦卑。然而,那蓝衣修士显然不吃这一套。
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像是被对方的退让点燃了更大的怒火,愈发咄咄逼人起来。他下巴微扬,几乎是用鼻孔看着店小二,声音又拔高了一个度:“包涵?你让我怎么包涵?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天衍宗的内门弟子!我的师父,更是当今正道第一人,玄玑真人!你、你们这小小的来云阁,惹得起吗?”
“噗——”晚晴差点被一口鸡汤呛到,连忙用袖子掩住嘴,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
她在内心疯狂吐槽:“好家伙,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师父是玉皇大帝呢!真是好一个‘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现场教学版。
也不知道那位听起来名头挺响的玄玑真人,知不知道自家徒弟在外面是这般‘弘扬’他老人家威名的?若是知道,会不会气得直接清理门户,一巴掌把这丢人现眼的玩意儿拍成废人。
她这边正天马行空地想着,那边的蓝衣修士已是愈发得意,似乎很享受周围那些(在他看来是)敬畏与震惊的目光。
他大手一挥,用一种自以为霸气十足的语气命令道:“少废话!这样,最后一个登记上等房的人是谁?你去把他给我叫出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连我天衍宗看上的房间也敢抢!”
他那架势,仿佛不是来住店,而是来收复失地的将军。
晚晴起初还听得津津有味,觉得这现场版的话本子比说书先生讲的还有趣。但听着听着,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下意识地,她伸手摸了摸自己怀中那枚温润的、刻着“甲三”字样的上房玉牌。再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办理入住时,店小二那热情洋溢的“仙人您运气真好,这是最后一间上等房了”的话语……
晚晴:“…………”
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那是一种混合了荒谬、愕然以及“怎么会这样”的复杂神情。
刚才看戏的轻松惬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心里只剩下一个大写的“完球了”。
这算什么?人在角落坐,锅从天上来?吃瓜吃着吃着,发现猹竟是我自己?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仿佛这样就能降低存在感,同时在心里哀叹:这运气,怕是出门没看黄历吧!
那店小二此刻更是面如土色,汗水已经浸湿了衣领。
他看看气势汹汹的蓝衣修士,又偷偷瞟了一眼晚晴所在的方向,嘴唇哆嗦着,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一个小小的店小二,哪边都得罪不起啊!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真是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蓝衣修士见店小二如此畏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认为对方是在故意怠慢自己。他眼中厉色一闪,周身已有微弱的灵压开始波动,抬起手,似乎就要有所动作,给这“不识抬举”的凡人一点教训。
就在这剑拔弩张,空气几乎要凝固成块的时刻,一道温和清越,如春风拂过琴弦般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是我。”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瞬间将那股紧绷的、一触即发的气氛冲散了些许。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循声转移,比之前更加集中,更加好奇。只见大厅角落,那扇临窗的桌旁,一位身着淡青色衣裙的女子缓缓抬起头来。窗外暮色深沉,华灯初上,暖黄的光晕与清冷的月光交织着落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朦胧而静谧的边。
她容颜清丽,算不上绝色倾城,却自有一股沉静如水的气质,让人见之忘俗。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身边环绕的生灵。
腿上,那只雪白的灵猫似乎被方才的动静惊扰,不满地甩了甩尾巴,换了个姿势,将脑袋更深地埋进爪子里,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仿佛周遭的一切纷扰都与它无关。
而她的左肩上,那只青碧色的鸟儿正歪着头,用那双黑豆似的眼睛打量着蓝衣修士,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一丝……好奇与审视?
晚晴轻轻放下手中的银筷,动作依旧不疾不徐。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迎向那蓝衣修士惊疑不定的视线,唇角甚至还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堪称温和的笑意,又清晰地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波澜不惊:“是我住的。请问,怎么了吗?”
没有质问,没有不悦,甚至连一丝烟火气都听不出来。就好像对方刚才那番狂风暴雨般的发作,于她而言,不过是友人之间一句寻常的问候。
然而,正是这份过度的平静,让那蓝衣修士瞬间哑火了。他脸上的嚣张气焰如同被戳破的皮球,迅速干瘪下去。
他并非毫无见识的草包,在晚晴开口的瞬间,一股极其隐晦却又浩瀚如海的灵压,便已如无形的潮水般弥漫开来,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他清晰地感觉到了!
那是一种深不可测、远在他之上的力量境界,甚至……甚至让他恍惚间,仿佛感受到了只有在面对他那已是元婴后期的师父时,才会有的那种高山仰止的压迫感!
这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原先准备好的所有呵斥与威胁,此刻全都卡在了嗓子眼,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额头上,反而开始渗出和店小二同款的、冰凉的汗珠。大厅里静得落针可闻,只有窗外隐约的流水与风声,以及无数道目光在他与那青衣女子之间来回逡巡所发出的“无声”声响。
一场看似不可避免的风波,竟在这轻描淡写的两个字中,被按下了暂停键。只留下满堂的寂静,与蓝衣修士脸上那精彩纷呈、变幻不定的神色。
而晚晴,依旧安然坐在窗边,仿佛刚才只是解决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唯有肩头的青鸟,轻轻地、得意地“啾”了一声,打破了这片寂静。
我平时一般会在学校把大纲写好,然后周末回家码字的时候更方便,而我的唯一收藏,是我亲爱的室友:
星期一:
她:写吗?
我:……才星期一[可怜]
星期二:
她:今天写吗?
我:不要,我要睡觉[可怜]
星期三:
她:星期三了,还不写吗?
我:明天一定,主要是装逼太难写了,我自己又没有装过逼[可怜]
星期四:
她:今天星期四了
我:我卡文了呀,我明天上语文课写[可怜]
星期五:
她:宝子你一点都没写
我:放心,我不写大纲也会更新的。
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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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人类多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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